“不知道都督如何看待當今大漢天下?”
面對荀彧的發(fā)問,華雄只是搖搖頭道:
“看清又如何?這天下如何誰不清楚?”
“百姓可吃得飽穿的暖嗎?家中有多少余錢?更別說提錢了,應該說有多少過冬的糧食,一家子人會不會挨餓!”
華雄乃貧苦出身,如此種種自然也經(jīng)歷過,我西涼一地,百姓茍活而已,那些羌人時常反叛,歸根結底也是活不下去了,不想活活餓死就得拿起刀槍,豁出性命去拼,去搶!
為了一口吃的,還管什么圣賢書,管什么造反不造反,能痛快一日是一日,總比啥也不干,當個餓死鬼強!
“文若啊,這些人都是普通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想吃的飽穿的暖,可惜啊,如今賦稅苛酷,官員也罷,豪門也好,哪個不在百姓身上吸血?”
“良田萬頃,豪宅美妾哪來的?”
堂皇富麗下難道看不見其森森白骨?
“論兵,我大漢早幾年葬送于鮮卑數(shù)萬精銳,損失何其大?要不是我邊軍彪悍,異族只怕早就南下放牧了!”
“而各地時常復有反叛,朝廷年年耗費大量錢財充作軍費,拿去剿賊,可恨其軍備糜爛,往往不能建功!”
“如今大漢兵鋒可有武帝之強橫?”
“兵威不盛,如何威服四海?敢稱天朝上國?”
“說到底,大漢太窮了!”
“百姓窮,百姓苦,想要活命,只能造反,羌人蠻族,土人,活的太難,叛亂何其多也?不然人家為什么把腦袋寄在褲腰帶上,拿著刀就敢殺我大漢官吏?不就是為了城里的那些糧草?”
“武帝當年西征匈奴,封狼居胥!燕然勒石!惶惶軍威,何其風光?”
“殊不知,這是以掏空國庫為代價換來的,百姓人人出錢,拼出來的!”
“只是如今,我大漢的財富在哪里?在誰手里?就連天子也只能靠賣官賺錢,何其荒誕,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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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士農(nóng)工商,農(nóng)夫最慘!”
荀彧長嘆一口氣道:
“原來這才是根本,若不是都督直言,文若至今還以為這天下亂在朝政,亂在宦官外戚,亂在天子!”
華雄泯了一口烈酒道:
“文若說的也不錯,朝廷乃是龍首,腦袋里聲音太多,又如何指揮得動四軀?中樞壞了啊,如今我大漢法紀松弛,百官肆無忌憚,只顧爭權,才敢罔顧民意,以身試法,官官相護之下,對我大漢心無敬畏!”
所以我等錦衣衛(wèi)橫空出世,便是在著大漢天上懸了一把刀,告訴天下人,踐踏國法者,殺無赦!
“七尺男兒志在除賊爾!”
“好,痛快,如此痛快,文若自當舍命陪君子,走上這一遭!”
華雄笑道:“這一遭可沒那么好走,稍有不慎身后便是無盡深淵,容不得回頭了!”
“不論結局下場如何,不論前方強敵多少,廝殺過去,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華雄見荀彧一臉堅定,鄭重道:
“王佐之才的荀彧,入我錦衣衛(wèi),算是屈才了!”
荀彧擺了擺手:
“些許虛名,何足道哉,都是長輩厚愛!”
華雄自然知道,如今士林,商業(yè)互吹之風盛行,稍微有點名氣的大儒也會提點一番后輩,留下一番美名,其日后也算可為助力!
名聲在外,出仕更是方便,名氣大的人,就連天子也不好輕易加害,更別說官吏了!有名之人,必然不缺錢財,到哪都會受人禮待,為其座上賓客!
對于荀彧之才他華雄還是一清二楚的,區(qū)區(qū)錦衣衛(wèi),別看如今權勢極盛,相對于荀彧來說,還真算是屈才了!
荀彧何許人也?
縱觀三國,那可是拜相的人物!
治理國家政事井井有條,處理起來得心應手,更是制定發(fā)展戰(zhàn)略,統(tǒng)籌全局,那曹操得荀彧,每逢出征都無需擔心后方之事,他荀彧要兵給兵,要糧給糧,有他荀彧在,后院就起不了火,穩(wěn)如泰山!
如同漢高祖麾下蕭何也!
荀彧乃三國第一相才!能與之媲美的也就一東吳張昭,蜀漢諸葛了!
不過在華雄眼里,論相才,他荀彧排第一!
論帥才,統(tǒng)領三軍,天下首推周瑜,周公謹!
論謀略,“鬼才”郭奉孝當獨領風騷!
只可惜,這二人年紀尚小,還未到學術大成!不然他華雄絕不放過!
如今能將荀彧忽悠入錦衣衛(wèi)已然是意外之喜!
華雄舉杯道:
“荀彧在一日,我錦衣衛(wèi)所有政事便交付你一日,無期無限!”
荀彧見華雄對他如此看重,內(nèi)心也是頗為感激,第一次見面就愿意如此相信他荀彧,如此大權說給就給,難道不怕我荀彧是個小人嗎?
荀彧問道:“如此命脈交與荀彧,都督就不怕所托非人?”
華雄淡然一笑道:“荀彧乃良人!”
荀彧一聽,看著華雄滿臉信任的模樣,雙眼微微泛紅,將杯中那如同琥珀般的美酒,一飲而盡,士為知己者死,如今的荀彧雖然沒有納頭就拜,但是華雄今日所言,足以讓他重新認識了!
自嘲笑道:“為了這美酒佳釀,荀彧必不負都督信任!”
華雄淡淡道:在這臥龍居就無需稱都督了,倘若文若不嫌棄,互稱表字如何?
“善!”
二人暢談一番后,已經(jīng)整整過了一個下午,見日頭偏晚,二人便離開了臥龍居,漫步在著洛陽城道!
二人談笑風生倒也是瀟灑的緊,那荀彧一邊說著話,一邊看向街道旁,一頭上裹著黃巾之人,指了指問道:
“云卿可曾聽聞太平道?”
華雄一愣,順著荀彧的目光望去,只見那一黃巾道人正在廣施符水,宣揚治病救人太平道義之理,華雄收回神色道:
“太平,太平,這天下哪來的太平,一群自欺欺人的亂臣賊子罷了!”
“亂臣賊子?”
荀彧疑惑問道:
“這些人廣施符水,用來治病救人,實在是愚昧,然趁機宣揚道義,收納民心,想必有所圖謀!聽聞大漢十三州皆有這些黃巾道,其規(guī)模必然不小!”
“只是云卿所言,“亂臣賊子”四字,是說這些人日后必當起兵造反?”
華雄淡淡道:
“官逼民反,民如何不反,拿起刀劍,便是暴民,短則兩三年,長則四五年,必反!”
“云卿如此肯定,可是有證據(jù)?”
華雄神色一轉道:“證據(jù)嘛,沒有!”
“不過文若要是不信,可敢與我一賭?倘若這些太平道不曾造反,我華雄可以答應你荀彧任何條件,只要不有違國法,任何事都行,就算是要我性命也無妨!”
荀彧搖搖頭問道:
“那荀彧的賭注是什么?”
華雄看著天邊微光,朗聲道:
“太平道造反之日,便是你荀彧認主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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