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村修一是日本數(shù)一數(shù)二的商業(yè)巨頭,所以顧洺格外看重這次的合作。
他將地方定在了大阪知名的餐廳,協(xié)同著三兩董事會的股東等待顧洺一行人的到來。
“上村怎么將時間提前了?”
顧洺邊將手中的資料遞給安景,邊帶頭走下車。
“他做事陰晴不定,沒人猜得透?!标懽影航舆^話茬,和安景一左一右跟在顧洺身后。
似是察覺到了安景有幾分不對勁,顧洺偏頭問道。
“怎么穿成這樣?你工作時向來很嚴謹。”
她一身及膝紅色小禮裙,妖嬈的樣子時刻引人側目。
安景一愣,透過玻璃窗望見了里面年過半百的上村修一。
他保養(yǎng)的還是不錯的,卻還是透著中年男人的富態(tài)和油膩。
“上村先生要求的,他說穿紅色會有好兆頭?!?p> 她語氣稀松平常,可顧洺卻聽出了其中的顫抖。
職場那點事,在場的人誰都知道一二。
“老流氓?!标懽影簮汉莺莸亓R了一聲,有些擔心地看向安景,“要不你先回去,這里有我們就行?!?p> 安景沒說話,而是看向前面一言不發(fā)的顧洺。
“Boss,讓她回....”
“陸子昂?!鳖櫅炒鬼?,沒人看得清他眼中的情緒,“把你的外套給她。”
言下之意,便是安景不能回去。
“Boss!”
“放心?!彼ь^,闊步向前走去,“我沒那么廢物。”
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誰都不知道上村修一是什么目的,他更不能妄加揣測。
..........
環(huán)球影城內(nèi)的司枍正漫無目的地走著,她向來喜歡玩樂,今天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
周圍有穿著制服的學生,有穿著情侶裝的情侶,有帶著孩子的父母,好像只有她是一個人。
陌生的國家,陌生的語言,一切對于她來講都是如此陌生。
路邊有移動推車在賣爆米花,由精致的小黃人形狀的罐子裝著,圍了不少的人。
司枍被人群擠了過去,她看著爆米花發(fā)呆,周遭的一切都沒了聲音。
“小叔,這個電影可好看了。”年幼的她一打開門便撲進了他的懷里。
顧洺擁著她,一用力便把她抱了起來。
她咯咯地笑著,肉乎乎的小手有模有樣地環(huán)著他的脖子。
“小叔怎么不和我們一起去看?”
“看什么?”他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喜羊羊和灰太狼》的賀歲電影嗎?”
“嗯?!彼緰嵳J真地點點頭。
“司枍,別鬧你小叔,趕快洗手吃飯?!蹦棠踢厡埐硕松献雷?,邊笑著說。
司枍扭頭看了看忙著飯菜的奶奶,回頭神秘地從口袋里掏出幾顆黏乎乎的爆米花。
“我特意給小叔拿的?!彼院赖匦χ鐢?shù)珍寶地捧著那幾顆爆米花。
幼時的記憶好像從未模糊過,每一幀畫面都像昨日發(fā)生的那么清晰。
那時候多好,她愛的每一個人都在。
不用擔心誰會離開,她是所有人最寶貝的存在。
她終是買了一桶爆米花,小心翼翼地蓋上蓋子,像小朋友一樣把小黃人背在身上。
她想把它留給小叔吃。
也許這些東西也能喚醒他的記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司枍呆坐在快餐店里,看著外面漸漸落下的太陽。
她想了又想,終是給顧洺發(fā)了一條短信過去。
“小叔,你還來嗎?”
三十分鐘....一個小時.....
她的手機依舊沒有傳來短信的提示音。
她記得他說時間不長,很快。
她記得她說她等他,他沒有拒絕。
所以不管多久,她都等。
窗外的過山車呼嘯而過,她卻仍呆滯地看著手機,一動不動。
她忘了她來這里的目的,像丟了自我。
..........
那邊的上村修一似乎并沒有馬上簽合同的意思,他們從飯店轉到茶室,又從茶室轉到了夜店包廂。
顧洺一直都很耐心地奉陪,畢竟到現(xiàn)在為止,上村也沒有什么太過分的舉動。
除了他一直打量安景時那不安分的目光。
“司枍有沒有聯(lián)系你?”顧洺低聲詢問身邊的陸子昂,“我的手機沒電了?!?p> “沒有?!标懽影汉鹊糜悬c多,迷迷糊糊地擺了擺手。
昏暗閃爍的五彩燈光,紙醉金迷的糜爛味道,刺鼻的酒精夾雜著濃烈的煙味。
情況正在逐漸不可控。
“上村先生,什么時候可以簽合同?”
顧洺陪著說笑了一天,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一旁的翻譯向上村修一解釋了情況,他不屑地笑笑,靠在沙發(fā)上說話。
“果然是毛頭小子,怎么這么點誠意都沒有?”
“想和我合作這個項目的有很多公司,不是非你們不可?!?p> 翻譯一字一句地轉達著。
顧洺示意陸子昂將策劃書拿過去,頗有自信地說:“和我們公司合作,絕對是對貴公司最有利的?!?p> 眼看著談判馬上步入正題,上村卻將陸子昂拿過來的策劃書原封不動地扔了回去。
“讓我今晚的紅色女郎拿過來吧?!?p> “my lucky girl.”
...........
夜,月色如水。
司枍在廣播一遍遍地催促下,跟著最后一群人離開了環(huán)球影城。
整整一天。
她等了他,整整一天。
如果注定不會來,做什么還要給她期待?
環(huán)球影城離酒店不算近,但司枍還是選擇走回去。
這樣,或許她還能在酒店前,看見等她回來的人。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又是一陣忙音,顧洺的電話始終沒有接起過。
她猶豫了幾下,少女敏感的內(nèi)心終究是怕打擾他們工作,只是挨個給他們的手機各發(fā)了一句話。
“我自己先回酒店了,不用來這里接我。”
今天精心的打扮仿佛成了嘲笑她的存在。
她握緊肩上小黃人爆米花桶的背帶,似是再給自己打氣。
可最讓人絕望的,不是這一個期待的落空,而是振作之后,再一個期待的幻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