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作者刪減三次卒)
到了中午,游樂園的人氣漸漸重了起來。
孩子們的笑聲交錯著,又大又紅還很甜的冰糖葫蘆,軟軟甜甜的棉花糖,麻辣脆香的牛肉串,小玉覺得人間真的有好多美好的東西啊。
他們修羅界真的有點窮,好多東西都沒有的。
難怪很多朋友都想來人界旅游。
王登觀察了小玉一天,不需要掩飾。
這姑娘完全就是個孩子。
他很清楚,不論是觀感還是直覺,她都只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孩子。
很是鮮嫩誘人。
下午吃了西餐,王登便帶著小玉去私人影院看電影。
昏暗的燈光,柔軟的沙發(fā),寬大的床,巨大的電影屏幕,文藝電影。
?。ù颂幨÷浴ぁぁぁぁぁぃ?p> 南珠的幻陣終于好了。
王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小玉已經(jīng)不見了。
昨晚,他過得很不錯,到現(xiàn)在手腳還酸軟著。
可以的話,他還想和小姑娘再蕩漾一段時間。
三月兩月應(yīng)該不會膩。
但是他接下來的生活沒有給他蕩漾的機會。
小姑娘再也沒有回復(fù)他的消息。
他也沒有對方的電話,這段突然的關(guān)系,只能被動斷了。
王登以為這是生活里再簡單不過的小插曲了。
就好像晚秋來了之后,他無意中感冒了,疲勞無力。
然后出門到路邊藥店買個感冒藥就沒事了。
只是,突然暈倒,被路人送往醫(yī)院,檢查之后,發(fā)現(xiàn)得了艾滋病。
這幾個月他都是做好安全措施的。
且艾滋病性傳染,是有一定發(fā)展時間的,不應(yīng)該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
往前推,沒有用安全措施的陌生人——那個女孩子,那個一次之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自己的女孩子。
因為第一次,不想浪費,她同意了。
她是故意的。
這一定是一個陰謀。
白色的醫(yī)院里一顆顆黑色的人頭往來反復(fù),空氣里的消毒味藥味混雜不清。
憤怒還是絕望,無奈還是無力,他一時間無法想清楚。
就好像在路上走著,漫無目的的,突然有人上來打了他一頓,滿眼金星,大腦空白。
已經(jīng)懵掉了,這樣的絕癥還有希望嗎。
王登顧不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他只想找到那個女孩子,問問為什么,且讓她付出代價。
原本他以為女孩子會逃得很遠,可是他錯了。
女孩子就在他眼皮底下,張牙舞爪活得好好的。
甚至還來他的店里吃飯。
但是他沒有沖上去質(zhì)問,有些事情他要消無聲息地開始,然后結(jié)束。
女孩子有一個男朋友,二十來歲的模樣,高挑出眾。
他們讀的是同一個學校,學長和學妹。
也是自己的學校。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那孩子也和她男朋友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睡覺。
如果女孩子是傳染源的話,她為什么還會這樣淡定,若無其事地談情說愛。
難道她不是傳染源,或者她不知道自己是傳染源。
那一晚,只是她的一時興起,想要在年輕的生命里做一點瘋狂的事情。
王登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如果這是一個已知傳染源到處禍害別人,或者是專門針對他的陰謀,那么他一定不會孤單上路的。
已經(jīng)被拉下地獄的人,怎么會放過那個推他的人呢。
自然是要同歸于盡,黃泉路上好作伴的。
可是這樣隱秘的觀察,讓他疑惑了。
或許,他該做一點更深的接觸來確定。
小玉最近一段時間天天和小綠膩歪在一起,實在是有一點煩的。
他們在修羅界都認識了上千年了,對方什么樣子幾乎都見過。
何況,這血魔一族向來瞧不起他們蟲魔一族,認為他們的手腳不止多余,且丑。
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只是大家都認識這么多年了嘛,又一起到了外面,就算互相看不過,也算是到了異鄉(xiāng)的老鄉(xiāng),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互相容忍了。
可是如今南珠讓他和小綠日日膩在一起,時不時還要親密接觸。
他真的好不愿意啊。
最后還是南珠說等這個地黑死魂到手了,他還可以提很多要求,只要南珠能做到,就一定不會食言,他才努力維持住的。
南珠可是他最崇拜的修羅大人,對她提很多要求,他覺得開心又榮幸啊。
至于南珠,她通過目前三人的動態(tài)來看,對自己制定計謀其實并不怎么有把握。
其實說實話,她向來不是一個特別會玩計謀的人。不然也不會混成這般模樣了。
正所謂城府只有這么深,也只能勉強請獵物進來,看能不能關(guān)得住了。
小黑不懂南珠的手段目的,只能先觀察著,倒是小綠,他因著對南珠的喜歡和敬佩,是愿意信任的。
南珠既然要做這些事,就肯定有她的道理。
就好像許多年前,她執(zhí)意偷了六界契約碑,造了六界梯一樣。
王登迎著女孩子走過去,看著她開開心心牽著男朋友的手,喝著厚厚奶蓋的奶茶。
沒等到他開口,女孩子卻先開口了。
“啊呀,是你,王登?!?p> 王登敷衍的笑容都無法露出,只是皺著眉道:“你還記得我。”
“記得啊。不過,你太差了,我就不想聯(lián)系你了?!?p> 這個對話是王登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十五歲開始,到三十歲的時候,他已經(jīng)記不清了。
甚至不乏······此處省略。
他不覺得那有什么,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為各自的行為負責。
何況,開心快樂并不是他一個人獨享的,為何有了責任就一定要他來承擔。
所以他是不會承擔的。
當然,他一時間想起這么多,都是想要側(cè)面告訴自己,自己不論是在外貌和身體上,都是有著巨大吸引力的。
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小姑娘喜歡他了。
可是,如今,一個小姑娘說他···不好。
而且是在傳染了他絕癥的情況下。
他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謬了,這是老天爺跟他開的玩笑嗎。
還是說,這一切就是他做的一場夢,不然怎么會如此沒有真實感。
他是該告訴小姑娘她也得了絕癥,以表示自己的憤怒呢;還是應(yīng)該據(jù)理力爭,以挽回自己男人的尊嚴。
這是一個很難的命題,比高考難得太多。
他無法再限定的時間里想出正確且滿意的答案。
只能無力道:“你男朋友很厲害嗎?!?p> “不知道算不算厲害,不過應(yīng)該比你好一點?!?p> 王登看她男朋友的臉,年輕俊秀。
若現(xiàn)在來比較他們的外貌,他是沒有勝算的。
不過,小姑娘男朋友反應(yīng)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就算自己女朋友是在夸他,那也是赤裸裸的綠帽子啊。
為何他笑容如舊。
不管怎樣,這小姑娘卻說他比自己更加得力,這卻是不能忍的。
這一瞬間,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一個即將落盡黑暗的人。
不甘地笑道:“我不信,除非你能證明?!?p> “好啊,走吧,正好我們房間都定好了,三個人也足夠的?!?p> 王登聞言愣了一下。
無意識抬頭看了看天,夕陽如火,余光炙熱。
晚秋還有這般激烈的日光,這個世界他有一點困惑了。
迷迷糊糊跟著前面兩人一起進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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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自己絕癥。
想起女孩子虛渺的身體。
絕望像是布滿水草的泥沼,一點一點將他吞沒干凈。
那種大力的拉扯,濕臭,是單純的死亡所不能掩蓋的。
這真的不是他的夢嗎,這真的不是一場虛驚嗎。
冥冥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不是。
這是他噩夢的開始。
小玉和小綠是看不見幻陣里的情境的,只有南珠和王登能看見。
主要,南珠怕小玉和小綠受不了,跟她急。
就算不是本人上陣,大約也會膈應(yīng)的。
說起這個幻陣,要長時間運行,并不能全是假的。
風雨,人物,花草,如果能用真的東西加入幻陣,自然會增加幻陣的真實性。
當然,中招者神志不能太清醒,意志不能太堅定,不然很容易發(fā)現(xiàn)幻陣的不合理處。
這幻陣里面除了那些不能真刀真槍的戲,和季節(jié)迅速變化的時間,大多都是有實物的。
以王登目前的情況,是無法發(fā)現(xiàn)不對的。
王登已經(jīng)被濕臭的沼澤牢牢吸住。
縮在電視柜旁邊的桌子上。
呼吸急促,渾身發(fā)冷,酸軟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