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傳聞中的巫歲婆婆時,陳言希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一雙明眸中充滿訝異。
巫歲……婆婆?!
婆婆!
拜托請尊重一下婆婆這個詞好嘛?
就眼前這個黑發(fā)大眼,皮膚白如明玉,身姿窈窕敏捷的女子,你告訴我她是巫歲婆婆?!
我???
“巫歲……婆婆?”
她終于不太確定的喚了一聲,猶猶豫豫的語氣有些心虛,總怕自己認錯人似的。
美人榻上慵懶側(cè)躺的女子嬌笑著掩嘴,似乎是很滿意陳言希的這種反應,她朱唇輕啟,話里帶著笑意說:“就喜歡你這種反應!”
巫歲婆婆倩笑著坐直了身子,微微抬眸看向了陳言希身后的人。
“帶個小美人來是什么意思?”這話是對步初九說的。
“給她看病?!辈匠蹙糯?。
“報酬呢?你會的舞可都是教過我了,拿不出新的舞蹈就免談。”
聽到這句話陳言希突然轉(zhuǎn)過頭看向步初九,眼神里疑惑像碎掉了的星星,冒出星星點點的光亮,擋也擋不住。
舞蹈??
這巫歲婆婆難道是個舞蹈癡?若真的是這樣,那實在是妙哉。
想她在二十一世紀時曾看過那里的舞蹈,都是些這里沒有的舞蹈。
“就我們這交情,你還和我談報仇?太見外了吧!”
步初九一撇嘴,艷麗柔媚的臉上帶了些撒嬌的意味,有些不講理的說著。
她學的那些舞蹈全部教過這個老太婆,現(xiàn)在再讓她拿出勞什子舞蹈來是真的有心無力。
“婆婆,我倒是會些舞蹈?!彼那某蹲〔匠蹙诺氖?,輕輕捏了捏,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后看向巫歲婆婆繼續(xù)說道:“不知婆婆有沒有興趣看一看?”
被握住手的步初九微微低了低頭,目光落在那只握著她的柔軟微涼的小手上,嘴角忍不住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盈盈眸中閃過一絲暖意。
陳言希的小動作自是沒有逃過巫歲婆婆的眼睛,她是側(cè)躺著的,從這個位置看過去,那兩人的小動作看的一清二楚。
目光閃爍的落在二人身上,一臉的探究。
她是知曉步初九的身份和過往的,因為步初九的病就是她給診治的,步初九是她唯一一個治不好的病人。
現(xiàn)如今……這兩人是什么情況?
雙眸微微瞇著,倏爾又慢慢睜開,她向陳言希伸出纖纖玉手,道:“我給你把把脈。”
這大概就算是答應給她治病了。
陳言希驚喜萬分,嘴角浮現(xiàn)一抹淺笑,將自己的衣袖微微向上拉起,露出手腕。
不知過了多久,巫歲婆婆才收回手,神情多了幾分嚴肅,她抬眸看著眼前的丫頭,說:“怎么,是在水里泡過很久?”
“兩年前遭人迫害,墜崖掉入水中,具體泡在水里多久……我不知曉?!?p> “你這病,得慢慢治,一會我寫個藥方給你,先吃著吧?!彼ち伺げ弊樱砹艘幌乱聰[然后站起身,又說:“現(xiàn)在可以跳舞給我看了?!?p> 巫歲婆婆是個真舞癡,陳言希跳完一支舞后就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個事實。
從頭到尾巫歲婆婆的眼睛一直都炯炯有神的盯著她,那熱切而興奮的眼神根本讓人無法忽視。
一支舞畢,不給陳言希喘息的機會,巫歲婆婆親切的拉過她的手問這問那,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之勢。
直到她們起身告辭,巫歲婆婆才戀戀不舍的放人,她道:“丫頭,你常來?。∧氵@病我絕對給你治好嘍!”
短短的相處,陳言希覺得她已經(jīng)拿準了巫歲婆婆的短板——舞。
巫歲婆婆已經(jīng)四十多歲,可是看上去好像只有三十歲。
擅長醫(yī)術卻更喜歡舞蹈。
她十分癡迷于舞蹈,喜歡鉆研各種新奇、沒見過的舞蹈。
巫歲婆婆說:“這是愛好,與年齡無關?!?p> 她還說:“無論我四十歲五十歲還是六十歲,只要還可以跳的動,我就不會辜負可以起舞翩翩的日子。”
陳言希突然就很佩服很喜歡這個固執(zhí)可愛的小老太婆。
“婆婆,下次來我再教給你一種舞蹈?!?p> 女子沖巫歲婆婆詫然一笑,嬌態(tài)可憨。
巫歲婆婆聽到這話樂的合不攏嘴。
回去的馬車上,步初九忍不住問陳言希,“你跳的舞蹈叫什么?”
小姑娘柔軟雀躍的身姿還浮現(xiàn)在眼前,那種驚艷養(yǎng)眼真的讓人想不出更美好的詞來夸贊她,明明是不曾見過的舞蹈,可是她跳出來卻給人一種久違的感覺,熟悉又陌生。
“想知道?偏不告訴你。”
某人十分傲嬌的掀開馬車簾子,櫻桃小嘴一張一合,趴在窗沿哼起了小曲兒,看上去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受她的感染,步初九的心情也出奇的愉快,聽到她如此回答,步初九倒也不惱,精致小巧的臉上笑意盈盈,美眸中嬌媚流轉(zhuǎn),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笑意更深。
那個丫頭那會還牽著她來著。
趴在窗邊的陳言希并不知道步初九的心理活動,她哼著歌兒,看著馬車悠悠進城。
一進城,就熱鬧起來。
“步初九,你說我壞嗎?”
“嗯?”
她被陳言希這句忽然的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問懵了,一時反應遲鈍。
“我覺得我……沒那么好。”
“你啊,好的不夠明顯,壞的不夠純粹,所以你才難過。”
“喂,你就不能……”她正想說步初九不會好好安慰人,目光突然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一閃身進了一處院子,隨著宅院門的緩緩關閉,陳言希的馬車從那門口駛過,她睜大眼睛從門縫看過去,然無果,她并沒有看清楚那個身影的臉。
“怎么了?”見她不太對勁,步初九問到。
“沒事,認錯了人?!?p> 陳言希深深看了眼那座房宅,而后收回了目光,迫使自己不去想剛才那個身影。
馬車到陳府停了下,車上的女子款款走下來,身姿窈窕,她轉(zhuǎn)頭對馬車里說了句什么,然后轉(zhuǎn)身進了門。
待女子進了門,馬車才緩緩離開。
一進院子,陳言希就看到了候在她書房門口的李順和陳念言。
兩人見她回來,連忙迎上前,李順更是開口就道:“大小姐……”
不待他說完,陳言希就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她徑直越過兩人。
隨著吱呀一聲,書房門被打開,她這才微微側(cè)頭,對身后兩人說:“進來說。”
三人一前一后進了書房。
“小姐,已經(jīng)讓宋家寨的人候在那里了。”
陳言希點點頭,然后看向一旁的陳念言,“你有什么事?”
久久不說話的陳念言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眉頭,他有些不悅道:“又不帶我?”
“你能做什么,小不點?!?p> “我能保護你?!?p> “……”
白眼,一個大大的白眼。
三人在房間肆無忌憚的聊著幾天后的計劃。
這時,房間外有一個丫鬟正鬼鬼祟祟的站在窗邊,側(cè)耳聽著里面的說話聲,一雙眼睛竟驚訝的睜圓,像她身后的太陽那般圓。
大小姐居然如此大膽,她居然派人去攔截打殺六殿下的人,這這這,這不是反了天嗎?若是牽連到將軍府,皇上來個誅九族可不妙。
小云子不敢再多聽,她覺得這個消息應該立馬告訴二小姐,讓她拿主意,正魂不守舍的走出院子,突然肩膀上多出一只手,她嚇的一哆嗦。
剛才想的事情悉數(shù)忘了個干凈……
小云子拍著胸脯,十分惱怒身后人的惡作劇,“哎呀!你鬧什么鬧啊,我正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二小姐!”
她急得原地轉(zhuǎn)圈,用力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想要記起自己剛才在想什么,為什么要告訴二小姐?
“啊!”
小云子恍然大悟般感嘆一聲,疾步向陳卿華院子走去,一臉焦急。
徒留下那個嚇她一跳的丫鬟摸不著頭腦……
“二小姐,奴婢說的千真萬確,大小姐就是想偷偷去邀功!”
她聽到的似乎就是這樣。
大小姐不知從哪里得來的關于桃源村的消息,她想偷偷告訴六殿下,以此來邀功!
六殿下可是二小姐放在心里的人,她是看在眼里的,大小姐定是要借此機會靠近六殿下。
越想越為二小姐委屈,面上更焦急幾分,“二小姐,趁大小姐還在府里,不如你先她一步去與六殿下報信?”
陳卿華著一身粉黛色,面上濃妝淡抹,此刻正拿不定主意的在屋里打轉(zhuǎn)。
她不太確定小云子帶來的這個消息準不準確,心里卻因為小云子剛才那句話而砰砰直跳。
如果她先一步將這個消息帶給六殿下,那她不但能更近他一步,還能立功,一箭雙雕。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著,在不知轉(zhuǎn)了第幾圈的時候,她終于下定決心似的一跺腳,道:“備馬車,去六皇子府!”
而此刻房間里的三人還不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三人推門而出時已經(jīng)臨近黃昏。
暴雨毫無征兆似發(fā)泄般傾盆而下,肆虐的雨水伴著狂風呼嘯而來,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唰唰的落在屋檐峭,濺成了土地的淚珠,吹刮著人們的發(fā)絲衣裳。
這一夜,陳厚忠不曾回府。
也沒人注意到別院里的二小姐冒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