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荷的一番話,陳言希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三個時辰前——
“姐姐去了宋家寨嗎……居然沒有帶我一起?!?p> 江蘇蘇從小荷口中得知陳言希的去向后悶悶不樂,正坐在她房間門口發(fā)呆。
“小姐是有要緊事做?!毙『稍谖堇锊潦弥雷樱瑢K蘇道。
“嗯,我知道的,姐姐不是普通人,她是要做大事的!”說這話時她一臉的驕傲,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小臉揚起大大的微笑。
姐姐要懲罰壞人,要幫助好人,是普度眾生的菩薩,所以才會好忙好忙,她是不會給姐姐添麻煩的,想了這一通,郁悶的心情緩和了幾分,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小荷,“小荷姐姐我來幫你吧!”
小小的身影從地上爬起來,一蹦一跳的跑進屋里和小荷收拾起房間。
兩個人在屋里乒乒乓乓忙忙碌碌的格外充實。
“小荷姐姐,我去接點熱水!”說著就提著茶壺又一蹦一跳往大院的茶水房跑去。
“真是個小孩子……”小荷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又去忙別的。
茶水房是將軍府獨一間的茶水房,各個院子喝的水都是丫鬟們從這里取的。
江蘇蘇去的時候?qū)O氏身邊的大丫鬟碧霞也在去茶水房的路上,二人幾乎是同時到的茶水房。
碧霞是見到江蘇蘇同陳言希一道回府過的,卻也沒把她當回事,只當她是陳言希從外面帶回來的伺候丫鬟,并不給她好臉色看。
接了水江蘇蘇正欲離開,卻突然被碧霞擋住去路。
“你把這壺水送到二姨娘院子去!”碧霞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她比別人高出一頭似的,頭微微向后傾斜,不可一世。
“可……”
還不待江蘇蘇說什么,碧霞就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將水壺塞給江蘇蘇,而后轉(zhuǎn)身離去,留給她一個背影。
出了茶水房,碧霞就找地方偷懶去了,送個人給二姨娘消遣消遣,暫時就不會有她的什么事。
江蘇蘇無奈,卻又只得硬著頭皮去送茶水。
她對這里并不是很熟悉,雖然剛來的時候小荷姐姐帶她參觀過將軍府,但是哪個院子住著哪個人她卻是沒記住的,幾經(jīng)跟人打聽才找到方才那人說的二姨娘的院子。
進了院子后,打量半天才到正房門口,正在房間門口躊躇不前的空擋,房間里走出來一個丫鬟,丫鬟見她端著茶水,就催促道:“磨蹭什么?二姨娘等著喝茶呢!”說罷將她一把推了進去。
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的江蘇蘇此刻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端著茶壺走到方桌前放下,想轉(zhuǎn)身離開之際便聽到身后有人開口道:“端茶來?!?p> 是一個婦人慵懶的聲音。
孫氏正躺在隔間的躺椅上閉眸假寐,有些口干舌燥。
在門口推了她一把的丫鬟此時已經(jīng)返了回來,手里攝著一小撮茶葉,那一小把茶葉遞到了江蘇蘇手里,她小聲對江蘇蘇說:“趕緊泡了茶送過去!”說罷便轉(zhuǎn)身去了孫氏那邊。
…………
沒辦法,硬著頭皮上吧!
江蘇蘇把茶葉放到茶杯里,往里面徐徐倒著熱水,熱水澆蓋于茶葉上,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她心想,應(yīng)該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便端著滿滿一杯熱茶小心翼翼的向隔間方向挪步,她并沒有看到桌邊立著的傳茶盤。
“怎么回事?!”
孫氏忽然尖叫著站起了身,滾燙的茶水灑了她一身,她怒目圓睜的看向始作俑者。
定睛一看,竟是江蘇蘇。
不禁有些驚訝,心說,她怎么會在這里?目光不覺帶上了幾分厭惡,她知道這是陳言希帶回來的人。
自知犯了錯的江蘇蘇很是緊張,她連忙將茶杯放置在一邊上前為孫氏擦拭衣服,嘴巴里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二姨娘,我不是有意的!”
“啪!”
一個巴掌干凈利落地落在了江蘇蘇的臉頰上,她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沈氏惡狠狠的說,“你是想燙死我嗎?!”
江蘇蘇放置到一邊的茶杯被孫氏一下摔在地上,茶杯應(yīng)聲而碎,茶水連帶著茶葉灑了一地,濺起的水漬弄濕了江蘇蘇一片衣擺。
她顧不上理會濺濕的衣服和隱隱作痛的臉頰,只是更加賣力的說著對不起。
這是姐姐的二姨娘,若是惹她生氣了,一定會給姐姐惹麻煩的……
孫氏站在一邊冷笑起來,嘲諷的說道:“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狗,主子不是個做事利落的主子,狗也是個不會做事的狗?!?p> 冷嘲熱諷落在江蘇蘇的耳朵里,她握緊了雙拳,卻不能發(fā)作,心里想著,絕不能給姐姐添麻煩!
見她不做聲,孫氏更是囂張起來,聲音越發(fā)尖銳話語更加刻?。骸氨揪蛻?yīng)該是個命薄的,偏生還活著回來給人添堵!”
這句話一下子碰到了江蘇蘇的逆鱗,不再忍耐,她怒目圓睜也不顧什么尊卑禮儀憤怒的瞪向?qū)O氏,道:“二姨娘還請慎言,這里畢竟是陳府,是姐姐的家?!?p> “放肆!”又是一個巴掌打了上去,孫氏使了一個眼神,身邊的碧玉心領(lǐng)神會,忙上前摁住了江蘇蘇,將她一把摁在地上的玻璃碴上面,這還不算完,見她跪下于是乎更用力地將她往下摁。
刺骨的疼痛自膝蓋出傳來,但是江蘇蘇沒有求饒亦沒有哭,只是倔強的看著孫氏。
“你出去守著院子,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進來!”孫氏對碧玉吩咐道。
碧玉領(lǐng)命下去,順帶將門關(guān)了上。
“不要以為我是個好相與的,這里是陳府又能怎么樣?”孫氏拿出了平時教訓(xùn)丫鬟的鞭子,一下下的抽打了在江蘇蘇的后背上。
她并沒有把江蘇蘇當做什么動不得的人,和碧霞一樣,她也以為這只是陳言希從外面買來的丫鬟而已,懲罰個丫鬟算得了什么呢?
見江蘇蘇不求饒,手下便更加狠的起來。
“不過是條狗罷了!”
“您也不過是個妾罷了?!苯K蘇淡淡的說道,有些有氣無力,卻并不服輸,這一點倒是像極了陳言希。
孫氏一下子炸了毛,尖銳的聲音怒罵道:“你個賤人怎敢如此說?!”
江蘇蘇已經(jīng)很是虛弱,她感覺自己即將就會昏過去,卻仍是硬撐著不想在這種人面前示弱。
另一邊的小荷見江蘇蘇遲遲未歸,有些擔(dān)憂,正想出去尋找她的時候,有一個丫鬟神色匆匆的跑來報信,“蘇蘇小姐在二姨娘房里!”
小荷一聽此話慌了神,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二姨娘平日里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伺候她的丫鬟,但凡有一點不順她的心意,便會招來一頓毒打……如果說蘇蘇小姐在她那里,定是要受些皮肉之苦??!眼下小姐又不在府中。
就在小荷急得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李順回來了。
后來便是之前看到的那樣子。
陳言希坐在旁邊氣的不知該說什么好,既氣惱又心疼的看著床上的江蘇蘇,這個傻丫頭……
“咳咳……”
床上的人兒突然咳嗽起來,然后悠悠轉(zhuǎn)醒,雙目迷離,直到看見陳言希后才漸漸聚焦。
“姐姐……嘶!”江蘇蘇想起身,只是這一動便牽扯到身上的傷,疼的倒吸一口冷氣,再不敢動。
“你躺著莫要動,我已經(jīng)吩咐人去宮里請御醫(yī)了?!标愌韵]p輕的將她摁回床上,說到。
“我,我沒事的!”
請御醫(yī)一定很麻煩,江蘇蘇如此想到,她還是給姐姐添麻煩了……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讓你受苦了,姐姐一定幫你討回公道,你且放心!”
“我真的沒事,姐姐……”
“好了,不要說話了,你先休息?!?p> 江蘇蘇依言沒有再說話,因為她真的已經(jīng)很累了,膝蓋上、后背上傳來的痛感讓她不能忽視,想起孫氏惡狠狠的嘴臉,想起孫氏惡毒的話語和痛打,她忽然有些心疼姐姐,姐姐從小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受過的苦肯定比她現(xiàn)在受的還要多。
“小姐小姐!張?zhí)t(yī)來了!”一丫鬟身后領(lǐng)著從宮中火速趕來的張?zhí)t(yī),來到陳言希面前。
還不等兩人行禮,門外響起一道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聲音。
“言希!”那興奮驚訝的語氣讓陳言希忍不住的勾起嘴角。
只這一句,陳妍希就聽出了這是久違的沈樂歌的聲音。
“張?zhí)t(yī),勞煩你看一下她的傷勢?!标愌韵kp手作揖,對面前的白胡子老頭道。
張?zhí)t(yī)連忙作揖,道:“大小姐不必多禮,這是本官的本分?!闭f著,提著藥箱上前為江蘇蘇把脈。
陳言希為他讓出地方,方才走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門,便看見一個身著華服的胖乎乎的姑娘站在門口,她一時愣住。
若不是仔細辨認,竟認不出那就是沈樂歌!
印象里的沈樂歌是什么樣的呢?
小巧的巴掌大的臉,雖然有嬰兒肥卻也是可可愛愛的,芊芊細腰更是不及盈盈一握,十足的一個美人胚子。
而現(xiàn)在的沈樂歌是什么情況?已經(jīng)有當年的她三個那么胖了吧?她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
縱使內(nèi)心思緒萬千,面上卻依舊保持平靜,她上前迎過沈樂歌,道了一聲。
“好久不見?!?p> 見到她的沈樂歌顯然是很高興的,有些喜極而泣,聲音有些帶了哭調(diào):“你這幾年去了哪里?他們都說你死掉了。”
胖乎乎的臉皺成了一團,滿是悲傷的意味。
她是真的擔(dān)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