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季楚反應(yīng),他右手的劍迅速的抬起,劃過季楚的脖子,下的顯然是殺手!
幸而季楚眼疾手快,用自己的手擋住了劍。
雖然說小命抱住了,可是這一劍劃下去,季楚的雙手瞬間留下了兩道深深的傷口,血如泉涌。
“夫人!”勝伯聞聲推門而入。
“勝……伯……”季楚感到眼前越來越模糊,呼吸越來困難,她無力地拍打著秦起青筋暴起的手,手上的血都蹭到了秦起的胳膊上。
勝伯急忙上前拉開,秦起被勝伯拉開的時候,有一瞬間甚至都要甩開勝伯了,可他當(dāng)回頭,看到是勝伯時,恢復(fù)了些機智,不甘地松了手,臉色卻依舊陰沉。
勝伯不敢讓季楚停留,急忙帶她出去了,找了一些干凈的麻布,為季楚包上了手。
“夫人,受驚了……”
季楚久久沒回過神,秦起要殺她?是,剛剛那一劍就是下了殺心的。
“夫人,這是老奴的不對,自從祁蒙大戰(zhàn),之后的兩年,侯爺就不知道了怎么了,我也不知道那次在戰(zhàn)場上發(fā)生了什么,侯爺就會偶爾犯瘋病,一旦犯了瘋病,就變得像另一個人一樣,陰狠毒辣,不計后果,可當(dāng)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又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問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見季楚沒有說話,他便繼續(xù)說道:“但后來他慢慢的就好了,另一個侯爺出現(xiàn)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我就想著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沒告訴你,沒想到,今天,侯爺竟然傷了夫人?!?p> 季楚有些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另一個自己?
“也許是這次小姐的事,又刺激了他,還請夫人多多包涵?!?p> 季楚搖了搖頭,看著被包成粽子的雙手,“沒事,下次我注意點就行?!?p> 他到底是經(jīng)歷過什么,受到了這么大的刺激,季楚往屋里望了望,心中又翻上一股難受。
此時,胭脂鋪的那盒胭脂已經(jīng)到了張沖的手上。
打開后,展開紙條,“黃河大堤張啟豐偷工減料,坑殺民工。”
張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嘴角掛上了一絲笑,便將這消息裝進了專用信鳥的信筒中,雙手一扔,這只信鳥便目標(biāo)明確地向南飛去,直奔丞相府。
第二日一早,丞相府便收到了這個消息。
成司明興奮地向成啟丘建議,“父親,這可是大好機會呀!一會上朝我們便可參他一本,這個又是由太子監(jiān)工的,一箭雙雕!”
成啟丘搖了搖頭,看著手里的《霜華婦規(guī)》,面目舒展,“不要急,等今年夏季河水暴漲,破堤了再參也不遲,到那時,張啟豐必死,太子自然也逃不開,你先讓張沖找證據(jù)?!?p> “是,還是父親考慮的周全……”成司明看了看手邊一摞的《霜華婦規(guī)》,問道:“父親,這個畫師畫的怎么樣?我覺得倒是畫的不錯,姑姑越發(fā)傾國了,這小傳寫的也極為精彩,尤其是講述父親教導(dǎo)姑姑的那一段?!?p> “哈哈哈哈……”成啟丘被夸到心里了,笑著說道:“你這油嘴滑舌的冤家!”
此時的侯府,夜晚的匆忙才剛剛歸于平靜。
經(jīng)過昨晚的事,季楚起的很早。
“小姐,你這手是怎么了?”玉愿不知道昨晚的事,在為季楚整理衣襟的時候,看到了季楚的手。
“沒什么,只是一會要麻煩你一會幫我洗臉了……”季楚的笑容透露出一絲絲的無奈和討好。
玉愿走到水盆邊,擰了擰手巾,笑著為季楚擦拭。
今日季楚一身紅綢海棠紋的廣袖留仙裙,來到主屋時,發(fā)現(xiàn)秦起正趴在床邊,那把劍連著劍鞘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
她輕輕上前,想要抽出那把劍,誰知秦起忽然醒了,猛地抓住了季楚的手腕。
經(jīng)過昨晚,季楚就如驚弓之鳥,一下子甩開了他,碰到了手上的傷口,右手不自覺地握住了左手。
“嘶……”
秦起的眼神逐漸回攏,看向季楚,心疼地捧住了她的手,眉頭緊皺,“這是怎么了?誰干的!”
季楚看著他那個神情,面色緊張,桃花眼長長的睫毛下都是心疼,好像真的不記得昨晚的事了。
季楚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球,“沒什么,只是我昨晚擦劍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p> “擦劍劃破了兩只手?”秦起顯然不信,“你別動,我去把早膳叫來?!?p> 話落,秦起便起身出了門,完全忘記了剛才掉在地上的劍。
季楚急忙用自己包的像熊掌一樣的手把劍放回了劍架上。
一出了院子,秦起就叫來了兩眼通紅的合戟。
“侯爺……”合戟的嗓子有些嘶啞。
“咱們之前尋找的術(shù)士找到多少了,還有養(yǎng)在城郊的那些術(shù)士們有沒有進展?”
合戟似乎想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嘴蠕動了幾下,忽然大聲哭了出來,“沒……沒有啊……啊啊啊……哇啊啊啊……”
秦起無奈,抱著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你哭什么呢,之前還和我說你不是小孩。”
合戟就是忍不住,他努力地憋了憋,可是根本止不住,抬手用力一抹,眼淚鼻涕一鍋端。
侯爺養(yǎng)在外面的那些術(shù)士,都是為侯爺研究復(fù)生之術(shù)的呀,難道……難道是小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行了,都要用到那些術(shù)士了?合戟越想越覺得可怕。
秦起抬手為他擦了擦淚,“別哭了,像什么樣子,歡兒一定會好的,她還等著和你一起騎馬呢……”
還不等秦起催來早膳,太子就急匆匆地到訪了。
秦起到了客廳的時候,高霖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手邊桌上的茶盞正冒著熱氣。
一見到秦起,高霖便大步迎了上來,急切地問道:“怎么樣,歡兒沒事吧?”
秦起的眼神陰沉了一瞬,便掛上了安慰的笑,“暫時還沒有性命之憂,只是日后還說不定……”
高霖的眉頭越皺越緊,“這真的只是一起意外嗎?歡兒還需要什么藥材,或是名醫(yī)?我可以急信為你從京城調(diào)來御醫(yī)。”
“應(yīng)該就是一場意外,目前還沒有什么缺的藥材,現(xiàn)在是方家老爺子在看診……”秦起猛地拍了一下高霖的肩膀,“這還用問嗎!快點叫御醫(yī)過來呀!還問我!”
高霖捂著自己的肩膀,一臉委屈,“我馬上就要回京了,大堤應(yīng)該是告一段落了?!?p> “對了,我讓你找人看著南邊的呂不維,怎么樣?有動靜嗎?”秦起沒記錯的話,前世太子黨栽的最大的跟頭就是因為同樣在晉州的呂不維的彈劾。
當(dāng)年七月黃河破堤后,他在不到三天的時間內(nèi)就上交了人證物證,明顯是早就知道,早有準(zhǔn)備。
“沒什么動靜呀……”
秦起皺起了頭,難道呂不維不是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的,不對呀,自從太子回京后,大堤就再沒有其他修補了,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呢?也沒有機會抓到漏洞呀……
見到秦起的神色,高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么重視,怎么不分給我點人用?你明知道我受父皇監(jiān)視,分派人手不方便?!?p> 秦起扔給了他一個白眼,“我憑什么給你人手呀!你這算盤打的倒挺好,給你送錢送情報,還送人?”
不等高霖反駁,秦起便揮揮手轉(zhuǎn)身離去,“我要去用早膳了,歡兒也要喝藥了,不送!”
在轉(zhuǎn)身之后,他臉上原本的玩笑如云煙一般瞬間消失,面色陰沉。
獨留高霖一人站在那干生氣,真是的,他氣得拍了拍自己的臉,“讓你欠罵!沒事和他頂什么嘴!從來就沒頂贏過!”
離開了前院后,秦起就找來了勝伯,“勝伯,徹查一下府中的丫鬟小廝,看看從昨天到今早有誰出府了。”
勝伯微微有些疑惑,卻什么都沒有問,點頭答應(yīng)。
西北角的院子里,剛剛應(yīng)付完表哥的吳丞丞又將自己關(guān)在了屋里。
她焦急地在房間里踱步,拇指的指甲深深陷入了食指里,秦歡竟然沒死,這該怎么辦,萬一,萬一她醒來了……
歸梧院中,郭嘉正抱著一個母雞一臉難過地坐在梧桐樹下,看到季楚出來,他慢吞吞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