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王貞和一名年輕的法醫(yī)早早地離開局里,兩人便衣出行,那名法醫(yī)走在王貞的旁邊,時不時地互相交流著。
早上來往公安局街道邊的車輛較少,兩人在門口站了接近10幾分鐘后,才迎來了一輛白色的出租車。
王貞和那名年輕法醫(yī)都坐在后排位置上,他將手提包放在座位內側,看了下前排的司機,輕聲說道:“不眠酒吧”
司機回過頭確認了一下,之后便往目標點行駛。
這位司機看起來還算年輕,不過頭部已然是一片光溜溜的禿頭,看身材倒是顯得有幾分強壯。
王貞看了看司機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那雙手長貓了淡黃色的老繭。他毫不停頓地面向司機說道:“你是部隊退役的吧”
司機略微點了點頭,笑著說:“偵察兵退役,你們去不眠酒吧不會是為了調查那件案子吧?”
那名年輕的法醫(yī)用滿帶疑慮的眼光看向王貞,使了使眼色。
王貞自是知曉,不過在他看來,這道不覺得有什么疑慮的,對方竟然是偵察兵出身,也是察覺到他們的身份的,更何況自己又是在公安局旁邊搭的車。
王貞輕點了下頭,笑著說:“嗯”
司機略微張開嘴,說:“最近那家酒吧又出事了吧?不過奇怪的是,那家酒吧到現(xiàn)在都還沒被封掉”
王貞來這兒之前也沒聽人提起過酒吧這件事。聽這位司機這么一說,他也是覺得不可思議,按道理經(jīng)常出事的公共場所,應該會被責停整改的,不過那家酒吧卻沒有。
他沒做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嗯”
那名司機見狀后,忙接接著說:“現(xiàn)在這事,整個市都知道了,哪個敢去那家酒吧喝酒,不封也會倒閉的,只是我們做老百姓的還是希望你們能夠早點破案,要不然也是人心惶惶,兇手外出作案也不是不可能”
王貞點頭回應道:“對”
“到那酒吧還有多長時間?”
那名司機側過頭說:“快了,十來分鐘吧”
王貞面容平靜地說:“部隊退伍后,沒給分配工作嗎?”
“給了,警察崗位,老婆不放心,就做司機了”,他搖著頭接著說道:“現(xiàn)在我們這個行業(yè)也不好做呀,當初要是不顧反對,做警察就好了”
“嗯,待遇什么的確實好點,但有些時候執(zhí)行任務也帶有危險性,每個行業(yè)都有自己的苦衷呢”
司機點了幾下頭,眼睛一直盯著正前方,此時,車子緩慢地停了下來。
“見鬼了,今天這邊又封路了”,司機似乎有些惱火,這幾十來分鐘足夠他接上四五個小單了。這個世界的普通人大抵都同他一樣,整日忙碌著生計,很簡單,為了更好地活著。這名司機的生氣似乎可以理解。
“昨天封路嗎?”,王貞表情平淡地問道。
他看得出這位司機的煩惱,不過眼下自己也還有一堆事要處理,自然是越快越好。
“沒,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司機搖著頭回答道。
王貞說道:“那還要多久?”
司機仍然是搖著頭,“不能確定,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
王貞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電子地圖,看了眼窗外后,說:“這樣吧,我們就在這兒下車”
司機回過頭看了眼后,也只好點了點頭,將門打開。
等走了差不多一分鐘后,王貞往那輛出租車方向看了看,那名司機好像在那打著電話,而其前面仍然是排著老長的車列。
“王前輩,你不覺得這個人很可疑嗎?”,走在旁邊的那名青年法醫(yī)說著。
“嗯”
“那這一路上,前輩還和他交談那么多?”
王貞笑了笑,“這你之后就會明白”
兩人走到酒吧門口,看了一眼門牌后,踱步走進酒吧內。
此時,酒吧只有一名招待人員,一名調酒師。酒吧內的顧客也就那么兩三個,整個酒吧倒顯得有些清靜。
王貞走到柜臺前,出示了自己的調查證后,問道:“你們酒吧的老板呢?”
那名服務員看了下證件,說:“今天他沒來,可能過幾天會來一次”
“麻煩你們把監(jiān)控錄像調取過來”,王貞一臉嚴肅地看著那名女服務員,語氣顯得有些過重。
女服務員愣了一會兒,有些慌忙地說:“我們酒吧就沒安裝過攝像頭”
王貞感到驚訝,這酒吧沒安攝像頭,也給批準營業(yè)了?
他回頭看著那名青年法醫(yī),說:“這事,你們知道嗎?”
“嗯,確實沒攝像頭”
王貞稍頓了一會兒,接著面向那名服務員,說:“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到時候務必讓你們老板打電話聯(lián)系我們”,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小紙片,一株鋼筆,將聯(lián)系電話寫在小紙片上,隨后遞給那名服務員。
服務員看了一眼,說:“好的,等他來了,我會及時轉達的”
王貞點了點頭,接著離開了柜臺,往洗手間方向走去。
洗手間就是發(fā)現(xiàn)黎小雅和李小剛尸體的地方。
這件洗手間倒是有些寬敞,左半邊是男用的,右半邊是女用的。李小剛的死亡雖然距離黎小雅有一個多月,但所發(fā)生的地點卻極為相似。李小剛和黎小雅的尸體分別是在男女洗手間發(fā)現(xiàn)的。
王貞不得不懷疑這可能是出自同一兇手之手。他能想到的情況只有兩種:要么是李小剛殺死黎小雅后,在此地選擇了自殺,要么就是兇手分時殺害了他們兩人。
至于網(wǎng)上說的由于警方的不當控告而自殺的,全然是媒體在那兒不知所云地炒作。
黎小雅死后的一個月里,雖然警方有對李小剛有訊問過,但從來沒有對他發(fā)起過控訴,檢察院那邊也是講證據(jù)的,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控訴李小剛。
“當時具體是在哪個地方?”,王貞有些堅定地看著那位青年法醫(yī)。
這名青年法醫(yī),在收到上級通告后,就同他的同事們一起來這邊進行現(xiàn)場勘驗,當時的場面,對于他來說仍然記憶猶新。尤其是李小剛的周圍,全是一片血跡,看著真讓人覺得惡心,想吐。
那名青年法醫(yī)指了指男洗手間的第三排,說:“就在里面”
王貞快步地走向第三排的廁所,打開門后,仔細地觀察著地面。
此時,地面上的血漬早已被清理地干干凈凈。
他仔細地打量著周圍,
隱約間看到了一個很小的猶如毛孔般大小的血斑。
這一點血斑離地面足有一米多遠,這就說明,水果刀是立即插入李小剛的腹部,并且迅速拔出,使得血液往外迸發(fā)出來。
想了想后,他有些興奮地說:“你先拍個照,這血斑樣本提取,趕緊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青年法醫(yī)點著頭,撥打了電話。
等到檢查幾遍現(xiàn)場,沒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現(xiàn)象后,青年法醫(yī)帶著王貞去了女洗手間,黎小雅尸體攤躺過的地方。
“前輩,就是這里”,青年法醫(yī)指了指離洗手間門口不到1米處的地板。
“黎小雅和李小剛的完全不同,當時除了尸體以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碰撞的痕跡”
王貞戴上手套,上下觀察了一番,確實找不出任何痕跡。
他只好作罷,不過這讓他更加堅信,兇手一定是做了精密策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