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翻臉？
白少楓沒有忽略掉這個小小的互動，他猶豫了一下，小聲和東方若耶嘀咕了兩句，東方若耶點點頭，有些不高興地拿腦袋撞了他一下。
白少楓臉上露出了安定的神色。
櫞木看著他們?nèi)粲兴?，但是緊皺著的眉頭顯然證明他并沒有猜到他們倆在打什么啞謎。生物親和形成的無形默契，讓他們的交流準(zhǔn)確而高效，外人很難捕捉到那短時間發(fā)生的強大信息流。只不過，以所有人對白少楓的了解，都不會認為他會對他們不利，而東方若耶對白少楓基本上是言聽計從，所以干脆放任他們了。
畢竟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比如從感染者中沖出去。
按照計算，以這樣的速度沖下去，用不了半個時辰，他們就能來到軍區(qū)的門口。
“姐姐大人，喝點水吧?！鄙佳┭銛v著慕清綾，小心翼翼地將水囊向慕清綾嘴邊送去，先是擠出來一點潤了潤她的嘴唇，然后慕清綾便一口氣喝完了一人份的水囊——那是正常人一天的飲水量。
而這樣的行為，短短半小時內(nèi)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三四次，難怪之前的白夜和白辰?jīng)]有讓她進行戰(zhàn)斗，對于當(dāng)時匱乏的物資來說，用這么多的水，來換無窮無盡的感染者中減少掉微不足道的幾十只，顯然是大虧特虧的。
當(dāng)然，現(xiàn)在資源充足，更緊迫的是時間，慕清綾的天命鎖也終于發(fā)揮了作用。
有她在，葉封和白辰的推進速度至少加快了十分之一。
有終音在前面扛著，白少楓就沒有再對幻境出什么力，而東方若耶在這樣的混亂中泰然自若地閉上眼睛，陷入了假寐中。
偷懶的二人落入杉雪雁的眼中，她大感好奇，輕輕捅了捅正在進行短暫休息的慕清綾，并用手指了指那邊在忙碌的人群中劃水，看起來非常明顯的兩個人。
“他們幫不上多少忙，就讓他們歇著吧?！蹦角寰c低聲說。在紛亂的戰(zhàn)場上，她刻意被壓低的聲音只有杉雪雁一個人聽得見。
杉雪雁帶著疑惑點了點頭，慕清綾的解釋顯然沒有說服她——連普通如她都在幫著慕清綾打下手，白少楓和東方若耶明明也可以幫著做點什么。
“專心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如果感覺有問題，你可以直接去問他們?！蹦角寰c說著，又喝下一大口水，然后眼前一大批感染者腳底打滑，平衡不穩(wěn)，露出了各種各樣的破綻。遠處的弓弦弩弦上也多了些水，射出來的箭矢無論是威力還是精準(zhǔn)度都大打折扣。顯然，慕清綾并不認為白少楓他們的偷懶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雖說看起來有一種“我來救你你卻劃水”這樣的感覺，但是慕清綾和杉雪雁之前也是被保護的存在，到現(xiàn)在才發(fā)揮了些許作用，并沒有太深刻的感覺。她隨意補充了一句：“可能是背著個人已經(jīng)讓白少楓夠累了的吧?！?p> 言下之意倒是把東方若耶當(dāng)做拖累。
畢竟，當(dāng)心愛的人就在身邊時，東方若耶身上的“生物親和本能”能發(fā)揮出來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雖然能感知到她身上有天命鎖，但是沒有用的天命鎖也數(shù)不勝數(shù)，比如有呼吸純氧而不會被毒死的能力，代價是呼吸時會呼出大量的水蒸氣，需要常常補水——蒼天啊，究竟是什么樣“惡劣”的環(huán)境，才需要去呼吸純氧。
杉雪雁頓時一臉緊張地看著她，手中的水囊緊了緊。慕清綾捏了捏她的臉，笑了笑沒說什么，轉(zhuǎn)身又把之前濕滑的路給變得干燥，方便己方上前。
隨即，她又拍了拍杉雪雁的腦袋：
“專心點，別偷懶?！?p> “嗯嗯！”
杉雪雁也明白自己一時間想岔了，在慕清綾表明態(tài)度后，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明亮起來：“我會加油的！”
“那我拭目以待?！?p> 幾經(jīng)周轉(zhuǎn)，出站口就在眼前，遠處甚至能聽到火器的嘶吼聲。
要出去了。
初音不由得露出幾分如釋重負，其他人也紛紛感覺到幾分輕松，眼看著最后幾個感染者倒在了白辰的刀下，葉封把劍杵在地上，輕輕深呼吸了幾次。
光明在望。
突然，正在劃水的白少楓緊張起來，假寐中的東方若耶也抬起頭來，終音更是停下了腳步。雖然沒有直接察覺，但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從他們的異樣舉止中感受到了一些壓力，以終音的異常行為為最。
“破！”
終音這次的聲音有些嘶啞，甚至還有些顫抖。無論是葉封還是白辰，又或者是站在終音前面的葉夕痕和玖蓮，都感覺到全身上下的皮膚一陣刺痛，仿佛有無形的刀在割裂著。玖蓮甚至看到自己手背上出現(xiàn)了幾道血痕，衣服上也有著深淺不一的劃痕。緊接著，眾人眼前的種種都如同被一刀斬成兩段的畫布一般，真實的場景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捻懫鹨魂嚽宕鄲偠囊魳?，那是金屬墜地的聲音。沒有什么軍隊，他們離出口還有幾十米的路程，而在他們面前，一群人正在盯著他們，手中的槍支被砍掉了一半。
斬出的那一刀自然不可能只是砍斷了槍支，下一秒，鮮血噴涌。
終音大口地喘息著，但是前面再也沒有阻礙了。
“走吧。”
“嗯。”
白少楓眼睛一亮。
要到最后了。
病毒意識最后的陷阱依然沒有騙過終音的眼睛，但是哪怕是終音用層次上的碾壓，也被病毒意識用量擺了一道?？v然終音斬開幻境像面對一陣清風(fēng)一樣輕松，但是當(dāng)風(fēng)大到一定地步時，前行也是一件極其吃力的事情。
本身已經(jīng)消耗很多的終音，此刻搖搖欲墜，她面露不甘之色。
她還有一些其他的計劃，但是病毒意識這意料之外的強力阻擊，讓她不得不用全力去擋下，結(jié)果她消耗過度，而能夠給她支持的人卻又……
不管怎么說，總算是出來了。
“姐姐大人，一切都結(jié)束了嗎？”
“剩下的就是軍方的事情了?！蹦角寰c不需要再使用天命鎖了，這讓她多少緩了口氣?？礃幼?，以終音目前的狀態(tài)，她之前的那些安排就沒必要進行下去了。
奇怪的是，軍方得到她們告知的消息后并沒有扣留她們詢問細節(jié)，而是客客氣氣地把她們送了出來，也許是她們背后的勢力聯(lián)合起來過于強大，也許是七色盟約提前施壓，總之，她們很快就離開了軍方的管轄區(qū)。
雖然這里理論上來說已經(jīng)是安全地帶了，但是顯然附近的居民并不打算和隔離區(qū)住得太近，又或者軍方提前進行了驅(qū)離，總之，她們出來之后才犯了難。
回去的火車站離這里還有很遠，之前她們乘坐的是專用列車，專為支援者們提供的，現(xiàn)在她們?nèi)蝿?wù)完成了，回去不那么緊急，列車自然也就沒她們的份了。
走了一陣子，就在她們堪堪脫離軍方的視線時，終音驟起發(fā)難。
“阿辰，阿夜，動手。”
由于終音命令下得猝不及防，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白夜最先反應(yīng)過來，手中長鞭浮現(xiàn)，在一瞬間將無關(guān)人員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留下白少楓、白辰、初音、終音，還有一個慕清綾。
櫞木和玖蓮雖然有所提防，但奈何他們沒有辦法做出什么有效的反抗，畢竟他們一直在白夜的領(lǐng)域內(nèi)，始終沒有出去的機會。
之前他們在軍區(qū)的時候，并沒有找到機會和終音她們分開——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終音帶著白夜她們一直跟著初音。
顯然，他們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奇怪的是，終音之前消耗那么大，現(xiàn)在卻看起來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了。
“姐……姐？”遲疑了很久，初音看著面色復(fù)雜的終音，試探著呼喚了一聲。
終音手中的鐮刀輕輕揮動著，“你知不知道，楓他是我的人。”
“猜過?！?p> “那你知不知道，你遇到的意外都是楓一手造成的?！?p> “什么？”初音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識看向白少楓，卻發(fā)現(xiàn)白少楓也是同樣驚訝的表情。
反倒是被捆著動彈不得的玖蓮和櫞木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樣子。
葉封沒什么表情，葉夕痕可愛地驚呼了一聲，但看不出來他們之前究竟知道不知道這樣的事情。
“現(xiàn)實置換，就是把想象的場景和現(xiàn)實的場景交換，臨時交換就是幻境，也就是病毒意識所展示出來的那種。楓他之前肯定感染過病毒，不然病毒意識不可能得到他的天命鎖?？磥砻妹媚氵€是一如既往的沒什么用，還牽連到了楓?！?p> 初音有些委屈，她想說些什么，但顯然終音沒有給她機會，“只可惜你我的天命鎖都不是常人能夠?qū)沟?，能夠終結(jié)你的只有我一個人?！?p> 初音見到她輕輕揚起了手中的鐮刀，聲音開始哽咽：“姐姐……我們，回不去了嗎？”
“從那天我們重逢開始，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不乖的妹妹就該受到懲罰?！苯K音顯然不想聽她的解釋，“最后掙扎一下吧。賭你的‘不死’能力能夠勝過我的‘割裂’能力?！?p> 初音閉上眼睛：“姐姐，我想回家。我們的家?！?p> 櫞木看了看各個人的表情，眼睛逐漸發(fā)亮。
而終音手中的寒芒已經(jīng)逼近了初音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