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落荒而逃的一群人,將短銃收起來,田老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大爺,剛才那人是劉家的少爺劉宇,他們和官府是一伙的,一會肯定有官兵來拿你,你還是快些出城躲避吧?!?p> “哪個劉家?”張鶴齡問道。
“劉華啊,半個保定府的產(chǎn)業(yè)都是他家的,號稱劉半城,咱們?nèi)遣黄鸢?!?p> “劉華?”張鶴齡突然想起當(dāng)時牟斌幫自己查的事情,眼睛一亮,既然這么有緣,就順便把你給辦了吧!
告別了田老漢,張鶴齡先是找了個客棧,要了間房,整個過程感覺就像帶著女朋友去開房一樣,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這里不查身份證。此時白露仍舊昏迷不醒,但是臉色卻不是蒼白,而是嫣紅。張鶴齡用手放在白露額頭試了一下,竟然發(fā)燙,于是喊店小二,讓他幫忙去請郎中。
張鶴齡又讓店家打了一盆熱水,然后將白露的外衣除去,里面的褻衣還是濕的,想了想,又不是沒看過,眼下救人要緊,干脆都給她脫了,看到那副誘人的胴體,心中默念,這是救人,可不要有什么壞心思!
將自己心情安撫了一下,然后用熱水給白露擦了擦身子,擦完后用棉被蓋上。剛忙完沒多久,就聽見一隊(duì)人氣勢洶洶地上了樓來,直奔自己房間,砰的一聲,自己的房門被暴力踹開,一個捕頭打扮的人問道:“可是這里?”
他身后是那個劉家的公子劉宇,還帶著一眾家奴,今日真是丟臉丟大了,要是不找回點(diǎn)場子,以后在保定府是沒法混下去了,劉宇恨不得跳起來,指著張鶴齡說道:“馮捕頭,就是他!”
馮捕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張鶴齡,膚色白皙,像是個讀書人,身上穿的衣服卻是破破爛爛的,也看不出什么,于是上前問道:“今日是你持火器當(dāng)街行兇?”
張鶴齡伸手將短銃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拍,很囂張地說道:“是我,怎么了?”
馮捕頭嚇了一跳,在保定府,可從來沒見過這么囂張的,要知道,一般的地痞流氓看到官府中人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面前這位這么明目張膽地囂張,莫不是有什么來頭?
想到這里,馮捕頭再次仔細(xì)打量了一下張鶴齡,雖然他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卻依稀可以看出,好像是……蟒袍?
馮捕頭驚出一身冷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嘴中說道:“不知大人來此,小的保定府捕頭馮老四,此前多有得罪,還望大人恕罪!”
“四哥,你怎么了?”劉宇卻沒有反應(yīng)過來,驚奇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馮老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馮老四回頭說道:“混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若是驚擾了大人休息,小心我拿你們?nèi)パ瞄T里打板子,還不快滾!”
這位劉大公子即便是再混蛋,此時也已經(jīng)明白過味來,趕忙轉(zhuǎn)身招呼家奴們準(zhǔn)備離去,卻聽到身后傳來一個聲音:“站?。 ?p> 劉宇愣了一下,還是乖乖地站住了,只聽張鶴齡指著自己問道:“你,對就是你,身上有沒有錢???”
劉宇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鶴齡說:“拿些出來!”
劉宇從身后的家奴身上摸出兩大錠銀子,突然意識到什么,支支吾吾地問道:“四哥,這……算不算搶劫啊?”
馮老四抓過銀子,恭恭敬敬地放在桌子上,說道:“趕緊滾!”
劉宇臨走前看了一眼銀子,這可是二十兩啊,肉疼!
張鶴齡看著地上跪著的馮老四,問道:“你是保定府的捕頭?”
“回大人,是的!”馮老四猶豫了一下,問道,“敢問大人可是京城來的?”
張鶴齡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本官乃是蟒衛(wèi)指揮使張鶴齡?!?p> 馮老四倒吸了一口涼氣,蟒衛(wèi)指揮使司是兩個月前新近成立的,這個指揮使雖然官銜不大,只是個千戶的級別,但是人家可是皇家的情報機(jī)構(gòu),就憑這一點(diǎn),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關(guān)鍵人家還是壽寧侯,也不知道那個劉宇是怎么惹到的人家,幸好自己反應(yīng)快,看出了那身殘破的蟒袍,嗯?不對啊,為什么這身蟒袍這么破?
“張大人,請問您是如何到了保定,卑職見您的衣服甚是破損,可是路上遇到了賊寇?”
張鶴齡正準(zhǔn)備說說這個事呢,不過不是跟一個捕頭說,于是吩咐道:“叫你們的知府過來,我有事問他?!?p> 蟒衛(wèi)指揮使只是個正五品,保定府知府卻是正四品,但是張鶴齡喊一個知府卻跟玩似的,馮老四不敢怠慢,馬上回去喊知府大人,他這邊剛走,店家掌柜過來敲門。
“這位大人,郎中請來了!”
一聽說郎中來了,張鶴齡趕忙說了聲請進(jìn),只見一名四十多歲的郎中背著藥箱進(jìn)來,由于白露沒穿衣服,張鶴齡便將她一只手拿到棉被外面,自己則坐在床邊。
郎中上前伸出三只手指摸了脈搏,又用手背貼了一下白露的額頭,說道:“公子不必驚慌,尊夫人只是受了風(fēng)寒,吃幾服藥即可?!?p> 待郎中開完藥方,張鶴齡拿起一錠剛才劉宇留下的銀子,交給店家掌柜,說道:“掌柜的,一會還麻煩你去跟先生抓藥,剩下的就當(dāng)?shù)赍X?!?p> 店掌柜哪敢接啊,剛才可是親眼所見,在街上一向橫著走的馮捕頭都跪了,自己可不敢得罪,說道:“大人看得起小店,是小店的榮幸,店錢免了,診費(fèi)也由小老兒出了?!?p> 張鶴齡執(zhí)意將銀子塞進(jìn)掌柜的手里,后者這才千恩萬謝地跟著郎中出去抓藥,關(guān)上房門,張鶴齡又看了看白露,依然昏睡未醒,此時回想起來,自己和這名女反賊之間的恩恩怨怨,真成了那句話——剪不斷,理還亂。
保定府知府衙門后院,魏文龍還在摟著小妾酣睡,有人來報:“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
魏文龍睡眼惺忪,罵道:“什么不好了?哪個不長眼混賬東西來吵老子休息,給老子打出去!”
只聽見捕頭馮老四在外面說道:“大人,壽寧侯、蟒衛(wèi)指揮使到保定了,喊您過去呢!”
魏文龍一個機(jī)靈蹦起來,問道:“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