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延福宮里傳來沈墨離的怒喊,“不是給她吃了解藥了嗎?”
“皇上,微臣無能,宸妃娘娘中毒已久,毒素早已侵入五臟六腑,就算現(xiàn)在服了解藥,怕也是活不過半年了,不過.....”
沈墨離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厲聲道:“不過什么,還不快說。”
“若要救娘娘也不是沒有法子,須得把毒逼于胎兒身上才行?!?p> “那還不去配藥?”沈墨離怒吼道。
太醫(yī)片刻不敢耽擱,拿著藥箱就滾了出去。
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掙扎想要爬起來,卻怎么也使不上力。
不行,這是自己唯一能補償他的了,我從來都對不起他,那個總是笑得如沐春風(fēng)的男子。
“不要!”我用力撐起身子,卻不小心跌落床下。
沈墨離聽見了動靜,轉(zhuǎn)到屋內(nèi),見我躺在地上,連忙抱起我放在床上。
我看見了他眼底的心疼,只是不再悄悄欣喜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沈墨離,求你,瑤兒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眼淚不知什么時候從臉龐滑落下來,此生第一次求他,竟是這般。
他聽到我自稱瑤兒,明顯地愣了一下,臉上一沉,對身后的侍女吼道:“滾出去。”
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他情緒失控。
侍女嚇得忙關(guān)上門退了出去。
“謝謝?!蔽铱粗块g里只有我和他,才放開了他的手。
“誰說的?”他的語氣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冷。
“如若我永遠也想不起來,你是不是要騙我一輩子?”我看著他,臉上的淚痕已經(jīng)干了,臉有些疼,卻永遠及不上心里的痛。
我竟傻到幫眼前這人滅了東離國和我西幽國,呵呵,原來我才是平遙公主端木瑤,那個女人只不過是我的替身,我還把阿衍,我失去記憶之前喜歡的人親手害死了。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父皇母后,是我親手害死了他們……
那日之后,沈墨離再沒來過我的住處,但也默許了我把孩子生下來。
于大周國開朝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九個月,我也奇跡般的活了七個月,因為他用孩子威脅我,所以,我必須活著,為了我和陳玉衍的孩子,也是為了贖罪。
……
“痛,痛啊……”我躺在床上痛苦的喊著,額頭上已冒出許多汗珠,接生婆拿了一塊帕子塞進了我嘴里,說道:“娘娘堅持住,孩子馬上就出來了?!?p> 殿外,沈墨離焦急地來回走動著,本想進去,卻被產(chǎn)婆阻攔,說他貴為九五之尊,產(chǎn)房見血不吉利,女人生孩子,男人不得入內(nèi)。
“哇~哇哇~”
在聽到孩子的第一聲啼哭聲時,我看見他沖了進來。
“瑤兒”,他著急的叫著我的名字,抓著我的手那么用力,似乎害怕下一刻我便消失不見了。
“皇上,瑤兒最后,再求你一件事,求你把陳靜薇養(yǎng)大成人……”看著他如此緊張的神色,我竟還笑得出來,“一世安好。”
“不,端木瑤你給朕聽好了,你若敢死,我定殺了這孩子!”沈墨離又威脅我,只是我已經(jīng)不怕了,我知道他不會。
“沈墨離,其實我不怕活在你編織的夢里,只是怕這結(jié)局讓我不能再愛你……”說完這句話,我笑著合上了眼,再聽不到沈墨離的威脅與警告,再也聽不到了。
這天他從延福宮出來,屏退了所有太監(jiān)宮女,把自己關(guān)在空寂陰暗的偏殿內(nèi)喝著酒,手里握著一年前買了還未送給她的梅花簪。
她永遠都不知道,他那日的酒其實是為她喝,他亦不知她的那句一世安好是對他說的。
再也不會有誰,像她一樣沖進來搶他手里的酒了吧?
大周國開朝一年,宸妃產(chǎn)下一女,封為靜和長公主,其母宸妃賢良淑德,溫和敦厚,追封為皇后,葬于皇陵,舉國同哀,齋戒三日不得食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