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里,你能看到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第一種是死死攥著手里可憐的幾個籌碼,趴在桌子上,大口呼吸,衣衫凌亂,偏執(zhí)瘋狂的雙眼中已經(jīng)只有跳動的數(shù)字。
當(dāng)牌底揭開時,心臟隨著激烈變化的心情或加速或驟停,隨后兩眼一翻昏倒在地,有些甚至直接猝死。
另一種是從容不迫地品味這里準(zhǔn)備的上好酒品,端一疊美味的食物,隨意擲出自己數(shù)不清的籌碼,享受整場游戲的過程,結(jié)果并不重要。
洛基就屬于后者,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博彩的輸贏,并將其作為一種簡單的解壓游戲。
洛基優(yōu)雅地?fù)u晃杯中香檳,淡定地抱著裝出單純無知模樣的芬里爾,隨意拋出幾個籌碼,隨手一指。
荷官迅速按下開關(guān),鋼珠開始在不同色格之間彈跳,吸引著周圍人的全部視線,他們屏氣凝神,有些人甚至攥緊了拳頭,緊張地等待轉(zhuǎn)盤停下的那一刻。
突然,身著修身西服的黑衣保鏢悄無聲息地來到洛基的身邊,恭敬地彎腰致意,抬手請她,視線始終落在地上:“您好,薩奇夫人,我們老板邀請您去V.I.P房間一敘。”
“哦?大名鼎鼎的艾薩克上校會邀請我?看來我的名氣還是挺大的?!?p> 洛基并不意外,反而故意調(diào)戲起了這個一本正經(jīng)的保鏢,伸手勾起他的性感下巴,微微一笑。
“小哥挺帥的,為什么要居人籬下呢?”
“夫人請別拿我說笑了,這邊請?!?p> 相較于周圍眼中難掩羨慕的男士們,他無動于衷地看著金色的地板,面無表情地請她跟自己離開大廳。
洛基滿意地點(diǎn)頭,拍了拍芬里爾的腦袋,讓她下去跟著自己一起去,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一聲。
“不用猜了,我中了,你們分了吧?!?p> 這時所有人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了桌面,果然鋼珠落在了洛基押的位置,還是最大的金額,真是一本萬利!
全場歡呼起來,瘋狂地掠走桌上的籌碼,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若不是負(fù)責(zé)秩序的安保朝天開槍,他們是根本安分不了的。
洛基帶著芬里爾跟著保鏢走向了那臺醒目的電梯,身后是無數(shù)羨慕、嫉妒、猥瑣、猜忌的目光,她不在乎,這是她實(shí)力的小小證明。
能讓人對她產(chǎn)生這些情感,說明她已經(jīng)站在了一定的高度。
這臺電梯有專人看管,還配套了獨(dú)立的電源和密碼,通往這里的最高層——整層只有一個房間,籃球場般寬敞的房間里擺了一張能坐下十幾人的巨大牌桌,數(shù)位性感可愛的美女荷官恭敬地侍奉在每位貴賓的身邊,而她們侍奉的貴賓眼中只有在座的諸位來賓。
左眼帶了一個黑色眼罩的疤臉男人囂張地把腳放在桌子上,嘴里叼著正宗的古巴雪茄,慢條斯理地?fù)崦磉吅晒偻βN的臀部,毫不顧忌其他在場的各路貴賓。
白發(fā)老人淡定地坐在他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手指輕撫拇指的金色扳指,笑瞇瞇地環(huán)視在座的諸位,就好像他來這里純粹是為了享受這個游戲。
西裝女孩笑盈盈地坐在老人的身邊,親密地攬住老人的肩膀,低聲跟老人說起了悄悄話,惹得老人爽朗的笑聲連連。
坐在老人對面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他雖然圓頭圓腦,光禿禿的頭頂上反射著吊燈的光芒,厚厚的肉褶幾乎把他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縫隙,但他身上卻是與眾不同的儒雅氣質(zhì),手里撥弄一串念珠,低聲默念著佛經(jīng)。
正對疤臉男人的空位是留給洛基的,他早就知道洛基在下面搞的“大動靜”,但他并不著急,這點(diǎn)錢對他這種刀尖舔血的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若是想要掙一筆大錢,首先就需要你有一雙能夠發(fā)現(xiàn)潛力的雙眼,其次是敢賭的運(yùn)氣。
這些他都有,而且還有這最為得力的手下——站在他身后的陰影中的凌陽和他的小隊隊員。
他們是他的秘密武器,也是他最強(qiáng)的底牌,這些家伙的來歷雖然連他也不清楚,但他們對他的忠誠日月可鑒。
所以他敢把最危險的后背放心地交給他們,這何嘗不是最好的信任。
凌陽冷漠的視線刺得富商后背一陣惡寒,仿佛刺穿厚重偽裝的鋒利長矛,能夠撕碎一切虛偽的假象。
說起來,他也曾試著招攬這個不可多得的戰(zhàn)術(shù)天才,但凌陽用行動給了他一個明確的答案——一只斷掉的新鮮手指,是他派去聯(lián)系凌陽的使者的。
這個警告也讓他對艾薩克手下的這群家伙有了新的認(rèn)識,同時對其的招攬之意不減反增,只是需要重新?lián)Q個方式。
老者并不在意凌陽毫不避諱的目光,反而對他贊賞有加,沖他微笑著點(diǎn)頭。心里暗暗拿他和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將比較起來,最后不得不承認(rèn),凌陽確實(shí)更勝一籌。
身邊的女孩也敏銳地察覺到了凌陽警惕的視線,低聲在老者耳邊低聲耳語:“拉爾頓先生,他很危險?!?p> 拉爾頓輕輕點(diǎn)頭,欣賞地瞧著全副武裝的凌陽小隊,低聲說道:“是的,他很危險,像一頭野性十足的狼,他身邊的那些人也都是跟他一樣危險的狼。他們這群狼現(xiàn)在對我們還沒有亮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所以我們很幸運(yùn),祈禱我們不會和他們發(fā)生沖突?!?p> 她有點(diǎn)驚訝,好奇地問道:“您這么害怕他們嗎?”
拉爾頓并不掩飾自己的害怕,反而坦然地告訴她,還鄭重地囑咐了她一聲:“當(dāng)然,人越老越惜命,多一個朋友多條路。小拉斯,你也一定要多交朋友,少立敵人啊?!?p> 她使勁點(diǎn)頭,抱住了拉爾頓,親昵地蹭了蹭他干枯粗糙的臉,笑嘻嘻地說:“受教了,拉爾頓先生?!?p> 拉爾頓惋惜地?fù)崦Ⅴr嫩的手掌,搖頭嘆氣,無奈的苦笑起來:“唉,你要是我孫女多好,這樣就能叫我放心地把家族的重任交付了,也叫我好偷個清閑?!?p> 她趁熱打鐵,把他們間的關(guān)系拉得更近了一步:“那這樣吧,我當(dāng)您的干孫女,如何?”
拉爾頓驚喜地點(diǎn)頭,激動地攥住她的手,竟一時說不出話了:“那,那當(dāng)然好啊,小拉斯,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辜負(fù)我這老頭子的最大期望。”
女孩鄭重其事地頷首答應(yīng),親切地改了口:“您放心,爺爺,我一定不負(fù)眾望!”
拉爾頓欣慰地笑了起來,滿意地閉上眼養(yǎng)神,卻沒注意到身邊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和得意。
忽然,一個嬌媚動人的笑聲從剛剛開啟大門的電梯里傳來,隨后光彩照人的洛基邁著優(yōu)雅性感的步子走了出來,身后跟著一個怯生生的可愛小女孩。
而芬里爾出現(xiàn)的剎那,富商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隨后隱晦地笑了,不經(jīng)意地咽了口唾沫。
洛基注意到了富商的眼神,警覺地?fù)踝×松砗蟮姆依餇?,不動聲色地保持著剛才的笑容,裝模作樣地向他們賠禮道歉:“抱歉了,諸位,我來遲了?!?p> 艾薩克趕緊放下自己的腳,張開雙臂向她表示歡迎,笑容陽光燦爛,不帶一絲一毫的褻瀆,真誠地夸贊道:“哦,這不是我們美麗如花、絢麗多姿的麗娜·薩奇小姐,哦不,是夫人嗎?有失遠(yuǎn)迎,恕罪恕罪啊。”
洛基掩嘴微笑,眼睛彎成了漂亮的月牙,連忙擺手表示客氣:“哈哈,您真是客氣了,艾薩克上校,您能邀我前來赴會是我三生有幸。”
接著她的目光落在了陰影中的凌陽和他的小隊身上,熱情地跟他打起了招呼,但聽起來話里有話:“嘿,凌陽先生,好久不見啊,近來如何?”
凌陽泛起一絲苦澀的笑,輕輕搖頭:“托您的福,我很好。”
洛基眼神忽然變得銳利,但還是果斷把藏在身后的芬里爾請了出來,大聲說著:“來,寶貝,跟他們打聲招呼?!?p> 芬里爾雖然心里很是不滿,但她還是裝出乖巧的樣子向他們鞠躬,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梅麗·薩奇?!?p> 富商的笑容更加燦爛,眼神中也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特殊意思,但他并沒有明顯地表現(xiàn)出來。
拉爾頓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對面笑容怪異的富商,心里為小巧可愛的芬里爾捏了把汗,立刻出來夸了她一聲,同時也在提醒芬里爾身邊的洛基:“真漂亮,長大之后一定和您一樣美麗動人!”
洛基是聰明人,立刻明白了老者的好意,感激地向他頷首,恭維起坐在他身邊的女孩,視線在她身上游走,似乎尋找著什么。
“您真是會說話,拉爾頓先生,我倒是希望這丫頭能跟您的孫女一樣乖巧懂事呢?!?p> 女孩也用眼神回應(yīng)她,同樣打量起嬌艷如花的洛基,自信微笑:“您好,麗娜·薩奇夫人,我是拉塔托斯克·弗蘭·拉爾頓,很高興認(rèn)識您?!?p> 艾薩克熱情地抬手邀請她入座他正對面的空位,視線卻落在了干凈的桌面,勾手示意荷官上牌:“請入座,薩奇夫人,我們的游戲要開始了?!?p> 拉塔托斯克立刻抬手打斷,微笑著環(huán)顧眾人,禮貌地低頭,視線停在了艾薩克的臉上:“請允許我修改一下游戲規(guī)則,艾薩克上校?!?p> 艾薩克忽然有了興趣,也想聽聽她的意思,便欣然同意:“哦?拉塔托斯克小姐打算怎么玩?”
拉塔托斯克站了起來,緩步繞著桌子走起了圈,故意吊起他們的胃口,抑揚(yáng)頓挫地說著,笑容逐漸燦爛。
“我的游戲很簡單,規(guī)則也很容易理解,請諸位靜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