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于金家的兇案,沸泉茶樓血案,王昭和的死在金陵城引起了更大的議論。
王家是金陵城里除了梁王,蘇家,之外最有名望的世家了。
百年望族,幾代翰林。
王家到了王昭和祖父這一代雖然沒落了,但是在金陵城人的心目中,王家就是金陵城中讀書人的代表。
王昭和的祖父和父親都在金陵第一書社當(dāng)先生,可謂桃李滿天下。
再說王昭和本來就很冤枉,無緣無故被人打了毒鏢。
一開始王家要求懲治兇徒的時候,梁王登門致歉,說兇徒牽扯甚廣,他已經(jīng)給陛下去了書信,兇徒可能要入京城受審。兇徒也少了一直胳膊,傷口又感染,差點都死掉了。梁王的反復(fù)安撫下,金興又給送了兩萬兩金子作為補(bǔ)償,王家也沒有堅持。只要王昭和好起來,他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可是現(xiàn)在王昭和死了!
人死了,再多的金子也就沒有用了。
王昭和又是王家的長房長孫,一手丹青,滿腹詩書,王家人在他身上給予了很大的希望。
商戶人家丟了女兒都可以去梁王宮鬧事,那么他們王家的兒子死了,他們自然也是可以去宮門口請愿的。
一大早的,王家人抬著尸體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梁王宮的正南門。
別人或許還好些,但是對于梁王宮的守衛(wèi)侍衛(wèi)來說,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梁王宮居然被圍堵了三次!
從商戶到妓女再到名門望族。
這肯定是中邪了。
王家不比牡丹樓。
看到王家人前來,侍衛(wèi)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進(jìn)門稟告。
但是廣震和廣毓都是天不亮就走了。
梁王的國相福大人出面,王家老爺子并不買賬。
一口一聲的嚴(yán)懲兇徒為枉死的孫兒報仇。
眼看著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福大人一邊差人去請廣震的同時,也差人進(jìn)去后宮給梁王妃稟告宮門被堵的情況。
得知消息,梁王妃更衣梳妝,帶著兩個年長的宮女,坐著步輦來到了正南門。
王家人見梁王妃一身大紅的王妃禮裙,黛眉朱唇的下了步輦,王家老爺子連忙上前哭道:“還請王妃做主!我王家世代書香,做夢也沒想到我孫兒竟然遭遇兇徒毒鏢喪命,還求王妃可憐昭和與世子爺交好的情分上,還他一個公道。”
梁王妃緩緩的走到了王家老爺子身旁淡淡道:“回去吧!”
“王妃!”王老爺子連忙道,“我孫兒死的冤枉啊?!?p> 梁王妃看了看王家老爺子微微嘆了口:“那個兇徒已經(jīng)秘密押送去帝都了。他是李策的女兒。李策老先生該知道吧?”
王家老爺子神情一滯點了點頭。
“所以兇手不能在這里處置,不過你放心,兇手肯定活不成了?!?p> 王老爺站著沒動,似乎還沉浸在聽到李策這個名字的震驚中。
“金家給你們賠了兩萬兩金子?!绷和蹂^續(xù)道,“老先生開個價吧,我們該賠多少?”
“王妃言重了,是王良冒失了。驚擾了王妃是老朽的錯,還請王妃念在老朽人老糊涂了放過王家吧。”
“回吧!”梁王妃點了點頭,“厚葬了吧?!?p> “多謝王妃體恤!”
王家老爺子行了禮喊了一聲“回!”
后面的王家人見梁王妃出來,他們老爺子沒說幾句話就讓回了,都站著不動。
“回!”老爺子聲嘶力竭的又喊了一聲,“回家!圍堵宮門按律當(dāng)斬,王妃仁厚,放我等回家!”
王家老爺子的吆喝聲中,梁王妃緩緩上了步輦回了宮。
.....
廣毓抱著金翎哭了很久,一直到太陽升起,花匠出現(xiàn)在園子里,廣毓才松開了金翎。
看了看初生的太陽,廣毓看了看金翎,“你不會笑話我吧?”
“怎么會!”金翎安慰道,“小世子重情重義的,是個心善的人?!?p> “我走了!”廣毓緩緩起身,“選美的事,已經(jīng)定下來了。金陵城的選美,我父王交給我來操辦了。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吧,反正王昭和也不在了,你隨便好了.....”
“好!”金翎跟著站了起來,“多謝了!”
“我不想?yún)⑴c了!”廣毓走了兩步又回頭道,“所以你也不要用我的名義?!?p> “為何不參與了?因為王昭和嗎?”金翎連忙道,“他雖然沒了,但是他的作品還在的,人死了還能留下什么,那才是值得珍貴的,是珍品是孤本!”
“你!”廣毓指著金翎一咬牙,“你還有沒有人性!你心里難道就只有錢嗎?”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金翎連忙道,“這選拔,是因為王昭和而起,就算他不在,我們可以通過他的作品對他進(jìn)行追悼啊,難道這不對他最好的懷念嗎。他存在過,給我們帶過歡樂,這才是一個人的價值啊。他不在了,他的父母親人還在。他們同樣痛苦,我們辦好了,也可以減輕他們的痛苦啊。我們可以化悲痛為力量?。 ?p> “我沒心情!”廣毓眉頭不展,“你自己看著辦吧!”
廣毓說完,腳尖一點躍過圍墻,跑出了園子。
看著廣毓離去,金翎伸手撫了撫胸口。
面對死亡,誰又能有心思去做別的事啊。
人生除了生死沒有大事。
錢財那是身外之物,雖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但是人活著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想通了這一點,金翎心里頓時覺得好受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