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落
自那日從江邊回來之后，鄒成濟渾身上下就到處都疼，可脫了衣裳查看，卻一點兒傷痕都看不到。
盡管不愿意承認，但鄒成濟內(nèi)心里也不由得暗自感嘆孟止念武藝之精妙。
他也就越發(fā)不明白，她武藝這么高強，為什么卻愿意呆在一個病秧子的身邊？看到李言緒那個樣子，難道她就不堵心嗎？
越是想不通，他就越是在心里琢磨。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日在睡夢之中，他竟是夢到了孟止念，依舊是那日自己在江邊看到的場景，她衣袂翩然在江面上踏水而行，臉上笑容燦爛，似能融化人心。而不同的是，在夢中，坐在江邊釣魚的人換成了自己，她含笑踏水而來，看向自己的目光清澈璀璨，而自己也以笑容迎她靠近。
眼見著她已是近在眼前，鄒成濟心念一動，竟是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臉，結(jié)果卻突然聽得兵零乓啷一陣響，鄒成濟一下子被驚醒。
睜開眼睛，鄒成濟躺在床上，莫名地很有些失落，差一點，方才差一點就……
不對，自己失落個什么勁兒？這個夢也著實做得奇怪，自己為什么要沖她笑，她都把自己給打成這個樣子了……
“公子，吵醒你了嗎？”爾蓮慌忙走近內(nèi)室之中。
鄒成濟起身皺眉問道：“怎么回事兒？”
“是奴婢的錯，奴婢不小心失手打翻了給公子準備的洗臉水。”
“下次小心點兒，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怎么還這么莽莽撞撞的。”
“是，奴婢知曉了。”爾蓮低頭認錯。
這一番話也恰好被剛走進來的千雁聽到，千雁心中暗暗納罕，真是奇怪了，爾蓮自小在公子身邊伺候，公子待她與旁的婢女從來不同，像是打翻了洗臉水這種小事，公子以前根本不會跟爾蓮計較的，怎么今天不僅責怪了爾蓮，而且聲音聽起來還帶著明顯的火氣？
鄒成濟帶著這一股無名之火吃完了早飯，夢茹連忙把準備好的茶水奉上，聽聞今日公子一起床心情就不大好，所以夢茹也格外地小心翼翼，輕手輕腳地放下茶水，轉(zhuǎn)身就要走，沒想到卻突然被鄒成濟給叫住。
“等一下?！?p> 夢茹轉(zhuǎn)身回來，心中不由暗暗忐忑，公子今日心情不好，難道自己要倒霉了？
“你頭上的珠花……”
夢茹下意識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頭上的珠花，一臉愣怔看著鄒成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忽然提到自己頭上的珠花。
“你這珠花是哪里來的？”
一旁站著的千雁和爾蓮聞言都是十分詫異，公子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奇怪？不僅火氣來得莫名其妙，竟然還問起婢女頭上的珠花來，公子什么時候這么注意過旁人的穿戴了？
“這珠花是……別人送我的?！?p> “誰送的？”鄒成濟追問。
夢茹猶豫，當初止念離開侯府的時候，并不算愉快，自己若是如實告訴公子，這珠花是止念送的，公子會不會更生氣?。?p> 見得夢茹猶豫不答，鄒成濟卻是接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孟止念是跟你住在一起的是吧？難道……這珠花是她送你的？”
就連鄒成濟自己都很詫異，幾天過去了，自己竟然都還記得那日在江上孟止念的穿戴，在夢中一切都歷歷在目，她穿的衣裳、甚至是衣裳上紋樣，在自己的夢中都清清楚楚，也包括……她發(fā)上戴的那朵珠花。
所以當夢茹前來奉茶的時候，他才一眼就認出了她頭上的珠花。
夢茹聞言也很意外，這朵珠花的確是止念送給自己的，前些日子她約自己相見，偶然間在路邊看到有人在賣珠花，止念就買了一模一樣的兩個，把其中一個送給了自己?？伞邮窃趺床碌降哪?？
“說話啊，到底是不是她送的？”
夢茹拿不準鄒成濟是怎么猜到的，唯恐被他看穿自己撒謊，思來想去，還是點了頭。
點完頭之后，夢茹心懷忐忑地站在那里，手心里滿是冷汗，她知道公子對止念離開侯府之事一直都耿耿于懷……
結(jié)果，片刻之后，鄒成濟只是淡淡道：“行，你可以退下了?！?p> 夢茹頓時如蒙大赦一般，快步走了出去。
待夢茹離開之后，鄒成濟才對千雁吩咐道道：“我看她手腳挺勤快的，以后多讓她在屋里伺候吧。”
……
孟止念看書看得乏了，便倒在書房的軟塌上想歇息一下，結(jié)果這一歇便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李言緒已經(jīng)回來了，此時正坐在書桌后翻看賬冊。
“什么時辰了？”孟止念坐起身來，揉著眼睛問道。
“酉時了?！崩钛跃w抬眸看了她一眼。
孟止念站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一方薄被，也不知是公子還是傅媽媽給自己蓋的。
“我去看看傅媽媽那邊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
“傅媽媽有事出府去了。”李言緒道。
“出府去了？馬上天就要黑了啊?！泵现鼓钜贿呎f著，一邊還朝窗外看了一眼。
“她的一個遠房親戚從老家過來，她過去看看，今天晚上估計會回來得晚一些?！?p> “哦。”
孟止念站在原地默了片刻，而后取了一把剪刀和一疊花紙坐在書房里默默地開始剪窗花。自兩天前她看過傅媽媽隨手剪的窗花之后，便對剪窗花這件事便產(chǎn)生了莫大的興趣，纏著傅媽媽教她，到如今她也已經(jīng)學會了好幾種花樣了。
兩個人在書房之中，一個剪窗花，一個看賬冊，互不打擾，又覺溫馨。
就這么過了一會兒，賀飛從外面走了進來，“公子，秋容姑娘求見?！?p> 聽到這話，李言緒也是有些意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對賀飛道：“讓她進來吧?！?p> “是?！?p> 未幾，賀飛領(lǐng)著一個貌美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剛一走近，便覺馨香浮動，孟止念抬眸看去，只見那女子一身華衣奪目，墨發(fā)如緞般閃著光澤、五官分外明艷，那一雙眼睛若秋水般動人，盈盈而來的身姿端的是裊裊娉婷，孟止念也不由被她吸引了目光。
“止念，你先出去吧。”李言緒轉(zhuǎn)頭看向孟止念。
孟止念突然覺得有些失落，自打自己進了李府，公子從來沒有這樣避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