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定定的看著窗外,醫(yī)院大門側最高的木棉樹,冬風漸起,繁亂無葉的黑色枝丫微微動搖。
陳墨的眼眶還在發(fā)紅,已經(jīng)狠狠地哭了一場,但他還是沒辦法接受自己快要死了的事實。
半小時前,醫(yī)生值班室。
12平方米的空間,方方正正,平平無奇。
西面墻一條白色光管照亮整個空間,蒼白無比,和某場葬禮上的白布一般。
天花板中央三葉風扇轉成一個正圓灰影,劃出一陣陣“嗡嗡”的聲音。
風很大,陳墨覺得有點冷,張望四周,想尋找風扇開關,調(diào)小一點風扇的風力。
醫(yī)生是個平頭的中年男人,帶著四邊黑框眼鏡,長相很有說服力,通常病人都會給他十二分信任。
醫(yī)生看到陳墨心不在焉,輕咳一聲引起他的注意。陳墨看到醫(yī)生定定的看著自己,知道自己是走神了,尷尬的笑了笑,連忙問道:
“醫(yī)生,我昨天照的CT有結果了嗎?”
醫(yī)生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拿出照片說:
“你的腦部長了顆腫瘤?!?p> 陳墨一聽大驚失色,急忙問道:“醫(yī)生,這可怎么辦?我還有救嗎?”
醫(yī)生右手對著陳墨,往空氣壓了壓,示意陳墨不要慌張,頓了頓說:“你放心,還是有辦法的,只要你去接受化療就行?!?p> 醫(yī)生在電腦上查詢一下資料,說:“完成治療,大概25萬吧!”
“25萬!”
陳墨被這個天文數(shù)字駭?shù)脻M臉慘白。他知道,他支付不了這個錢。
陳墨是個大專畢業(yè)生,剛畢業(yè)五個月,還沒找到合適的工作,目前做兼職洗盤子維持生活。一個月才2000。
父母都在工廠做工,兩老工資加起來一個月5500,貸款買了房子,現(xiàn)在還負債80萬。更不用說,家里還要供還在讀高中的妹妹上學。
25萬元,對陳墨來說和一個億沒什么區(qū)別,都是支付不起的!
陳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醫(yī)生值班室的,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走廊了。
陳墨覺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全世界100億人,為什么是他得了癌癥?
他長這么大,從來都是在網(wǎng)絡上,電視上知道有癌癥這東西,但他從不聽說身邊有誰得了癌。仿佛癌癥是與他陳墨完全無關的東西。
他只需要按步就班的,讀書,工作,成家,贍養(yǎng)父母,最后退休養(yǎng)老,就這樣平淡而充實的過完一生。
可是現(xiàn)在,老天爺卻告訴他,他不能善終!
他,陳墨。
快死了!
陳墨不甘?。∷髅鬟€年輕,才二十一歲啊!他的人生明明才剛剛開始??!
陳墨還想娶媳婦,還想有兩個白白胖胖的娃??!還想向父母證明,他陳墨也是有本事的人,他不僅能養(yǎng)活自己,還可以養(yǎng)活家人!
現(xiàn)在,一切都沒了!
都沒了!
陳墨回到家,直接倒在床上。
他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想著想著又哭了,哭累了,好不容易睡著了。
可沒睡一小時,他被噩夢驚醒,呆呆的坐起來,像塊被攔腰砍斷的樹剩下的樹根,黑色又沉默。
睡了醒,醒了哭,哭了睡,無休止的循環(huán)。
永隆廣場。
人山人海。
“10”
“9”
“……”
數(shù)不清的人們一秒一聲的倒數(shù)著??偸怯行┤耍矚g在跨年的時候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跨年。
也許是一種儀式吧?
“2”
“1”
最后一聲倒數(shù),廣場中間的煙花被點燃,五彩斑斕的煙花,照亮整個廣場,人們臉上亮起五顏六色的光,還有笑容。
有五個年輕人,是個小團體。
高高瘦瘦的男孩摟著柔柔弱弱的女孩,他自豪的對旁邊的朋友說:“我和小麗準備今年結婚,你們不許不來?。 ?p> 朋友們嬉笑著應和。
陳墨租的房子在8樓,他也看到了煙花。
陳墨想起來,昨天他也和朋友約好去永隆廣場一起跨年的。他約定好的時候,還期待著今晚的聚會呢!
他笑了笑,比哭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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