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終究是逃不脫你。
—
轉(zhuǎn)眼兩月已去,小暑將至。
天色漸暗,御書房內(nèi)。
君澤天按住眉心,有些按耐不住暴躁的情緒:“可有卿歌的消息?”
李成子小心翼翼的回道:“那邊還沒傳信?!?p> “荒唐!”君澤天暴躁的掃落御桌上面的奏折:“以往來信,快馬加鞭半月即可,為何此番已有兩月還沒消息!”
“神衛(wèi)營的培養(yǎng)出的都是廢物嗎!”
李成子在一旁聽的膽戰(zhàn)心驚顫,忙抖著身體跪下,小心翼翼的出聲安撫道:“陛下息怒,或許是有什么急事才讓神衛(wèi)沒能及時回信,如今沒有消息,其實也不見得是壞事啊,陛下!”這兩月來陛下的情緒越發(fā)的不穩(wěn)定,也越來越易怒了。
三皇女殿下快些回來吧,可萬萬不要出事啊。
陛下她看似壯年,但心脈早在玄君離去后受下重創(chuàng),今時年歲漸大,萬不可在受一次致命的打擊了。
……
君澤天冷著臉不作回應(yīng),看模樣與面無表情的君卿歌一般無二,只是更有一番歲月的韻味,此時她正目光幽幽的看著某處:“神一!”
“屬下在?!焙谟伴W現(xiàn),單膝跪著,十分恭敬。
君澤天神情晦澀不明,淡漠開口,問道:“有流言說楊家幼子有了身孕,你可查了?”
神一聞言回道:“已查,三皇女殿下行前那一晚,確實宿在了楊家公子的房中。”
神衛(wèi)營也有人被派去暗自保護楊辰炎,畢竟是三皇女殿下的未來王夫,還是十分受重視的。
因而神一想知道那一日的情況,還是非常容易的。
……
“如今流言鬧得滿城風(fēng)雨,你派人將楊辰炎護在卿歌的逍遙府上吧?!?p> 君澤天想到楊辰炎腹中已有了卿歌的血脈,連續(xù)幾月都陰郁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松動,溫聲吩咐道:“好生照料著,不然卿歌回來了,怕是會怨孤沒護好她的王夫吧。”
我兒…會回來的。
—
另一邊,幽王府。
君幽塵正襟危坐于廳堂上,問:“事情都辦好了嗎?!?p> 黑衣人眸色毫無波瀾,不卑不亢道:“主公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大皇女無須多慮,靜待佳機即可?!?p> “是嗎?”君幽塵起身走向窗口:“盡快吧,本王快要等不及了?!?p> “此事主公自有安排,大皇女若無要事,霧雨就先退下了。”黑衣人語罷,沒給君幽塵回應(yīng)的時間便閃身離開了。
君幽塵厭惡的盯著黑衣人閃身離去的地方,硬聲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p> ……
“主公,消息全都攔下了,按神三所傳來信,三皇女落下萬象崖,生死不明?!?p> “哦?查證屬實了?”
月輝下銀光面具熠熠生輝,泛著冰冷的寒意。
“是,已查證,只不過那幾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還沒能查清,只知最近幾日神三正帶著殘兵在邊防征戰(zhàn)。”
“殘兵?柳暢武失敗了?!?p> 黑影人聞聲一滯,沒敢求情。
銀面女子神情漠然的剪斷了手中的枝芽:“罷了,也指望不上她?!庇址畔率种械奈锛?,擺了擺手道:“今晚過后,有些消息,就不必攔著了?!?p> “是?!?p> ……
入夜,皇宮。
“柳丞相您這么晚了,怎的還請命入宮?”引路的侍官好奇的問著,似乎與她口中的柳丞相很是親近。
柳江陰嗓音溫潤,眉眼帶著多情的笑,輕聲回道:“有些要事需稟告陛下,耽誤不得?!闭Z氣中沒有絲毫的官架子和不耐煩,看起來親和好相處得很。
“……”
—
御書房內(nèi)。
李成子剛被人召去了殿門口,聽了信,此時更是畢恭畢敬道:“陛下,殿外是柳丞相求見?!?p> 陛下今日因處理政務(wù),又忘了用晚膳,待會若是能和柳丞相一起吃個夜宵也是好的。
人是鐵,飯是鋼,總不能讓陛下一直這般不愛惜身子吧。
君澤天聞聲抬起頭,眸光微思,道:“傳吧。”
“喏?!崩畛勺咏拥矫畋戕D(zhuǎn)身扭著身子朝殿門外去,也沒高聲宣告,說話聲甚至比平日里正常說話的聲音還小些,生怕惹得陛下不悅,動氣傷身。
—
殿外。
李成子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到柳江陰面前,恭聲道:“老奴參見丞相大人?!?p> “總管大人不必多禮,陛下今日如何?”
“尚未用膳,還得勞煩丞相您費心勸勸陛下了。”這話說的自然熟捻,仿佛已經(jīng)上演過很多次了。
……
柳江陰面上依舊是那副讓人不經(jīng)意就親和信任的神情,此時她溫聲道:“嗯,有勞總管大人去備份夜宵來,擺膳清淡些,帶個潤胃的湯來更好?!?p> “是?!?p> 李成子在陛下身邊待了幾十年了,打心眼里的還是挺信賴柳江陰的。
畢竟陛下還是皇女時,就已經(jīng)與柳丞相私交甚好了。
—
御書房內(nèi)。
柳江陰剛踏入御書房,便躬身行禮,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p> 君澤天暼了她一眼,好笑道:“起來吧,你何時與我這般客氣了。”
柳江陰緩緩起身,笑說:“這不是掐指一算,得知陛下您尚未用膳,便小心恭敬著些,免得平白惹了陛下發(fā)怒?!?p> 君澤天聞聲笑罵道:“認(rèn)識你這么些年,也未曾聽說柳愛卿竟還學(xué)了江湖術(shù)士的看家手藝?!?p> 轉(zhuǎn)而起身離開御桌,撐了個腰,揶揄道:“莫不是是丞相之位不太好做,想去當(dāng)個摸骨算命的柳半仙兒?!?p> 愛卿嗎……
柳江陰對視過去,溫聲道:“怎么會,這世上的行當(dāng)千千萬,卻也沒有跟著陛下做事榮耀?!?p> “算你識相?!本凉商熳呦屡_階,坐在羅漢椅上,手肘倚著連接在一塊的方桌道:“還不快過來?”
“還是陛下懂我,知曉微臣是饞了御膳房的夜宵?!绷幰慌勺匀坏淖哌^去。
比起在旁人面前,在君澤天面前的她更為真實些,鮮活些。
“你能饞這些?”君澤天拆臺道:“當(dāng)年你就是個死讀書的呆子?!?p> 柳江陰可不服輸,回道:“當(dāng)年陛下可是頓頓離不開美食的,如今還不是忙的連用膳都忘了?!?p> “文官難養(yǎng),真真是能言善辯?。 ?p> “……”
夜宵來了。
李成子佝著頭,不敢回看君澤天的目光。
君澤天瞧她這幅樣子,就知道這老貨又開始賣慫了,便松口道:“擺上吧?!?p> “唉!”李成子忙抬手,招呼送膳過來的侍官,語氣十足的激動。
柳江陰伸手舀好一碗湯在精致剔透的琉璃碗中:“陛下,入夜了,先喝點清淡的湯,潤胃養(yǎng)肺,莫要再動氣了?!?p> 否則……
“你從前可不是這般嘮叨的?”君澤天嫌棄的挑眉暼了柳江陰一眼,手下卻默默接過了盛滿湯的琉璃碗。
柳江陰給自己也舀了一碗,輕抿了一口,才道:“從前陛下也用不著微臣三催四請的才肯用膳。”
“……”
一膳過后。
—宮外
黑影人恭敬的將白瓷藥瓶遞給銀面女子,恭身道:“主公,這是解藥?!?p> 柳江陰接過白瓷瓶在手中轉(zhuǎn)了轉(zhuǎn),“嗯”了聲,便揮退了黑影人。
直到月色漸隱,女子都沒有打開那白瓷瓶。
末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小天,我終究是逃不脫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