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好久不見啦!大作家。”古俠打扮的白墨,笑嘻嘻走來,在時晟瞑的肩膀,輕拍了兩下,當做打招呼,一點都沒陌生的距離感。
“才不是喲嘞~,你你你……”時晟瞑木頭一般地僵在原地,愣著兩只眼睛,發(fā)傻地指著白墨。
“你怎么……你不是……”
白墨伸手把時晟瞑的小指,按回了對方的胸口,“打?。∫姷轿?,不要激動,我會告訴你緣由的?!?p> 聞言,時晟瞑立馬,端正站姿,安靜下來。
白墨組織了一下語言,講道:“我只能和你說,現(xiàn)在的經(jīng)歷,并非全是虛幻,一切,都是在夢境里發(fā)生的真實?!?p> “我呢~,你也知道的,幾年前就死了,現(xiàn)在,不過是作為戰(zhàn)魂,重生了而已?!?p> “總之,因為這個世界,有著這樣或那樣不可名狀的邪惡存在,需要我和另一些同伴來處理,你就不用管這些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啦!”
時晟瞑聽的是滿頭霧水,他撓起小腦,需要慢慢去消化。
白墨卻不等他完全理解,按住他的肩膀,強行扭轉(zhuǎn)他的身子,面向老人和女子。
“我今天來,主要,是為了他們,不用我說,你也該察覺到了吧!那個女生,就是你素未蒙面的姐姐?!?p> “我……姐?”
時晟瞑吃驚的望向黃玲靜,腦海此刻才想起,似乎,在自己還未出生以前,母親的確還孕有一女,只是可惜,那名女嬰剛降生不久便早夭了;如果,那名女嬰還安好,現(xiàn)在,應該也走上社會工作了吧。
隨著,時晟瞑憶起緣由,黑衫女子臉上的霧氣跟著消散,露出的是一張溫柔似母神韻的素顏,在她懷中的那兩個孩子,同樣,也現(xiàn)出了真容。
時晟瞑睜大眼睛,仔細打量片刻,然后,便了然輕嘆道:“原來如此,他們,便是年幼的我們吧!”
“小弟!”
黃玲靜突然有些拘束的呼喚起時晟瞑來,緊張的捏起指間,不安的看著他。
時晟瞑反倒是沒那么害羞,他一直都想見見這位姐姐,每次,聽見母親感嘆她的第一個孩子早夭時,時晟瞑自己,都會跟著心疼惋惜。
現(xiàn)在,得償所愿,自然雙目濕潤的大步走上前去,趕緊與她相擁一塊。
“姐~”
黃玲靜的內(nèi)心,一陣搖顫,她懷中的兩個孩子眼中,充滿了靈性,他們相視而笑,身體化作虹光,沒入這對姐弟體內(nèi),剎那間,各種美好的記憶涌出。
兩人抱在一起,無以言語的親情,充滿了整個靈魂。
一旁的方家銀老人,欣慰地抿起嘴巴,點頭樂笑。
“正所謂,百年不過一夢,夢中,自有極樂天。你們曾逝去的光陰,就在這南柯一夢中補全吧!”
白墨上前拍了拍還擁在一起的姐弟倆的肩膀,揮手朝著一邊的混沌區(qū)域,撕開一角世外桃園,那里有海、有高山、有溪流、有森林、有湖泊、還有一間竹林小屋。
“這是!”
時晟瞑再次發(fā)出驚訝的呼聲。
“去吧!”白墨指向那處仙境,時晟瞑懂他的意思,沒有任何猶豫,牽起外公和姐姐的手,踏入了那個世界中。
……
白墨站在原地,意念稍動,整個夢境也跟著改頭換貌,他在一座山崖坐下,抹去了時晟瞑他們所進入到另一片夢境世界的通道。
轉(zhuǎn)身朝著虛空畫圈,一面鏡子上,映照出那三人的身影,他就這么平靜的注視著。
畫面里,時間飛快流逝,時晟瞑已與外公和姐姐,度過了不少幸福的日子。
他們有時,在日下耕地、有時,在田野奔跑、有時,在溪邊抓魚、有時,頂著風雨在海上劃船。
也于深夜一起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說著浪漫的話語、在夏日的大樹下,乘涼睡覺、在高高的天臺上,露宿燒烤,順帶俯瞰,星光璀璨的不夜之城。
在電影院里,一邊吃著火鍋,一邊看著電影,并不時,嚷嚷大叫,嬉笑無常。
這一家人,可真是經(jīng)歷了一段美妙的時光??!幸福、快樂、滿足,還有,這再也無法復制的感動。
也許,這些不過是由虛假構(gòu)成的謊言,但他們,卻實實在在的體會了一把這妙不可言的人生。
如此,便足夠了,也許結(jié)果令人遺憾,但過程,才是最值得回味的寶物。
盤坐在那夢境之外山崖上的白墨,望著虛空鏡中時晟瞑他們一家幸福美滿的模樣,也不由得神思遷往起來。
離開這種平凡日子太久,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還是個凡人時,過的生活了。
“家人么!”
白墨低聲喃喃,自他成為守護者的這些年來,也不是沒找過父母的靈魂,可無論用怎樣的手段,就是找不到他們在哪。
能進入天堂的凡人靈魂畢竟是少數(shù),更何況,還是西方天使很難監(jiān)管到的華夏圣土之地。
不過,據(jù)好友“格瀾諾斯”所說,那些沒進入天堂的魂魄,只有三條出路,第一,四處飄蕩;第二,去了冥界;第三,歸于天地,消散無存。
白墨選擇相信第一條,因為,后兩個怎么看,都太糟糕了。
當世末法,規(guī)則破碎,神魔不存,有許多傳說中的界域入口,都被埋沒,相關(guān)機構(gòu),更是徹底毀滅。
就拿陰間來說,現(xiàn)在,無人知道怎么進入那無人管制的世界。
哪怕,他父母的靈魂真的不小心誤入了冥界中,那白墨,也是沒法過去的。
況且,這邊的世界各方面也少不了他在。如果,白墨真的找到了陰間的入口,也真的進去了,要是有什么人動個手腳,他便再也回不來了。
作為此界,唯二能制衡那罪惡黑手的戰(zhàn)魂,他身上肩負的使命,自然是不可想象。
當然,白墨也沒有放棄繼續(xù)在人世間尋找父母靈魂的打算,他相信,終有一日,他們一家會再度相聚。
那時候,白墨會帶著他摯愛的“蔚雯暄”,一起向父母問安。
就在白墨思緒飄遠之際,在他坐下的山崖外,混沌的白霧中,多出了一絲不詳?shù)暮跉?,并且,它正在慢慢蠶食周圍的霧氣,壯大己身。
虛空鏡中一端的夢境里,天宇,突然暗下來,狂風大作,烏云翻涌,下起了迅疾的暴雨。
措防不急的時晟瞑與姐姐‘黃玲靜’,一起扶著外公,朝周圍的小亭跑去避雨。
雷聲轟隆,電光霹靂,密集的雨越下越大,有種天河決堤的錯覺。
時晟瞑皺著眉頭端量天際,內(nèi)心的不安感越發(fā)強烈,似要,噴涌而出。
隨著時間推移,天宇上空的烏云,開始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仿若,深淵倒轉(zhuǎn),隱約可見,巨雷橫劈蒼穹,雷鳴在耳畔炸響。
他們所在的夢境世界,劇震不已,竟呈現(xiàn)瓦解之勢,多處虛空,逐漸迸裂粉碎。
盤坐在虛空鏡外,夢界里的白墨,此刻,也注意到了那邊的異常。他快速施法,將時晟瞑三人拉回了這邊的夢域。
“咦?小心身后,大哥哥~”
時晟瞑剛一落腳,猛地察覺到白墨視線死角的異樣,立馬,高呼提醒。
刷!
白墨凝眸,他轉(zhuǎn)頭一看,內(nèi)心凜然,不知什么時候,山崖周邊的白霧,都變成了黑紫色,并且,化成上百條觸手,向他襲來。
“哼!”
白墨神色冷暗,他伸出右手,往地上一拍,霎時間,十八樣形態(tài)各異,由銀色之光幻化的兵器,突地而出,環(huán)繞在他的四周,形成屏障隔絕一切。
紫黑觸手,剛一碰到銀武屏障,立馬,被圣潔之力蒸發(fā)干凈。
“去!”白墨彈指敲響一旁懸浮的銀武,‘嗖’的一下,一桿方天畫戟旋飛破空,插在了時晟瞑三人跟前,并發(fā)出淡淡的光暈,護著他們,免受詭異的黑霧襲擾。
白墨隨手拿起長鞭,抽向前方黑霧根源。一聲‘砰’響,陡然驚耳,此界夢壁,轟然爆碎,如那玻璃,花灑一片。
“給我滾出來!”他指天大吼,古風長袍在風中獵獵鼓蕩。
嗡嗡嗡——
時晟瞑忽然抱住腦袋蹲下了身子,五官因某種痛苦而扭曲,黃玲靜與外公,頓時,手腳無措起來,他們慌亂的圍著時晟瞑,急道。
“小磊,你不要緊吧?”
“有什么……鉆進了我腦子里,額啊~”時晟瞑臉色發(fā)白,鬢角滲出不少汗珠。
“這是……人類的負面感情和痛苦……額啊~~~”他的大腦,疼的像是要爆炸似的,整個人不禁臥倒在地,卷縮起了身體,翻覆兩側(cè)打滾。
遠處的白墨,望了一眼時晟瞑等人的方向,輕語一字“震”,插在他們跟前的那桿方天畫戟,霍然,銀光大作,發(fā)出十倍光亮,包住了時晟瞑等三人,洗去了他們身上無意間沾染的邪氣。
這時的夢界,飄起了無數(shù)的黑羽,它們所觸之地,皆化為一片黑暗。
“果然是你。”
白墨咬起牙根,同時,擔心再這樣下去,會嚴重損害到時晟瞑的精神空間,畢竟,這里是以他的夢境為基礎(chǔ),構(gòu)建的世界。
白墨探出左手,往虛空一抓,一張古樸的大弓被拘到手里,他跟著棄鞭搭弦,緩緩拉開。
一根無形之箭,出現(xiàn)在兩手之間;他放開指間弦絲,銀色光羽“咻”地一下,激射而出,劃裂蒼穹,破滅空間,伴著巨大的轟鳴與爆炸的火焰,沖入黑云深處。
他再次大吼:“蠢鳥~,還不現(xiàn)身!?。 ?p> “哼哼哼哼……”
幽冷而魅惑的聲線,淡然穿透燒紅的火云霧海,清晰的在白墨耳邊私語。
“有意思~,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有格瀾諾斯那個小屁孩頂在前方,你這個凡人,不知要被吾殺死幾次?!?p> “不過是獲得了一位死去古神的皮毛傳承,都還沒摸透一二,也敢在吾眼前蹦跳。”
敵人的話言,似乎,戳到了白墨的痛處,他也明白這些年來,表面上是他和摯友格瀾諾斯兩人維持的大局;實質(zhì),到了戰(zhàn)場上,白墨也只是勉強達到不拖后腿的程度罷了。
畢竟,敵人和己方的天使,都是活了最少上百年的老怪物,戰(zhàn)斗意識與經(jīng)驗,從根本上來講,就有著決定性的差距。
不過,白墨不打算用這個當做借口,他還是很努力的在追趕眾人的腳步,從未有過一絲怠慢。
白墨盯著火燒的云海,開口:“蠢鳥,你也不錯啊!這些年來,你為了建造魔物大軍,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
“尤其,是在這末法時代,你的實力也損耗的相當嚴重了吧!不過,那又怎樣,你的那些魔物傀儡,還不是都被我們給全滅了,心血白費的感覺如何?!”
對方沉默片刻,才陰鷙回復道:“天使與詭異的戰(zhàn)斗拖的太久了!今天,吾就是為了打破這平衡而來?!?p> “只要,解決了你和格瀾諾斯中的一個,天使在人間的勢力,必將全面崩潰,你們的頂尖戰(zhàn)力也再無存了?!?p> “而吾等此后則將崛起,并顛覆紅塵秩序;天界的那尊圣人,難以真身入此界,即便,可以跨界出手,那也要擔起相當大的風險,動輒就會隕落?!?p> “也就是說,你等的命運到頭了!”
白墨的臉色變黑,他冷聲叱道:“有本事來試試!我們的弱小,終會要了你的命?!?p> “螻蟻的自大?!?p> “廢什么話,殺你!”白墨暴起,執(zhí)出一桿長槍,宛若流星,一路燃燒著擊穿遠方的黑暗云海,直刺神秘人的真身。
當那桿長槍距離對方不到五米時,神秘人面無表情的伸出一根手指,朝前一點,那桿暴戾的銀色長槍,頓時,寸寸粉碎,化為齏粉。
然而,他嘴角正要勾起的一絲微笑,還沒到中途,便霎時僵住。
只見眼前,就在方才那桿長槍消失的地方,一柄大刀突然出現(xiàn),緊隨其后,殺到近前,并迸發(fā)熾熱的銀色火光,在神秘人跟頭爆炸。
“嘁~”
烏煙蒸騰上下涌動,一束紫色光刃跟著在肆虐的能量中刺出,它劈開了前方的火焰,露出一張妖媚暗沉的臉蛋。
名為“洛爾菲德”的罪墮天使,毫發(fā)無傷的走出黑色霧靄,穿著貼身的紫金甲胃,任那幽紫長發(fā)傾瀉在胸前,無拘飄散。
他踏著虛無空間,張開烏羽大翼,至邪魔力沖霄九天外,震蕩環(huán)宇夢界。
洛爾菲德抬起繚繞紫黑魔光的右手,就要對著遠方逐漸崩壞的夢境,再加一道重擊。
也就是在這時,白墨緊接著在洛爾菲德面前閃現(xiàn),幾乎貼著鼻子的情況下,從背后掏出兩根白銀锏,猛地從兩側(cè),戳向?qū)Ψ降奶栄ㄉ稀?p> 這一擊,如果成了,洛爾菲德必定非死即傷,但現(xiàn)實會如期發(fā)展么?!
赫??!
洛爾菲德當即面色一冷,他雙眸中紫幽魔光大盛,噴薄而出,直接轟開了白墨,并粉碎了白銀雙锏。
噗!
白墨一口大血吐嘯,身子倒飛千米之外,連翻帶滾又百米。胸膛血肉一片模糊,古風長袍也已粉碎成末,大半的肌膚-裸-露在外,還沾染著血跡。
……
“你連吾這并非本尊的分身,十分之一的一擊都擋不下來,還敢說殺吾!”
洛爾菲德俯視著受傷不輕的白墨,眼中,蔑視之情不掩。
趴在地上的白墨咧開嘴角,稍微粗喘的捏起劍指,快速地念叨著什么,赫然間,十三道銳利的神虹,從洛爾菲德的四面八方朝他襲來。
“不知死活?!?p> 洛爾菲德聲冷,向著虛空點指幾下,漫天飄絮的黑羽,旋轉(zhuǎn)著圍繞在他周圍,形成360度無死角的堅固鐵盾。
量是由兵武所化的神虹,各個威勢滔天,恐怖至極,也擊穿不了那面屏障。
遠方的白墨撐起身體,手中多出一張先前使用的古樸大弓,他再次拉開弓弦放手,九支七彩箭羽帶起狂暴的氣流,沖霄而去。
與那十三道神虹匯合,攻擊一方。
猝然間,金光璀璨,一團更恐怖的火云在白墨的面前,聳入天際,將洛爾菲德的身影整個吞沒,能量風暴激蕩,撕裂了整片夢界。
他們所處之地,也化為一片廢墟,茫茫大界仿佛重歸混沌中。
呼——
災難的中心,些許淡漠的影子,唯有它不動不惑的停留在原地,逐漸清晰。
“說實話,你成功把吾惹火了?!?p> 洛爾菲德無損的躲在黑色大翼里,從火海中慢慢飄出;不過,他的甲胃,倒是出現(xiàn)了一絲絲的刮痕,這讓洛爾菲德動了真怒。
“凡人啊~,你可知道這夢界的美妙之處。它可以將那些現(xiàn)實中得不到的事物、實現(xiàn)不了的愿望,無償?shù)淖屇闳ンw驗數(shù)百次,數(shù)千次,數(shù)萬次。”
“哈?”
“意思就是說,以吾的精神力來講,甚至,可以在這個世界中,做到與境界不符的上位手段。睜大眼睛瞧好了,凡人——”
漫天黑羽在洛爾菲德的引導下起了新的變化,它們交融匯為一體,幻化成擁有千米軀體的暗黑龍鳳,和西方魔龍與不死鳥。
它們皆頂天立地,龐大無邊,漆黑通透,若冥界的水晶在人間閃耀,瞳孔像是充了血般猩紅。
“鏘——”
“嗷——”
“吼——”
“咿——”
龍吟鳳鳴,響徹天上地下,一股股上位神獸的威壓,擴散至整片混沌夢界,遠方的時晟瞑三人只是傾聽而已,就差點要魂碎魄滅了。
擋在最前方的白墨也很不好受,胸肺內(nèi)的血氣,劇烈翻滾,涌上咽喉,只是,被他強壓下去罷了。
在龍鳳這等生物面前,人類真的可以說連微塵都不算。要不是這些年來,白墨不停的接受血的洗禮,世界觀的沖擊,此刻,怕不是也要被嚇到腿軟。
便是現(xiàn)在,他也沒好上多少,但依舊,硬著頭皮發(fā)抖的走上前去。
“唬人的戲法,又不是真的神龍鳳凰!我就站在這里,你奈我何?。?!”
白墨抬起堅毅的臉龐,大聲反囂。一揮手,讓方天畫戟帶著時晟瞑他們?nèi)颂映鲞@片夢界,自己則重新召出十七把銀之兵武浮在頭頂,運氣怒喝。
“來吧!要戰(zhàn)便戰(zhàn)?!?p> “哼!有膽,換景?!甭鍫柗频碌淖旖?,噙著冷笑,沒有真的把對方當做一回事。
隨著,他細聲念喃,天地立時大變,混沌霧靄,撕裂爆炸,一片初開宇宙誕生。
兩人若置于古老的星空當中,展開較量。
“去?!甭鍫柗频聼o情的吐出一字,周遭千萬黑羽恍如演化為一顆顆星辰,向著白墨砸落。
“殺!”
白墨大吼,往虛空一跺,縱身迎擊;一手持劍,一手拿刀,十五把兵器環(huán)繞身側(cè),噴薄銀白戰(zhàn)氣。
此刻,他若一尊復蘇的戰(zhàn)神,在羽化星塵中沖撞,一路無雙,接連,有數(shù)百朵火花在這冰冷的宇宙中綻放。
他傾盡全力,將自己這些年來,所學到的戰(zhàn)法盡情施展,很快掃落了大半黑羽,并再次登臨九天,殺向那四頭來自東方的龍鳳,與來自西方的魔龍、不死鳥。
轟!
千米威嚴的暗黑真龍,一爪粉碎虛空,將白墨拍飛到遙遠的枯星上;熾熱不熄的不死鳥,盤旋在天外天,帶起大量隕石,猛地俯沖下來,點燃了整顆星球。
不甘的長嘯,鳴動幽淵,片體鱗傷的白墨,從地脈深處沖出,踏著天刀,操縱十六把兵武,橫擊不死鳥翼。
他與之近身搏殺,在這一片火海世界內(nèi),兩者戰(zhàn)的飛起,打沉了荒原,磨平了山脈,直到最后,徹底崩碎了這片天地,將一切泯滅。
“我所獲傳承,終究只是殘式!但厲害的,始終是人本身,便是這殘破的傳承,也能要了你們的命?!?p> 浴血的白墨,殺到瘋狂,他踏著高天,每一步落下,都震得這方天空搖晃不已。
域外真鳳啼叫,它舒展龐大的絢麗雙翅,化身為一座虛幻大界,從宇宙星空往此降臨;輕輕撲扇雙翼,眨眼間,這片半毀的星球,徹底破滅了。
白墨拖著血軀,與不死鳥相繼墜出星空外,漂流到隕石帶附近。
十七把由能量構(gòu)建的兵器,在方才的沖擊下,全部炸成了碎塊。
這時,棲身在一顆大隕石上的西方魔龍,張口就是一道龍息噴出,貫穿數(shù)千塊巨型隕石的中心,將渺小的白墨,淹沒在恐怖的能量里。
遠離戰(zhàn)場的洛爾菲德,冷淡的自語,“結(jié)束了么?嗯?。 ?p> 他眼角一抖,只見一道驚世白光,斬破虛無,帶著某種玄奧縹緲的意境,如同,執(zhí)出一片青天鎮(zhèn)壓而下。
不死鳥與真鳳躲避不及,半個身子被撕裂,惹得它們止不住再哀嚎,靈魂都差點爆開。
“霄穹——”
余音在這方星空中蕩漾,此刻,白墨正執(zhí)著一把發(fā)著朦朧銀光的長劍,站在魔龍對面的隕石上,任由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淌血,依舊,無動于衷。
“嗷嗷——”
遠處的東方真龍倏然爆發(fā),長驅(qū)搖擺,連跨多次蟲洞,讓速度接近光速。
同時,隕星上的魔龍張口吸納復數(shù)的原位屬性,接著,像是射線般的幽藍光束轟然噴出,直沖向白墨。
“嘶~”
白墨安靜的放下手中劍,等待兩者的攻擊到來;就在它們距離自己不足九米時,白墨沛然出手,一桿透著詭異波動的實體大戟,出現(xiàn)在他的左手上,被他單手刺出。
“噬荒!”
白墨用那流著血沫的嘴巴,念出一個名字;隨后,在他面前的一切能量,全被無形之力吞噬殆盡,再無一物。
只剩下后半截的真龍尾,噴著血水墜落進宇宙深淵,不遠的魔龍見狀,內(nèi)心大駭,驚恐的振動翅膀,往后飛撤;重傷的真鳳與不死鳥,也慌張的朝星空四方逃躥。
戰(zhàn)場外的洛爾菲德,浮坐虛無,嫵媚的揚起了眉毛,發(fā)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哼。
白墨縱身躍起,扔出大戟飛向魔龍那方,自己則提著先前的白劍,以身化光,向著真鳳與不死鳥逃走的方向沖刺。
“霄穹!”
那片神秘的青天再現(xiàn),直接碾碎了不死鳥,一旁的真鳳膽寒,急忙往另一邊奔離。
“十五兵形,封天路!”
白墨吼嘯,他一揮手,十五把不同形狀的虛幻冷兵,截斷了真鳳可能脫身的路口,并封住了空間節(jié)點,化為天地囚牢,將它鎖在了里面。
真鳳驚怒舞翅,欲要搏命反殺,它的身上,那些七彩羽毛,開始泛起星光波紋,一片異象涌現(xiàn)。
上千只異鳥圣禽騰空,熔煉為一個仙氣四溢的蒼茫大界;而真鳳就是那世界的中心,無上的主宰。
白墨不敢有絲毫大意,他舉起劍剛要有所動作,后背寒毛忽然豎起,他本能感到驚悚的往一邊閃躲。
就在原地,一張血盆大口,差點就將白墨給吞入腹中了,原來,是那魔龍沿途返回,來了個回馬槍,估計,去追擊的大戟已然廢掉。
不過,也正是因為舊戟的消失,白墨才可以重新召喚回手中。
古武殘式·十八般武學,正如其名,是由十八種不同的戰(zhàn)技組成,能召喚十八樣武器催動相應的殺招。
換而言之,十八就是定數(shù),不能再多召喚一把;除非,原有的一把消失,否則,無法召出新的兵武。
……
白墨將長劍與大戟執(zhí)向魔龍兩側(cè),發(fā)動陣法,也將它短時間內(nèi),固定在原地。
收回插在真鳳那里的一把寬厚大刀,不理魔龍掙扎咆哮,他瞄了一眼同樣再奮力撞動結(jié)界的真鳳,估算了下囚籠可以禁錮的時間;然后,握緊了長刀,將全身的玄力,匯聚在了刀身。
轟!
突破音障的極速,白墨如那開天辟地時的原初之光,霸道的斬破沿途的一切生命,令徒勞反抗的真鳳與魔龍,徹底歸為虛無,渣滓都不剩。
當白墨再次出現(xiàn)時,刀身已不知染上了何種顏色的血跡,而那方的星空中,一道上萬米破碎空間的猙獰刀痕,靜靜的橫亙在那,訴說著曾經(jīng)的恐怖。
遠處的洛爾菲德,安靜的漂浮在虛空中,冷漠的開口:“這才有點意思!”
話音剛落,一桿爆裂的銀色大戟飛了過來。滿是傷痕的白墨,用那雙滴著血的手掌,緊緊握住刀與劍,身后跟著除了那面替換了方天畫戟的位子,保護起時晟瞑他們?nèi)税踩亩芘仆?,其余的十四把冷兵,爭相殺到洛爾菲德近前?p> “大戟噬荒!御劍霄穹!同心一氣,霸刀問天————”
轟轟轟——
耀眼致命的白光將二人吞沒,劇烈的爆炸,仿佛,要將這片星空毀掉。
吞噬之力,啃食萬物精華,劍始青天,磨滅一切生機;明心所向之刀,劈開上蒼,得見真理。
三種不同的毀滅能量,交織在一起,產(chǎn)生莫名的漩渦氣流;連同十七把兵武,一并化作巨大洪流中的一朵浪花,猛烈地沖擊向洛爾菲德身前的防御屏障。
“啊啊啊啊……”
白墨透支了自己近乎全部的生命力,也不能寸進一步,他很不甘,很憤怒,亦很無力。
“這就是你的極限了么?凡人?!?p> 屏障后,安然無恙的洛爾菲德,俯視著逐漸在光中衰弱的白墨,似嘲弄般,露出了挑釁的眼神。
“吾,這才要開始動真格嘞!”
說著,伸出一根手指,輕推前方無形的壁障,所有的能量遽然間倒流,反撲回白墨自身。
“阿噗~”
十七把兵武,這次是真的徹底破滅了,白墨也受到重創(chuàng),肉身幾乎要炸開,血肉模糊的橫飛出去,栽進一顆千穿百孔的隕星里。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
陷入大坑中的白墨,如斷了線的傀儡,動彈不得,他虛弱的抬起沉重的眼皮,一邊喘息,一邊流血。
洛爾菲德負手飛到白墨棲身的隕星上空,說道:“在這夢境世界,人可以無限提升自己的破壞力,哪怕,和原有的境界不相符。”
“但說到底,那也只是,基于幻想上的演變?!?p> “實話實說,如果是在現(xiàn)世,你這等戰(zhàn)力,已經(jīng)可以令吾警惕,生出危機??上В@是在夢界!”
“主宰實力的關(guān)鍵,還是精神。吾原本的境界,就比你高出三個臺階,即便,戰(zhàn)力大損,境界跌落了,但精神力,也依舊比你強?!?p> “就算你,僥幸殺死了這里的吾,也不過,是戰(zhàn)勝了吾一道分身,無傷大雅!但你就不同了,你是本尊進入的這個世界,殺了你,就等于真正的死!”
白墨再次咳出一灘血,他躺在隕石大坑里,不禁發(fā)笑道。
“蠢鳥~,別以為我不知道,現(xiàn)世末法,最近,越來越嚴苛,越來越可怕!”
“我們所能活動的時間,以及實力,遭到大大的消減,就連生命力在人間流散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兩倍!”
“連有肉身的格瀾諾斯,在不使用任何法力自封的情況下,也只能在現(xiàn)世,待上半個小時左右,更何況,你這無軀的靈體!”
“你是等不了了吧!怕未來現(xiàn)世真的變無法,連特異點都難存在,才想方設法,快點殺死我們其中一人,進入下一步計劃?!?p> 洛爾菲德蹙眉。
“你又知道多少?”
白墨緩了一下氣,說道:“你的目的只有一個,找到……并打開,通往『罪之根源所在的道路門扉』,毀滅這基礎(chǔ)世界?!?p> “其他的一切,都不過是要找到那個門扉的手段;在世間,播撒罪惡種子,引天使下界困殺,自己趁機去往天界尋找那道門扉的線索?!?p> “只可惜,你沒算到,天界,居然還有圣人存在。”
白墨氣虛微弱的望著空中的洛爾菲德,疑惑的問道:“但我反而不明白,你既然,明知贏不了圣人,為什么,這么急著殺我們?難道,真的是因為世間末法加劇?威脅到自己的生存?”
洛爾菲德沉吟一會,點頭:“看來你們都知道了!那個門扉的位置,吾一直以為是被天界藏起來了,所以,以前才那么主觀的認為,只要去了天界,就能了解吾要知道的事情?!?p> “但現(xiàn)在不同了!在四年前,有神秘人突然掉落進這個世界時,吾就立刻明白了,那道門扉可能會在哪!”
“吾之所以這么急著除掉你和格瀾諾斯,是要完全掌握現(xiàn)世的主控權(quán),畢竟,末法對越強的人限制越大。只要,等到吾明確位置,打開那道門時,吾就贏了!”
洛爾菲德翹起嘴角,“那是諸神聯(lián)手才能封印的惡,憑你一個圣人,還能做什么?”
白墨咬牙倔強反駁:“那憑你一個連圣人都不是的蠢鳥,就能解開封印了?”
洛爾菲德不在意的摸了摸指間。
“這就不是你該擔心的問題了!好了,吾現(xiàn)在,就賜予你最后的絕望?!?p> 他冷漠地劃動雙手,令人窒息的邪魔之力,在胸前急速匯聚,虛空顫抖,發(fā)出嗚咽的嗡鳴聲,周遭的世界,如同一片被石子撥弄的湖面,泛起無數(shù)地漣漪。
浩大的異象,置換了整個宇宙的景色,在他們眼前出現(xiàn)的是,昏黃的天空,雷鳴電閃,不同顏色的光柱,垂落在焦黑的大地上。
血雨潑灑,上萬名身披甲胃的圣戰(zhàn)天使,與不知名的邪魔,在這世間的每一處土地廝殺。
凋零的天羽,橫死的圣賢,喋血的神明。望不到明天的日子里,所有生活在黑暗時代的生靈臉上,都透著一股絕望的麻木感。
“那是?”白墨震驚的連聲音都在顫抖。
“諸神的黃昏……上古災厄的一角……”洛爾菲德也有些莫名的感慨。
“在吾上一世,還是一名活著的圣戰(zhàn)天使時,所經(jīng)歷的其中一次戰(zhàn)役?!?p> 畫面又變,從未知的空間中有巨靈跨界而來,它們撕裂蒼穹,轟擊大地,殘暴的吼嘯著,一手拍碎一群人類史上留名的英靈。
還有異界的大能,在星空盡頭鑿開混沌區(qū)域,踩踏星河,如滅世一般一步步走來,鎮(zhèn)殺彼岸居民。
“這是吾前世,最后一戰(zhàn)的記憶?!?p> 洛爾菲德雖然已不記得全部,但是,那種刻骨銘心的恐懼,依然,殘留在他心里最深處。
“恩~,到你了!”
那些異象里恐怖的人和物,迅速在白墨眼前放大,不可描述,不可竊探的偉力,透過彌漫而來的危險氣息,就已經(jīng)把白墨整個人,死死的壓在隕坑中動彈不得了,并且,每分每秒的在碾碎他的骨、他的魂。
白墨吐著鮮血,無力的哀嚎,因痛楚扭曲了他秀氣的面龐與四肢。體內(nèi),一灘散沙的玄力,不要說召集兵武了,連普通的運轉(zhuǎn)都做不到。
“蠢……鳥……,直接……殺了我吧……”他沾著血的嘴巴,憤怒的低吼著。
“絕望之后的死,才有味道?!甭鍫柗频聬喝の兜拿蚱鹱彀?,探出一只手,做握爪樣。
“啊啊啊啊……”
白墨的身體,發(fā)出咔咔的脆音,隨著,第一根骨頭的崩斷,接二連三,有小骨開始碎裂,他的軀體,跟面團似的,被擠壓到變形。
……
此時,夢界之外的安全區(qū)域里,護著時晟瞑他們?nèi)说亩芘?,因為,主人的供給被截斷,導致維持它形體的能量不夠而消散。
“大哥哥!”
時晟瞑咬牙,望著結(jié)界另一端的慘烈展開,不禁捏起了冒汗的手心,心急如焚,卻又無力相幫。
黃玲靜抱著外公的手臂,擔心的說道:“我們會怎樣?”
“只希望這個魔頭,不要禍及我們!”
外公嘆息。
“但是,大哥哥他!”時晟瞑急道。
“我們又能做什么?我們,不過是普通的凡人,連性命,都掌握在他人手里,又有何能力去救人!”
外公心累搖頭。
“如果,我有能力的話!”時晟瞑握緊右拳,“或者,有誰……有誰能去救他的話!”
叮!
無際的世界里,響起清脆的鐘聲,仿佛,是神明聽見了時晟瞑的祈禱,要幫他實現(xiàn)愿望。
嘩嘩——
微光星辰從天地四方涌來,在時晟瞑他們?nèi)嗣媲皡R聚,一個又一個人形誕生。
黃玲靜驚訝的睜大眸子,看著這些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感到不安。
“是你們。”
時晟瞑則相反,他忽然欣喜,激動地在原地顫抖。
“夢境?!對了,這是我的夢境,理論上只要我想,什么都能實現(xiàn)!”
黃玲靜與外公疑惑的望著時晟瞑,“難道,這些都是小磊你召喚出來的?”
“哈哈~,有希望了,大哥哥有救了!”
時晟瞑一掃之前絕望的樣子,沖他們囑托道:“各位,拜托了!”
“啊~”
穿著白底藍云的和服,露出一半黑色內(nèi)衫的肩膀,手握刻著‘洞爺湖’三個字的木刀,一頭銀色天然卷的懶散男子,用低沉負有磁性的聲音回應。
……
拳頭點起不熄的火焰,肩頭紋著妖精的標志,眼露狂傲的櫻發(fā)男子,呲著嘴巴,沖向那個危險的世界。
……
溫柔的褐發(fā)少年,額頭冒出橙色的火光,他的眼中,充滿了憂郁和慈愛,雙手被一雙紅色的拳套裹住,燃燒著包容萬物的大空之火。
……
頭頂黃色的草帽,穿著紅色馬甲的少年,大咧咧的笑著,揮動可以伸長的手臂,走向前方。
……
盤坐在地上,取下護額的金發(fā)少年,揚起自信的神情,雙手合十,對著寫有“一樂”的空碗,膜拜片刻,起身,追向他們。
……
還有,其他人的身影,比如,穿著長袍,右臂是機械義肢的小矮子、握著黑色刀刃的橘色短發(fā)少年、身著寬松武道服,頭發(fā)倒豎的健壯男子、背負大劍的銀眼魔女等等。
那個危險的夢境世界里,像是激起了千層的波瀾,數(shù)十道異種的能量爆發(fā),夾雜著瘋狂的勁道,或劈,或砍,或砸的打向洛爾菲德。
期初,是有那么一點驚訝,但很快看透虛實的洛爾菲德,無一絲惱怒,甚至,有點想笑的抬起手臂,輕輕朝著對方攻來的方向,揮了揮手,那些著裝各異的神秘青年們,驀然間,全化為泡影泯滅了。
“什么?這怎么可能?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號稱主角的存在?!?p> 時晟瞑望著那些自己喜歡的虛擬角色們,被輕易的抹殺了,不敢置信地失聲大吼道。
洛爾菲德則冷淡回應:“只是群依靠你這螻蟻的精神力,催演出的假貨而已,殺了,又何須驚訝!”
“若是本尊在此,吾或許會忌憚三分!但螻蟻,就憑你也敢忤逆吾,死!”
他的眸子,一瞬間變得凌厲,天地間,有股大勢順著洛爾菲德眸光的方向,撲擊向時晟瞑他們?nèi)怂诘慕缤鈪^(qū)域。
眨眼間,那處地方,便被偉力拍滅抹平,那三人最后的驚呼聲,都沒來得及傳出,便徹底掩埋在了沸騰的能量洪流中。
躺在隕坑里,血流一地,肉身殘破的白墨,目睹了此番景象,殺意與恨意同時爆發(fā)。
他瞪著布滿血絲的通紅眸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我……一定要……宰了你……”
洛爾菲德悠然自得的摸著自己的黑翼,無所謂的打起了哈欠。
“吾期待著!”
嘩啦啦——
“恩?”
忽然,他驚訝的望向四荒星空,有無數(shù)塊肉眼可見的透明碎片,劃過永恒的宇宙,向著他剛才發(fā)力毀滅的區(qū)域聚集。
那處破滅之地,被濃密的青煙繚繞著,并不時發(fā)出“嘶嘶”地聲響。
“那螻蟻,難道還沒死?他還想耍什么花招!”
洛爾菲德瞇起幽冷的眸子,他那紫色的長發(fā)上,浮現(xiàn)一層魔光,與貼身的紫金甲胃一同,鼓蕩著威脅的味道。
這代表著,他已經(jīng)有些厭煩這種把戲了,準備要將一切了結(jié)收尾。
躺在隕坑里重傷的白墨,望著那處地方,祈禱時晟瞑他們?nèi)四軌蚱桨矡o事,突然,他因為看見了什么東西,而睜大了眼睛。
“咦?”
洛爾菲德也察覺出了煙霧中的異樣,并且,他還感覺到這片夢界的能量,正在躁動與戰(zhàn)栗,似乎,是想排斥什么事物,卻又被對方的規(guī)則,霸道的壓制了回去。
煙霧中的“嘶嘶”聲更大了,像是一根斷掉的電纜,一邊噴著電流,一邊拍打著地面。
危險又令人心底發(fā)毛,就連洛爾菲德自己,都不自禁的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混沌的霧氣深處。
“這是?”
差一點就死亡的時晟瞑,捂著疼痛的身子,和姐姐、外公一同在白霧里爬起,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不知東西四方對著哪里。
嗡——嗡——嗡——
天地間,忽然,響起了宏大的祭祀梵音,有著上百種語言交融,聽起來,又像是一種言語在訴說。
煙氣逐漸流散,一抹青色的仙光,驚了他們的眼睛。
古樸恢弘,又神秘匪惻的百米銅門,靜靜的佇立在星空當中,它的身姿,仿佛定住了古今長河的節(jié)點,它的斑駁刻痕宛,如承載了億萬歲月的榮耀。
普一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一股難以抗拒的諸天大勢,自然而然的發(fā)散開來,夢界,隨之崩裂搖晃,其威,則壓得所有人都爬不起來。
等回過神時,洛爾菲德已伏在了虛無表面,他不再鎮(zhèn)定,撐起雙手朝虛空發(fā)力,張開翅膀,費勁的扇動著,本來梳理整齊的長發(fā),也在此刻炸毛。
紫金甲胃魔光升騰,洛爾菲德奮力一吼,回應他的是更無情的鎮(zhèn)壓。
嘭!
他神色一暗,揪住眉頭,張嘴噴出一口黑血,全身的紫金甲胃被整個粉碎,然后,在那神秘偉力的施壓下,轟然炸開。
“??!該死,你是什么東西?你不是那個螻蟻所想象出來的贗品,你~,啊~”
洛爾菲德痛苦的用那流著鮮血的嘴巴,瘋狂的斥責道。渾身,也如他之前虐待白墨那樣,變得殘破,甚至,有白骨扎出體外。
洛爾菲德?lián)]手召出黑霧裹住自身,即便,被再次鎮(zhèn)壓,他還是選擇繼續(xù)抗爭著。
摸不著頭腦的白墨,稍微好點,雖然,也能感覺到明顯的威懾,但卻沒有對他流露出過多的敵意。
他現(xiàn)在很奇怪這道青銅古門的來歷?為何,這么厲害!
一波三折后的時晟瞑三人,從威壓中得到解放,呆呆的望著眼前突然發(fā)生的一切,腦袋里,裝滿了不能理解的疑問。
黃玲靜害怕的抱緊外公的手臂,大腦完全跟不上現(xiàn)在的變化。
而時晟瞑再看向那道青銅門時,內(nèi)心,居然涌出了懷念的感覺,他不自覺的流下了淚水,伸出手,朝著青銅門走去,想要摸一摸它的存在。
“小弟,不要!危險!”
黃玲靜擔心的在后面叫道,可是,身體卻被無形之力阻擋,無法和時晟瞑一樣靠近銅門。
遠處,唯一被單獨對待的洛爾菲德透過黑霧,露出怨毒的眸子。
“果然,這道古怪的門,是你這螻蟻搞出來的!”
走到近處的時晟瞑,終于,把手掌放在了那看似冰冷,實則溫暖的青銅門上,隨之,有著不同思緒的影像,順著時晟瞑的掌心,流入了他的大腦,諸多此前不明的事情,現(xiàn)在,全都了明。
“是你們??!原來,就是你們一直在守護我啊!”
時晟瞑慢慢放下手臂,噙著淚水,似哭似笑的退了兩步,抬頭望著巨大的青銅古門,心中,異常平靜,也不再感到害怕,只因,它的存在。
轟隆??!
厚重的銅門突然抖動,它將要打開,令眾人驚異,不敢挪移視線一秒。
黑色的縫隙逐漸變大,從門內(nèi)還涌出了許多白色的霧氣,神秘的紋路在虛空中躍動,一股遠勝之前的壓力溢出絲縷,導致的后果,是時晟瞑他們所在的夢界完全毀滅,化為一片雪白的空間。
被鎮(zhèn)壓匍匐著的洛爾菲德,帶著恐懼的語氣,哆嗦地開口。
“吾……感覺不到任何一點夢力波動……,夢的世界……真的消失了……那這里是……”
“……”
白墨不再被無形之力束縛,但卻因為眼前超出常理的發(fā)展,而腦袋空白,放棄了行動。
“到底怎么了?”
黃玲靜與外公更是局外人般,懵的不行,只有,時晟瞑懂了一點。
青銅古門,最終再開到一半時停了下來,除了,那永不止境的混沌霧靄,和門內(nèi)深邃的黑暗外,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僅此,已經(jīng)讓所有人的內(nèi)心,不能保持理智。
因為,那開著的銅門內(nèi),確實感覺到了有諸多至高的偉力盤旋,也能聽到陌生的存在,喃喃自語。
“吾不甘心!”
洛爾菲德再次頂著無形的壓力爬起,他知道自己這次又失敗了,但更重要的是,眼前這突然出現(xiàn)的青銅古門,令他提不起一絲的反抗心理。
他不喜歡不明不白的狀況,為此,必須動用某種禁忌的手段,去了解對方。
“因為,你這個螻蟻,害的吾不得不費點代價了!”
洛爾菲德怨恨的瞪了青銅門邊的時晟瞑一眼,他齜著牙齒,身形一陣模糊,數(shù)十股血氣匯聚到雙目上,全身燃起了紫色的火光。
“吾倒要看看,這個古怪的門內(nèi),究竟,有何秘密!”
洛爾菲德眸光一凜,將秩序的視線投進了青銅古門的深處,不過,他的秩序之光,才剛一碰觸到黑色空間的邊緣,立馬,便噼里啪啦的燒灼起來。
洛爾菲德忍著眼珠傳來的疼痛,堅持望穿虛實,定要看個真切。
之后,他的秩序眸光剝離了混沌的霧氣,見到了那黑暗中,有著無限的思緒在平緩的流淌,匯集成一片汪洋。
每一朵浪花,象征著一個世界,歲月長河無根無源地穿插在各種建筑之中,時光凝固了許多畫面。
洛爾菲德從某些畫面里,感知到了無上的意志盤旋,有強大的存在曾留下往昔的記憶痕跡,他明白,這就是他要找出的真相。
為了看清那些畫面,洛爾菲德透支了這具分身所有的力量。
秩序的眸光,立馬像是跨越了數(shù)個輪回與紀元的距離,才終于,勉強觸及到了那些深處的片段。
……
一方四極大陸上,數(shù)萬神國鼎力,無數(shù)人正對著一尊美麗的女子帝王像,進行膜拜與祭祀,態(tài)度虔誠,齊聲口誦:“為帝生!為帝死!”
……
夜下河畔,梧桐邊緣,一道朦朧的倩影獨立,她仰望著銀色的圓月,靈蝶飛舞相伴,神秘色彩浮霞。
……
一名赤著上身并沾染血跡的瘋魔,緩慢走過數(shù)十個破碎的宇宙位面,最終,停在那個微小的囚籠世界外。
他的長發(fā)下,一行苦澀的淚水流進了星空當中,若無根的浮萍,永遠的飄蕩著。
……
光明的世界里,烽火燃城,硝煙熏黑了蒼穹,成千上萬的戰(zhàn)士在沙場上廝殺。
實力恐怖的騎士們,在那天岳海面馳騁,只有一位瀟灑的男子,手握長槍橫掃四方,笑對絕望人間。
……
還有,乘著五色神龍的一男二女;
由六名性格迥異的少年男女組成的家族;
開天辟地時的唯一小獸;
某位白衣女帝,在此界的投影分身;
逆境重生的玉皇之尊;
監(jiān)管穿越者的時空之主;
守衛(wèi)仙門的御庭三老;
武破虛空,探尋真相的一代女仙;
擁有著漆黑殺意的無名小師弟;
逍遙網(wǎng)游,連通現(xiàn)實的無界天魔;
可以召喚不存在之人、之物、之器的異界門使;
上古神戰(zhàn)唯一活下來的獨孤老人;
建立精神天堂的地府冥主;
捍衛(wèi)世間平衡的十二神將;
喜怒無常的瘋魔女妖和仗劍江湖的八荒弟子……
……
洛爾菲德震驚了,他渾身再發(fā)抖。
“這是什么?這些人是誰?這屬于其他世界……看似真實發(fā)生的景象,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青銅門的出現(xiàn),和那個螻蟻有關(guān)!那這些門內(nèi),所藏的人與事物……也和他有聯(lián)系?”
“難道……那個螻蟻本身,就是特異點?!是連接著其他世界的……門?鑰匙?額噗~”
倏地,門外的洛爾菲德,身體劇震崩裂,他的七竅流出大量的血跡,其存在本身,正化為分子潰散。
秩序的眸光,在青銅門內(nèi)彌留之際,似乎,看見了黑暗更深處,有一雙雙清冷的眸子正緩緩睜開,一只只被規(guī)則鎖鏈拴著的手臂,輕輕抬起,朝洛爾菲德的方向一抓。
轟!
屬于他的秩序眸光被粉碎,連著洛爾菲德在外的軀體,也瞬間灰飛煙滅,不留痕跡。
白墨與時晟瞑等人,呆呆的目睹了洛爾菲德的突然死亡,皆不由得頭皮發(fā)麻,打了個冷顫。
脫離夢界的洛爾菲德,在影域自己的住處驚醒,渾身滲滿了冷汗,他咳出一口黑血,臉色煞白的握緊了拳頭。
“居然,連吾這本尊,也會直接受到傷害!那個螻蟻……咳咳……,究竟,是什么人!”
“青銅門后的那些存在,又為什么要護著那個螻蟻?還有,那股力量,不會有錯,是“神明”?!?p> “可惡,這次,吾又失敗了!為什么總是有人在關(guān)鍵時刻,破壞吾的計劃,下次,絕對要讓爾等付出血的代價?!?p> ……
夢境里,此刻,從青銅門內(nèi)傳出了溫柔的話語,那是白墨等人,都可以聽懂的語言,門內(nèi)的神秘存在,對“時晟瞑”如此說道。
“我等的創(chuàng)造者啊……你離那悲傷的命運,又近了一步……但千萬,別因此而沉淪……,我等終有一日,會與你相見……,在此之前……一定要好好活著。”
白墨驚疑不定的望著青銅門邊的時晟瞑,想起了好友格瀾諾斯,曾不止一次對自己說過,他的未來,會和一個變數(shù)糾纏。
“難道……真的是你……”
青銅古門內(nèi),再無任何聲音傳出,它重新閉合,形體則如夢幻般的泡影,消失了。
一片緋紅的花瓣被遺落下來,飄進了白墨的心臟處,頓時,他的傷痛全部治愈,猶如,不曾存在過一般。
“沒想到今天,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多的變故,我想你們也累了!那么,咱就帶老人家和你姐姐回去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聚!”
白墨考慮著要將此事,快點告訴給格瀾諾斯他們,自己趕緊換了一件墨水畫樣式的現(xiàn)代古服,準備和小友道別。
外公與黃玲靜,最后和時晟瞑道別相擁,報了聲平安,心懷復雜的思緒,隨著白墨,一同離開了夢境。
清閑下來的時晟瞑,一屁股坐在了空白的地上,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情,覺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實,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從夢中醒來喘口氣。
“不過……能見到逝去的外公!早已不在人世的姐姐!還有,白墨大哥哥!以及,那些自己筆下的主人公們,真的是蠻開心的。”
時晟瞑張開四肢,舒服的平躺在地面,翹起二郎腿,哼起了某首動畫的小曲,放松的他,平靜地等待起夢醒時分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