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連夜?jié)摶匕哺?,一路找到后院中,卻見大哥安瓊穿著中衣孤身在院中踱步,面帶焦急之色,顯然并不放心安辰一人獨闖虎穴,便在此等候安辰。
“大哥?!?p> 聽到聲音,安瓊回頭一見安辰,臉色立刻轉(zhuǎn)喜。
“你回來了,沒出什么事吧?”
安辰搖了搖頭,從懷中將藥材取出來遞給安瓊。
“這一路有驚無險,不過我在國師府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只怕后續(xù)會引來一些麻煩。”
說到這里,安辰想了一下,問道:“昨日除了大哥夫婦和太太,還有那名老仆,府內(nèi)還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份嗎?”
“沒有??!只有我們知道,府里其他人都歇了,你這......不會是要走吧!”
安瓊從安辰的話中聽出一些端倪,連忙道:“府內(nèi)的下人都是以前的家生子,都是極忠心的。我會囑咐好的,你大可放心,太太如今纏綿病榻,你若離去了,只怕也對太太病情不利啊!”
“不,國師府并未有人發(fā)現(xiàn)我,想必無妨的?!?p> 安辰搖了搖頭,他在密室中時就已做過計較。
此行若惹下大禍,他避禍離去的話,安家余下眾人豈非危險了?
他細細思量,安家與江湖武道沒有牽扯,且已然衰落了十年,國師不太可能想到安家這一層來。
“那就好,不知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安瓊也松了一口氣,他生怕安辰漏了行蹤,留下了什么把柄,那便危險了。
“是一些關(guān)于靈藥方面的東西!大哥給我準備一個房間吧!這一夜我真氣消耗頗大,要閉關(guān)修養(yǎng)一下?!?p> 安辰想想還是沒跟大哥把實情全部道出,畢竟大哥并不懂仙神之道,解釋起來太麻煩,也怕他覺得太虛幻、太假。
“這你放心!你的房間一直都留著,就盼你回來呢!”
安瓊見安辰似乎不愿多說,也沒有多問,安辰能平安回來他就放心了。
進了房間,安辰囑咐了無事不要打擾之后,擔驚受怕了一夜的安瓊也終于是稍稍安心,也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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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緊張的一夜很快過去,日頭拂曉。
北靜王府。
日出雞鳴,王府內(nèi)院寢殿內(nèi),一名面容姣好的男子在下人的服侍下正在洗漱穿衣,正是北靜王。
“今日朝會,除了渤洲土地兼并一案外,還有什么其他重要辯題么?”
北靜王身旁是一名舉止散漫的持劍男子,一邊吃著案上的點心,一邊隨意答道:“本來沒有的,不過昨晚倒是出了一件大事,國師府邸的密室遭了盜竊,國師生了好大的氣,連夜調(diào)動的巡防營和五軍都督府拿賊,我們在敬天觀的眼線報說國師還趁著陛下休息的空子,去了一趟忠順王府,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呢!”
“什么?”
北靜王聞之蹙眉,“出了這么大的事怎么不叫醒我?”
“國師府放出消息說是失竊為陛下煉制仙丹的藥材,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這不是怕打擾你休息么?”
持劍男子英武的面龐上一臉的不以為然,還聳了聳肩。
“胡鬧!”
北靜王忍不住斥了起來,“我不是早就說過么?事關(guān)廣云子的事必須要第一時間報我知曉,不可有絲毫拖延,你忘了嗎?云天意!”
“是?!?p> 見北靜王極為罕見的動了怒,云天意悻悻然地點了點頭,知趣的應(yīng)是,不敢多言。
見他一幅乖巧的樣子,北靜王也不好再加斥責。
不怪他動怒,實在是國師此人太過關(guān)鍵。其先天高手的武力就已經(jīng)讓他倍感壓力了,更何況其深得陛下信任,更甚于他北靜王和忠順王。
自從他來到京城之后,自己和忠順王的力量對比就失去了平衡,近幾年被壓制得太過緊迫,所以不敢有絲毫放松。
廣云子這老賊丟了什么東西呢?為陛下六十萬壽煉制的仙丹之原材寶藥?
這樣的鬼話北靜王是不信的,他壓根就不信廣云子會煉什么九轉(zhuǎn)金丹、長生仙藥,這明顯是用來借陛下之力查案的說辭!
不然怎么調(diào)動五軍都督府!
眼下京中二王相爭,勢同水火。
如若國師不知盜賊身份,恐怕其懷疑的首要對象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天意,你現(xiàn)在立刻往藏劍山莊飛鴿傳書一封,請莊主和老莊主過來坐鎮(zhèn)京城。再過一些時就是陛下的生辰萬壽節(jié)了,老莊主總是要來賀壽的,早來幾天應(yīng)該無妨?!?p> 思索了片刻,北靜王還是不敢有絲毫大意,已然聞到了其中的兇險味道!
持劍男子面色一肅,立刻起了身,沉聲道:“此事危急到了如此地步么?現(xiàn)在就要將我爹和我爺爺請來?”
北靜王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道:“僅僅是巡防營也就罷了,既然調(diào)動了五軍都督府,便決不可小視。廣云子若不知竊賊身份,我們自然首當其沖,若是他放下身段,親自動手,以他先天高手的武力,恐怕......”
“不會吧!我們和這老賊打了這么多次交道了,他生性謹慎,從不弄險......”
云天意這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了!
“此事來得蹊蹺,關(guān)鍵是我們不知道廣云子到底被竊走了何物!對他到底有多重要?他愿意為此付出多大代價?這些我們都不清楚,但從他未經(jīng)請示就調(diào)動五軍都督府來看,此事絕對非同小可,我們不能冒險?!?p> 北靜王搖了搖頭,他深知先天高手的可怕,他府上無人能擋。
“好,我這就去修書?!?p> 云天意告退,北靜王的思維又運轉(zhuǎn)起來。
廣云子到底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呢?還用密室藏著!
既然是密室,盜賊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咦!
北靜王突然想起一件事由來!
這國師府乃是衛(wèi)國公舊府,當年遭查抄之后,他聽安家的人說是老太君從中庭密室中取出來許多財物才度過了這一關(guān),不至于家業(yè)全凋。
想來安家直系的人自然是知道這密室的,他自己同安家關(guān)系匪淺,所以也知曉。
或許安家人會知道還有哪些人知道這密室的存在。
看來,有必要去一趟安家了,或許可以得到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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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安辰雖然已經(jīng)忙了一夜,但此刻卻沒有絲毫睡意,而是直接坐到了案前,將懷中的金蝌文道經(jīng)及譯本取了出來,另一邊則從自己身上將隨身攜帶的金蝌文寶玉也取了出來。
燭火照耀下,手中的寶玉也映射出淡金色的微光,正面八個金蝌文字熠熠生輝。
“莫失莫忘、仙壽恒昌?!?p> 安辰輕聲吟出,面帶復(fù)雜。
他多年來多虧這寶物才進境神速,便有些猜測,這東西恐怕不是凡物,只可惜不能全解。
將寶玉翻面,背面是密密麻麻的金蝌文小字。
‘萬海歸墟?!?p> 無量滄海,兆億無窮,深邃赴下,有大壑焉,水積而成淵者也,實唯無底幽幽之谷。八纮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盡歸萬水匯聚之所,亦無增減焉......
雖然是金蝌文,但安辰早已將此文翻譯過來的部分閱看過千萬遍了,略略一掃,便如觀常文一般,讀起來毫無障礙。
此文立意極深,每每讀之,有身臨其境之感,如置身茫茫大海之中,直赴下淵。其中玄妙,使人如登仙境,產(chǎn)生許多頓悟。
只可惜,此文僅譯出十中之一,每讀至斷處,便覺美夢驚醒,頓覺失落。
放下寶玉,安辰將目光放到從國師府密室中得來的金蝌文道經(jīng)和譯本上,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
這本道經(jīng)上所載的文字要比‘萬海歸墟’多許多,全篇有幾萬字的樣子,不過其中文字的使用和語言組織方面比‘萬海歸墟’要淺顯一些,其用字用詞都還算簡單。
兩相對比之下,‘萬海歸墟’更像是金蝌文中的文言文,晦澀難懂,但讀起來玄而又玄。
國師譯本上,大約將這道經(jīng)翻譯出了一半的樣子,待安辰大致看完,便再也按壓制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
這道經(jīng)的名稱叫做《六識凝神法》,其內(nèi)容就是一套將六識凝聚為神念,以神念御使外物及修煉的法門。
人可分成魂魄和肉身,而常人通常無法區(qū)別這二者的分界。按照這《六識凝神法》所載,人生六識,耳識、眼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這六識構(gòu)成了人體對內(nèi)外的聯(lián)系,這便是魂魄的延伸,而肉身只是作為媒介存在。沒有六識,人便只剩一具肉身,便是一個死物而已。
比如一個人想要拿起一把劍,需先于腦海中產(chǎn)生一個拿劍的意識,但意識不能直接馭劍,而是通過操控身體,使身體將劍拿起來操弄。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便是意識所處之虛幻面,劍所處之物質(zhì)面,肉身所屬之媒介的聯(lián)動。
意識操控肉身媒介,來干預(yù)物質(zhì)。
而這六識凝神法,便是將六識凝聚,而神念大成。以神念繞過肉身媒介,直接干預(yù)物質(zhì)。神念馭物,意識一動,便可駕馭萬物,可謂所想既所得。
“這是仙法?!?p> 安辰忍不住脫口而出,呼吸也不自覺粗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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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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