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04 章 止觀歸甄博物館
王拾巽是這家健身房最好的私教，他善于根據不同人的情況制定專屬健身計劃，并且總能督促學員按時按量完成訓練，當然因為督促過于有效，人送外號王催命。
“怎么了？為什么要退課？你一直堅持的挺好啊，你是我教過最好的了。”王拾巽非常驚訝。
“您還記得我為什么要健身吧?！背贪坐f很消沉。
“噢？沒打過？那小子夠野啊？沒事啊，我?guī)湍惆颜n轉成MMA（綜合格斗），跟我三個月，再打不過全額退款。要不要我親自去會會他，先他揍一頓，幫你消消氣?！?p> “不是，教練，咱們是健身房還是黑社會，為了不退課你夠下本的?！背贪坐f和王拾巽混的特別熟，倆人經常開玩笑。
“退課我無所謂啊，想上我課的都排隊。我就是不信，你練那么好，我也特意教了你點散打，還有人能把你打到退課?！?p> 程白鴉用手敲敲腦袋：“是這里不如人家?！?p> “鐵頭功？不能，傳統(tǒng)武術都是雜技表演，哪有真的鐵頭功，你被忽悠了吧？是不是沒動手，看他頂斷兩塊磚頭，你就慫了？”
“別廢話，你要是說相聲我買票去聽，私教課先給我退了?！?p> “你讓我死個明白，事說清楚了，咱退課，行不？我就是不服，真不是那點錢，就是咽不下這口氣?！?p> “我們打了一架，我沒給你丟人，但是對方把打架的事捅到學校，我被警告處分了?！背贪坐f沮喪的搖搖頭。
“小孩打架告老師，呵呵。處分你就沒處分他？”
“當時在場的都是他的人，一起作證說是我打人。”
“你一個人打一群？你們老師也能信？”
“所以暴力解決不了問題，我放棄打架了。這個仇我要報，只是不想用拳頭。人家已經教會我，有很多比拳頭更厲害的東西。”程白鴉在打架事件里還是學會很多東西的。
王拾巽有點被觸動，撇著嘴盯了會兒程白鴉，輕輕點點頭，然后朝他勾勾手：“來”，兩人進到辦公室。
“我這有條路，不知道你敢不敢走?！蓖跏百阋桓牧骼锪鳉?，變得高深起來。
“什么路？”
“周六上午，去這個地址，自然就知道了。”王拾巽用手機發(fā)過去一個位置?！拔铱春媚銌褈”說完神秘一笑。
“行，到時候我去看看。給我退課?！?p> “哎呀，你來得不巧，今天財務不在，給你退不了。要么你下周再過來看看。真不是不給你退，我們這財務是兼職的，不是天天來?！蓖跏百愣つ樀膭庞稚蟻?，開始耍賴。
倆人又扯淡十幾分鐘，程白鴉放棄退課。
周六，清晨。
王拾巽給的地址是德國人和俄國人在六十年代合作設計建造的工廠，整個園區(qū)兼具蒸汽朋克和嚴謹規(guī)正的交錯韻味。
工廠早已搬出市區(qū)，可藝術家們很快發(fā)現(xiàn)這里獨特的氣質，盡量保持了工廠原始的韻味，在廠房里開設藝術工作室，沒用幾年時間就把工廠打造成這座城市的藝術地標。
程白鴉在里面繞了相當久，才在一個及不起眼的小路盡頭找到真正的入口，沒有招牌，沒有標識，只有兩扇接近四米高的大門，力氣小的人都推不開。
程白鴉還在大廳東張西望時，里面走出來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中等身材，寬闊的大腦門，臉上有著讓人舒服的笑容，看到程白鴉后快走幾步迎上來說：“你就小程吧，王教練給我打過電話的，進來說。”聲音磁性中帶著柔和，讓人如沐春風好感倍生。
程白鴉很自然就跟著進去了，里面的布置是典型圖書館，可桌子擺放的七扭八歪很隨意，看書人很少，坐的也散。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對面自我介紹道：“小程你好，我叫吳玄道，這家私人博物館的主人?！鳖D了頓又自嘲的補充道：“主人之一。哦，對了，可能你第一次來，我們這間博物館叫止觀歸甄?！?p> “吳先生您好，王教練說您能幫我?！背贪坐f很疑惑，他想不通博物館能怎么幫他報仇。
“嗯，幫你，也對，是能幫你，你想我怎么幫你呢？”
程白鴉語塞，心想：“是啊，怎么幫？我要怎么才能打敗趙點點？只是暴力不行，我需要的是權勢、智謀、全面碾壓的力量，可我怎么才能得到？”
吳玄道看他不說話，繼續(xù)說：“你自己的事，還是要靠自己解決。我們博物館呢，并沒有什么力量能借給你，只是參觀、學習、交流的地方?！?p> 程白鴉暗自吃驚，難不成對方能看到自己的思想？看來吳玄道是高人，光是洞悉人心的本事就足夠強大了。他說這是參觀、學習、交流的地方，那這里能學習什么？
“吳先生，我就是想提升自己的實力，不然總是受人欺負。您的博物館能讓我學習到什么？”
“止觀歸甄研究交流仙學。王拾巽推薦你來，是已經認可你的資質、毅力、潛能。如果你愿意，可以在博物館學習一下試試。”
這番話對程白鴉的沖擊力有點大，他看過很多網絡小說，對修仙明白一點，馬上想到就是練氣、筑基、金丹、元嬰什么的。真要是能走上修仙之路，那趙點點的事都不值一提了。再想到小說里那些情節(jié)，興奮得不知所措。是不是要起身叫師父，求吳玄道將他收入門下？是不是對方還有測試自己靈根屬性？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朝吳玄道不停點頭。
吳玄道涵養(yǎng)很好，看著程白鴉情緒不能自已，沒有要嘲笑的意思：“第一次聽到仙學的人都是有些激動，但實際和你想象會有些出入，你可以好好想想再回答。”然后也不著急讓程白鴉答話，只是平靜的等著他心緒穩(wěn)定。
程白鴉興奮勁過后回到現(xiàn)實，問了個比較尷尬的問題。
“加入咱們博物館的會員，要多少錢？”
“不用交錢，我們不是騙子?！眳切勒Z氣里沒有責怪的意思。
“我想加入，請收我做徒弟吧。”程白鴉沒了顧慮，非常真誠的問，內心醞釀著行拜師禮，只要吳玄道點頭，馬上下跪。
吳玄道看著程白鴉火熱的目光，趕緊解釋：“你有點誤會了，博物館的會員之間沒有師徒關系，都是--平等相處。你愿意加入，只要辦個手續(xù)就可以。”
“沒有師徒關系，那誰教我？”程白鴉想不出沒有老師的學校是什么樣。
“加入止觀歸甄需要兩名正式成員的推薦，我和王拾巽正好做你的推薦人。新人加入后成為預備會員，暫時由其推薦人指導一年，隨后即可轉為正式會員?！?p> 程白鴉第一次聽說這種組織結構，暫時理解不了，心想：反正是修仙，先加入再說。于是問道：“那我現(xiàn)在算加入了嗎？還要什么手續(xù)？”
吳玄道從身后的書架上取出一個文件夾，撂在程白鴉面前：“抽點時間看完。”
打開文件夾，里面有一本書，名叫《小止觀·綱要》，翻開，扉頁上有十六個字：真宰無痕，色相皆空，登岸棄舟，止觀歸真。
程白鴉從此就成為了止觀歸甄博物館的一員。
“止觀歸甄”本名“歸真”，但是注冊博物館的時候“歸真”兩個字宗教意味太濃，沒通過工商審批。于是改成止觀歸甄，又托了些關系，才算注冊下來。創(chuàng)始者們對“甄”字并不滿意，吳玄道勸解說這叫和光同塵，大家勉強接受。
歸真的仙學將修煉分為三層，《小止觀》里如此講解：靜心熄火生真炁，碧眼方瞳筑仙基，煉炁化神結金丹，始證人仙第一關。
結丹以后的事，程白鴉還沒接觸到。
后來程白鴉在博物館的時間長了，總結出歸真三大特色。
首先就是沒有師徒關系，大家全靠一本《小止觀》來指導修煉過程。
第二大特色，【榮耀值】。
【榮耀值】無法消費，無法交易，沒有任何實質功能，僅僅是榮譽、信用和地位的體現(xiàn)。
最后一大特色，歸真整個理論體系內，完全不承認任何形式的法術神通，更禁止公開討論，違者，除名。
聽著歸真像個死氣沉沉的學術機構，實則是個熱鬧的菜市場。雖然法術神通不承認，丹藥還是得吃，成品和材料的交易是平時主要的交流內容。
一晃，程白鴉入門五年……
目前大二，財會專業(yè)。大一剛入學時，晚上整夜打坐入定，寢室老三總對他冷嘲熱諷，甚至還去輔導員那舉報他搞封建迷信。程白鴉懶得和計較，也就申請走讀了。他的家在城市西北邊，離學校非常近，地鐵幾站地的事，自己家寬敞還舒適，何樂不為。
家里只有他和他爸兩個人住。程父鰥居多年，和程白鴉關系算的上融洽，只是平時公司事務繁忙回家時間不多。對程白鴉學仙是能理解的，反正不耽誤上學結婚，還能讓人身強體健，挺好。
爺倆的生活平靜，愜意，毫無波瀾。直到這一天，程父告訴程白鴉這周末要去外面吃飯。這是很少見的，平時都是家里吃，外面吃飯，必有古怪。
程白鴉起了一卦：澤山咸。
“從卦象上看大吉，不會是怪事，估計是給我介紹對象。有點早吧，我才多大?！背贪坐f心里說。
周末。
當程白鴉進到包間時，看到屋里有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