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昆侖山七天六夜游……

　　哎，作為一個上班族，請假好麻煩的。

　　“行了，二娃沒那么廢物，你把消息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解決?！?p>　　陳長生招招手，地上剩余的殘渣與水手拉手跳著進了垃圾桶，看見干凈的陽臺他滿意地點點頭，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中午吃什么好呢？

　　身后，灰貓哀怨地幽幽地盯著他的背影。

　　“前輩，”許大虎狗腿地問，“這小子太不識好歹了，要不要揍他頓……”

　　“??！”話未說完，臨頭又挨一爪子。

　　許大花一臉嚴(yán)肅，收起爪子背到身后：“大虎，不是跟你說過，要尊敬老師嗎？”

　　“前輩?！痹S大虎低下頭。

　　“你是特執(zhí)局東南區(qū)的督查，以后跟老師打交道的事多了。記住，動動腦子?！?p>　　廚房里，陳長生哼著歌，手起刀落，青菜整整齊齊地躺在案板上。

　　鍋里的水滾開，他扔了兩把玉米面下去，想了想屋里的兩只貓，又加了一把。熱水沸騰，氣泡噗噗地響，青菜被一菜刀端起，下到了鍋里。陳長生看著翠綠的菜混著黃色的面條，心情頗好地倒了兩滴香油，蓋上鍋蓋。

　　不一會兒，盛出三碗面。

　　灰貓連忙端了碗，又白一眼坐在桌邊等吃的許大虎。

　　“老師親自煮面給我吃，真是……”它激動地顫抖著爪子，也有可能是被碗里傳遞出來的熱氣燙的。見狀，許大虎有樣學(xué)樣地也去端了碗。

　　前輩都自己動手了，何況它呢，卑微。

　　桌邊唯二兩把塑料椅都被貓坐上了，陳長生繞過桌子將碗放在桌面，許大花看了，不好意思地騰起屁股想讓位：“給老師添麻煩了。”

　　“你坐著吧?！标愰L生隨手找來一個板凳，大馬金刀地坐下。

　　筷子靈活地攪拌著加進面條里的豆瓣醬，“知道麻煩就趕緊撤，還想整天白吃白喝我的？”

　　“我……”許大虎立刻對號入座，一萬句臟話準(zhǔn)備就緒。

　　“不如老師跟我一起回昆侖山，好吃好喝的我立馬吩咐人去準(zhǔn)備?！痹S大花還沒死心。

　　“得了吧。”

　　“那大虎待在您這里，勞您費心，要不每個月給您一百萬怎么樣？”

　　額……陳長生陷入思考。就在許大花以為老師嫌棄錢、準(zhǔn)備再接再勵勸說的時候，陳長生咳嗽一聲，臉微紅：“十萬就夠了。”

　　他不是見錢眼開的人。

　　一個月十萬，五個月五十萬，第二年年初前肯定能繳清罰款。

　　一人一貓寥寥幾句就將錢款談好了，作為當(dāng)事貓的許大虎：“？”

　　一周七天，有五天它跟著陳長生去街道辦報道，早餐午餐都有小姐姐準(zhǔn)備肉罐頭和貓糧，陳長生能費多少錢？

　　而且，為什么每個月要被人敲詐十萬塊，前輩還一副占了便宜的表情？

　　吃完面，陳長生照例將碗往洗碗池里一放。

　　許大虎任勞任怨地爬到洗碗池，蹲坐在邊沿，肉爪子拍開水龍頭，水流嘩啦啦往下沖。它擠了兩勺洗潔精，拿起一個碗，操起洗碗布，一邊洗一邊思考人生。

　　它怎么就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前輩吃完中飯就要回昆侖了，h城沒有傳送陣，要去隔壁的s城轉(zhuǎn)機。

　　臨走之前，灰貓本想向陳長生告別，整個屋子轉(zhuǎn)遍，也沒有找到他。

　　許大虎殷勤地送灰貓去火車站蹭動車，灰貓再次叮囑它：“多聽老師的話，多動動腦子?！?p>　　哼，聽什么？

　　陳長生整個周末都不見人影。

　　到了周日晚上八點半，許大虎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滾身子，就聽門外傳來“咔噠”一聲，從外面開了門。

　　“呦，忙著呢？”陳長生在門口換了拖鞋，踩著人字拖悠悠地走到客廳茶幾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

　　“咕嚕咕嚕?！?p>　　電視機：“你又奪走了我的初吻！”

　　“咕嚕?！?p>　　電視機：“我不會原諒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陳長生放下干空了的水杯，看看電視，又看向沙發(fā)上的貓，臉上浮現(xiàn)一言難盡的神色：“大虎，沒想到你喜歡這種調(diào)調(diào)?！?p>　　貓呆滯地看著他，上下顛倒的身子歪在沙發(fā)上，足足頓了一分鐘。

　　待陳長生悠悠地轉(zhuǎn)身進臥室，準(zhǔn)備先去洗個澡時，身后忽然傳來一陣風(fēng)聲。

　　不是空調(diào)的風(fēng)。

　　他的腰部靈敏地往右邊一扭，露出許大虎尖利的爪子，那爪子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鋒芒，剛好被避開了。

　　就差一寸。

　　許大虎緊接著空中翻身，又踹出右腿：“你特么周末去哪了，留老子一個人在家？”

　　它用爪子戳著手機屏幕，點了兩天的外賣！

　　“啊？”

　　陳長生撓撓耳朵，一邊輕巧地抬腳，人的腿和貓的腿碰在一起。

　　下一秒，貓倒飛了出去。

　　“我去洗澡了。”

　　……

　　幾天后，陳長生和司璐璐去給之前統(tǒng)計過的住戶送缺失的消防設(shè)備。

　　司璐璐拿著文件走在前面，陳長生推著小推車走在后面。

　　推車上，兩個小滅火器之間，插著一把粉色的玩具傘，是司璐璐來的路上經(jīng)過一家兩元精品店買的。傘下陰影處，坐著一只淡定從容的黑貓。

　　在送消防設(shè)備的過程中，他們順便給寡居的老人家里扔了垃圾，幫馬桶堵塞的人家通了馬桶，為燈壞了的家庭換了燈芯……

　　還有一家，說晚上聽到老鼠的聲音，許大虎在屋子里轉(zhuǎn)了一圈，終于在廚房裝米的木桶里，發(fā)現(xiàn)一只老鼠。

　　它才不吃老鼠，在跟陳長生交換了一個條件后，讓陳長生打死了老鼠扔垃圾桶里。

　　到了榮安苑。

　　“這家少了小型滅火器和安全繩?！睆碾娞莩鰜?，司璐璐對比著文件上的信息說。

　　陳長生伸手撇開貓的一條腿，在推車上拿了一個小型滅火器和一條安全繩。司璐璐敲門：“您好，有人在嗎？”

　　“我們是興安街道辦……”

　　屋里傳來的腳步聲明顯加快了些，“咔噠”，門從里面打開。

　　俞小姐雙眼亮晶晶地掃了一圈，然后不好意思地攏攏那件臨時披上的外套，輕柔地說：“我剛剛在補覺?！?p>　　“有什么事嗎？”看向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