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白茉莉隨風輕輕擺動著,小柴犬月球正在小花園里追趕著蝴蝶。平靜的海面忽然間泛起波濤,海浪拍打著巖石。
回想他的回答,這一切都是如此的夢幻,似乎一點也不真實。
“你是我的未婚妻,情感上和事實上都是?!边@一句話給了林漫星不小的沖擊。
她起身走向那幅巨型畫作。
畫上,是男孩望著女孩,女孩蹲在地上撫摸著小狗。
“顧醫(yī)生,和我說了一個故事。”林漫星緩緩開口。
“是什么故事?”
“就是那天晚上,我還沒有聽完的故事?!?p> 高惟亦喉嚨一緊,他沒有想到她還記得,他也沒想到,顧宇已經(jīng)將一切告訴了她。
那個和少年約定的人,就是林漫星,而那個少年就是高惟亦。
有一年夏天,父親高志誠帶著他從云山市回來,那時候的他剛剛參加完母親孟蕓美的葬禮。路上途遇暴雨,大雨滂沱,那一段路十分泥濘。汽車又突遇故障,于是暫住在林漫星的外婆家。
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之中的高惟亦,并不愿意和誰說話。在一個開著窗的風雨交加的夜晚,他想過要隨母親而去。是女孩救下了他,是她安慰了他,她的樣貌,她給他做的面包,她對他說的話,他都一一刻在心里。
不知不覺間,心中有異樣的情愫萌動。
在英國時,他委托人尋找她的下落。
他知道她生了一場重??;他知道她一直很努力讀書但是看上去卻不怎么快樂;他知道她平時最喜歡去公園一邊聽MP3一邊發(fā)呆;他知道她喜歡理爾的畫;他知道她的聯(lián)系方式;他知道她暗戀夏駿......
他知道很多,卻從來沒有再主動走上前和她說過一句話。不知道在失去記憶的她面前,自己要以一種什么身份再次出現(xiàn)。
直到那一次,他知道她被開除,立刻下令撤出在灣豆廣場的投資。在動車的偶然相遇,也并非偶然。
她的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他將她摟進懷里,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她的淚水打濕了他的上衣,泣不成聲。是因為感動,也是因為內疚。感動的是他做的一切,內疚的是,她的記憶已經(jīng)失去了過去和他的點滴。
“你為什么還要尋找?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這樣也可以嗎?”
“可以。”
“我之前一直喜歡著其他人,那個人不是你,這樣也可以嗎?”
“你的過去,我不再過問。有你的從今往后,這就夠了?!?p> “如果我一直都不喜歡你呢?”
“我有信心和耐心。”
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牽著手坐在陽臺上望著平靜的海面。海邊的風卷著白茉莉的清香,空氣中多了幾分甜蜜。
濱藍海灘附近的魅藍酒吧內。
酒保小哥一邊擦酒杯,一邊看著眼前的客人。吧臺上已經(jīng)擺了好幾個啤酒空瓶子,也不說話,只是喝酒,一副不醉不歸的樣子。
這樣的客人,他倒也見的多了,十有八九是因為感情問題。只是有的客人,當場喝醉發(fā)酒瘋哇哇大哭,場面一度不可收拾。而有的客人則只會喝得微醺,淚往心里流。眼前的這一位,估計屬于后者吧,小哥暗自猜想。
夏駿沒有說話,只盯著微信看。
剛才他發(fā)了一條信息:“小星,你在哪里?”
可是對方還沒有回應。
這時,白蕊桐坐在了他身邊,點了一杯白葡萄酒。
“你讓我出來,是有什么事情嗎?”她問。
“小星,小星,是你來了么?”夏駿一把抓住白蕊桐的手。
她搖了搖頭,一把甩開了他的手,瞬間覺得很火大。面對已經(jīng)分手一年多的前男友,白蕊桐已經(jīng)沒有任何留戀,不過是感情一場,才答應見一面。沒想到,一見面他脫口而出的竟然是其他女人的名字。
“夏駿,你看清楚!我不是林漫星,我是白蕊桐!你讓我出來究竟是什么意思?把我認成她很好玩嗎?”
他聽到這話,眼前搖搖晃晃的身影逐漸清晰。
只見夏駿仍抓住她的手喃喃自語:“小星,小胖星,不,蕊桐,你是蕊桐?!?p> 酒保小哥將白葡萄酒端上,又瞥了一眼面紅耳赤的夏駿,暗自收回他剛才的判斷。
“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林漫星已經(jīng)是亦光集團總裁的未婚妻了,她不再是那個跟在你身后望著你的小胖星了!你清醒點吧!”白蕊桐一把甩開他的手。
“漫星,她是高惟亦的人了。呵呵,哈哈哈......”說完,他開始苦笑。
白蕊桐抿了一口酒,搖了搖頭。沒想到他也有這一天。
以前夏駿背著他和其他女孩子曖昧,像個中央空調似的到處撩妹,沒少給她添麻煩。林漫星對他的暗戀情愫,她也都知道,明眼人都看出來,不過是以朋友的身份留在身邊獨自愛戀。
這么多年過去,到了現(xiàn)在,她這個女友離他而去,以前跟在他身后的林漫星也離他而去,失態(tài)也在意料之中了。對于夏駿這個不能沒有戀愛和曖昧的男人來說,沒有感情不算是致命的打擊,曾經(jīng)喜歡他的人不再喜歡他,才是致命打擊。
憑借夏家的人力財力,這點消息他們不會不知道。這么說來,夏駿今天找她出門,并不是為了敘舊或者再續(xù)前緣,只是為了安慰。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火冒三丈,將高腳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酒保小哥搖了搖頭,果然,又是因為感情啊。接著又給白蕊桐續(xù)上酒。
這時夏駿緊緊抓著白蕊桐細膩白皙的雙臂,似乎在用盡全身的力氣挽留眼前人。
“小星,不,蕊桐,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發(fā)誓,我會好好待你的。”
白蕊桐沒有說話,拿起酒杯,將杯中的酒潑灑在夏駿的臉上。
“你給我清醒清醒吧!”
她哽咽地說:“當初是誰,不珍惜眼前的人,處處留情,還和別的女生曖昧到家里?又是誰,明明知道不可能,還要讓別人心存希望?”
夏駿始終低著頭,抓著手中的酒杯,嗓音微啞地說:“是我?!?p> “是你,是你毀了這一切!”
說完,白蕊桐轉身離去,夏駿呆坐著,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