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完顏宗翰?”
面前的男尸已經(jīng)燒灼的不成樣子,很難靠長像辨認出身份。
但從尸體身上的牙牌顯示,此人正是完顏宗望。
牙牌由某種大型動物的角質(zhì)層雕刻而成,周圍用純金鑲嵌的金邊,高檔的材料,也只有地位顯赫之人才能擁有身份銘牌。
像其他的士兵也有銘牌,但多是木材質(zhì)地,在烈焰烘烤之下便已經(jīng)面目全非。
“看起來應(yīng)該是的。”
“帶回去。”
擁有牙牌的尸體,肯定是金人的高級將領(lǐng),也正是因為這些牙牌的存在,方便宋兵們尋找有價值的尸首。
讓軍士將其和收繳的其他武器軍甲一道運回營地。
擊破了大金西路軍,擊斃了西路軍主帥完顏宗翰。
這樣的戰(zhàn)果哪怕是宗澤這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得老將都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而三合山之戰(zhàn)的過程,在聽其他人講述之后,都覺得是一個傳奇。
“你們是不知道,當(dāng)時陛下讓我們只搶面粉的時候,好多人都抱怨著,就不能弄些肉回來,舌頭都要淡出鳥來了?!?p> “我就對那些人說,你們不懂別瞎說,陛下讓我們只搶面粉肯定有他老人家的破敵之法?!?p> 一個鄉(xiāng)兵的男子,在篝火堆旁對別人講述著當(dāng)時三合山之戰(zhàn)時,山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是許多人最關(guān)心的問題,聽的人有宋兵,也有蘭封的老百姓。
那就如同聽評書一般讓人覺得很有意思,要是在來點花生瓜子礦泉水,那就更完美了。
“然后,你們猜怎么著?陛下就等,等那些金人往山上爬的時候,就讓我們把那些面粉都拆開,嘩的一下,就往天上撒,撒了以后,風(fēng)又吹的緊,一下子就飄的老遠,把整個金人大軍都蓋住了。”
這就是岳飛的先鋒軍看到的情景,天降面粉的奇觀。
隨著那鄉(xiāng)兵男子唾沫星子直飛得向大家講故事,周圍圍過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宗澤也來了,并且在不遠處看到了岳飛的身影。
“元帥……”岳飛見到宗澤正向行禮,被宗澤制止。
“你也在這里啊。”
“嗯,在這里隨便聽聽,之前如果不是陛下的火攻之法,末將也難有此大勝。”如果說岳飛之前對于趙榛得感情只是臣子對于君主的忠誠,那么在親眼看到趙榛所創(chuàng)造的奇跡之后,那種忠誠之中又多了一層敬重。
“代皇帝才計非凡,在我大宋歷代帝王之中也難出其右,他日若執(zhí)牛耳,我大宋何愁金兵?”
宗澤發(fā)自肺腑的感嘆道。
宗澤作為主戰(zhàn)派,雖然貶低徽欽二帝,但大家心里都明白,這倆貨色實在是個廢物。
許多主戰(zhàn)派心里都期待著能有個能力強,并且骨頭硬的皇帝來重振山河。
而趙榛的出現(xiàn),無疑讓主戰(zhàn)派們找到了精神的寄托。
代皇帝……一定要將趙榛推到真正的皇帝位置上!那樣大宋才有希望,宗澤心里想著,但卻無法說出來。
篝火旁的鄉(xiāng)兵依然在滔滔不絕的講著趙榛的故事。
“然后吶,只用了一把弓箭,前頭用布包上,浸了油脂,點燃后射入那一片面霧里面,好家伙,我們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就燒起來一大片。”
“那些被燒的金人一個個嚇?biāo)廊肆?,渾身是火,叫的聲音可好聽了,我跟你們學(xué)學(xué)。”
鄉(xiāng)兵有某樣的學(xué)著金人痛苦的樣子,那倒是逗笑了周圍的一群人,作為敵人,金人的痛苦那似乎可以當(dāng)做自己的快樂。
“撒了面粉就能燒死一片金人,那也太可怕了吧。”
“如果我剛吃完面條,拿火燒我們的肚子,會不會被燒起來?”
“往天上撒米也能有用么?”
一個個問題的提出,讓周圍的人開始討論起來。
岳飛和宗澤聽完了之后,便是離開此地。
“去求見代皇帝陛下吧。”
……
此時的代皇帝趙榛,有點頭大的面對著和福公主,這次重逢后,總覺得小姑娘有點變化的。
原本還有些天真的丫頭,現(xiàn)在變得沉默了許多。
本應(yīng)是欣喜的重逢,只是見面之后,便如同仇人一樣,只有冷戰(zhàn)。
“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怎么樣,沒偏你吧。”
趙榛試圖打破這種尷尬,只是在看到和福公主那深邃的眸子后,便有點心虛。
似乎想起了在分別之時,和福公主那聲嘶力竭的執(zhí)念,被他輕易的無視。
只是,當(dāng)時情況真的無法帶著一個小女孩去冒險,即使最后真的讓和福公主徹底恨透了自己,趙榛也不會后悔之前所做的抉擇。
想到了這些,此時的趙榛內(nèi)心也堅定了許多。
“十八哥,我也想帶兵打仗?!?p> 冷不丁的冒出來那么一句話,讓趙榛差點都嚇了一跳,還算溫柔的表情頓時冷峻許多。
“開什么玩笑,你一個女孩子還想帶兵打仗?!”
完完全全的像變了一個人?這段時間和福公主似乎經(jīng)歷了許多,許多殘酷的現(xiàn)實催化了她的成熟。
這根本不是一個只有十二歲女孩能夠擁有的覺悟。
“婦好和平陽公主也是女子?!?p> 了不起啊,都會舉例子了,好聰明啊。
聰明的都讓趙榛都不知道該怎么辯駁了。
但口才尚可的趙榛,運用了屢試不爽的語言技巧……轉(zhuǎn)移話題。
“珠兒,你變了。”
“十八哥你也變了?!焙透9髡f道。“以前你不是這樣的?!?p> “是因為打仗么……”和福低下頭?!笆怯X得我礙事,只是個累贅么?!?p> 和福公主似乎在哭,又似乎沒哭。“以后也還會打仗么?以后還會什么都不說就轉(zhuǎn)身離開?”
“所以我想……帶兵打仗……那樣就不會被當(dāng)做沒用的人了吧?!?p> 話題又繞了回來,讓趙榛無從回答,但無論如何趙榛都不可能同意一個小女孩的無理取鬧。這是對他的不負責(zé)任,也是對其他士兵的不負責(zé)任。
“帶兵打仗的女子,以后會嫁不出去哦?!?p> 趙榛試圖用委婉的方式打消和福公主的念頭。
“婦好和平陽公主嫁出去了沒有?”
嫁出去了。
趙榛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