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拿起筷子正準備繼續(xù)吃,梁紓月再次制止他:“算了算了,小玉?!?p> “?”
“這些太難吃了。”梁紓月掃了一眼一桌子菜忍不住嫌棄道,看看外面的雨早就已經(jīng)停了,“要不我們出去吃吧?!?p> 這菜梁紓月自己都吃不下,她可不好意思讓阮玉把這些都吃了。
梁紓月在阮玉心疼可惜的眼神下把快速把桌上的菜丟進垃圾桶毀尸滅跡后帶來他到公寓附近的一家餐館。
這家餐館不大,但店面干凈整潔,一對下崗夫妻經(jīng)營了十多年,沒有珍饈美饌,只是普通的家常小菜,但味道卻很可口,真的有一種家里飯菜的溫暖感,兩口子待客熱情厚道,生意一直十分紅火。
梁紓月平時不想做菜就會來這里吃或者直接點外賣,光顧得多了,和店老板老板娘都熟絡(luò)了起來。
他們來時店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顧客,剛踏進店門老板娘就迎了上來,見是經(jīng)常來的那個小姑娘,笑瞇瞇道:“小姑娘,這么晚了還沒吃吶?!?p> 梁紓月朝老板娘點頭笑了笑,沒好意思說是因為在家做菜翻車才來的這里。
“今天帶朋友來了啊,小伙子長得真俊。”老板娘一邊點單一邊瞧著阮玉,好奇道,老板娘擅長認臉,周圍的住客她大部分都記得,這小伙子面生。
阮玉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梁紓月讓他點了幾個菜,把點菜單填好交給老板娘回答:“這是我弟弟,前不久來聞江的?!?p> 老板娘了然,一邊拿著點菜單往后廚走一邊扯著嗓門喊:“嬌嬌!來客人了,快出來看店?!?p> 這家店平時是她男人掌勺,男人不在店里的時候她才會下廚,這時一般會讓女兒坐在收銀臺前看店收錢。
老板娘的女兒是個初中生,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孩子,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總是面無表情,酷酷的樣子,大概是學(xué)校強制要求,她總穿著學(xué)校的裙子制服,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個清秀的男孩子穿著女裝。
梁紓月見她的次數(shù)多了見到她時總會和她打個招呼,雖然嬌嬌一般不會搭理她。
這次也依舊如此,嬌嬌從遮光簾后面走出來,只撇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酷酷地坐上收銀臺邊的椅子,撐著一只手拿著收銀臺上記賬的筆在本子上胡亂寫寫畫畫。
“喵嗚——”
一聲細小的貓叫猶如嬰兒般的嗚咽著,起初沒有吸引到店內(nèi)三人的注意,像是不甘心自己被人忽視,在停頓幾秒后又傳來幾聲貓叫。
黃色面白底的小爪子扒開簾子,繼而探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是一只瘦瘦小小看起來應(yīng)該是只剛斷奶的小橘貓。大而圓的貓眼猶如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澤,身子臟兮兮的,黃白的毛皮甚至結(jié)了塊。
嬌嬌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平時波瀾不驚的臉難得出現(xiàn)了一點點焦急的神色,丟下筆跑過去蹲下身,把貓抱進懷里,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小說對貓說:“噓——不要出聲,等下被我媽發(fā)現(xiàn)我就只能把你丟出去了!”
小橘貓好像聽懂了嬌嬌說的話,委屈巴巴地在她懷里拱了拱,發(fā)出更加輕細的嗚咽聲。
阮玉盯著一人一貓語言不通地交流著。
下過雨后天氣并沒有涼爽,反倒猶如一口快要蒸干的鍋里淋上一瓢水繼續(xù)蒸,使得空氣更加悶熱。
店里為了省電沒有開空調(diào),一個小風(fēng)扇搖著頭來來回回地吹,時不時吹動著阮玉剛剛洗過的柔軟蓬松的碎發(fā),他的瞳仁很大,占據(jù)了眼睛的大部分,像是一汪清泉無聲流動著,朦朦朧朧德蒙著一層霧氣,嘴唇輕抿,坐得也端正,他目不轉(zhuǎn)睛看得認真,仿佛一頁靜止的人像動漫。
梁紓月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問道:“你喜歡貓嗎?”
阮玉看著那只小貓,不假思索:“喜歡?!?p> ”但我有點怕貓?!?p> “它撓人。”
梁紓月失笑,她才想起來阮玉小時候好像被貓撓過。
小時候他們學(xué)校附近經(jīng)常會有很多被人遺棄的流浪貓狗,時不時會竄出來向放學(xué)的小孩撒嬌討食。
阮玉很喜歡小動物,每次在和梁紓月放學(xué)離開校園時見到那些上躥下跳的流浪貓流浪狗就走不動了。他總是偷偷留著他媽媽上學(xué)前放在他書包里的火腿腸不肯吃,想拿來放學(xué)后喂貓貓狗狗。
但也不知為什么,阮玉好像一點也不討小動物喜歡,每次他靠近的時候討食的貓狗就一溜煙跑不見了。
有一次阮玉想給一只小白貓投食,那只小白貓一動不動站在那里,阮玉小心翼翼地靠近它想把火腿腸丟到它的腳邊,但他并不清楚貓咪弓著身體,尾巴向下收起,渾身被毛豎立是防御準備攻擊的表現(xiàn),一不留神就被貓在手臂上狠狠地抓了幾道紅痕。
當(dāng)他捂著被劃傷的手臂哭得一泡眼淚一泡鼻涕跑到梁紓月身邊時才被梁紓月慌里慌張帶回家,由阮玉媽媽送去醫(yī)院打針。從此以后他再也不敢靠近這種生物了,雖然喜歡,也只敢遠遠地看著。
在嬌嬌把橘貓藏在收銀臺下面老板娘就端著盤子上菜了。
“你們慢用啊,飯不夠再盛?!崩习迥镉脟共亮瞬潦郑Φ煤蜕拼緲?。
“喵——”
老板娘聞聲臉色微微變了變,以為自己聽錯了,問坐在收銀臺邊畫畫的女兒:“嬌嬌,你有沒有聽到什么?”
“什么?沒有。
“好像是貓叫?”老板娘側(cè)耳。
“媽你不會更年期到了幻聽了吧?!眿蓩砂琢怂龐屢谎?。
梁紓月和阮玉在一邊默默吃飯,暗暗感嘆這個初中小女生睜眼說瞎話的淡定。
“喵——”
又是一聲細小幽怨的叫聲。
“你聽你聽!”老板娘堅信自己聽到了貓叫。
“沒有,不信你問他們?!眿蓩梢琅f面不改色,下巴一抬,把問題丟給一旁正在默默用餐的兩個人。
“我明明聽見了,小姑娘小伙子你們說是吧……”老板娘狐疑,轉(zhuǎn)身想問問吃飯的小姑娘,就看見那個小伙子腳邊窩著一直臟不拉幾的小貓。
那只小橘貓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了阮玉的腳邊,小腦袋還蹭了蹭阮玉的褲腳,像是在撒嬌乞憐。
“?。。。 痹揪痛笊らT的老板娘的尖叫聲比平時高了八度。
“這里為什么有貓?!”老板娘高大微胖的身軀被那只巴掌大的小貓嚇得一震,有點滑稽,她立刻離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