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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眠云中

東洲(四)

鳳眠云中 不如一寐千秋 3159 2020-06-12 00:03:37

  其他的白衣少年有些羞愧:“我們…連我們都沒發(fā)現(xiàn),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鳳嫵答:“這還不簡單,他身上的香味不對?!?p>  眾人好奇地睜大了雙眼:“怎么不對?”

  鳳嫵答:“活人誰會用那種詭異的香氣???”

  鳳嫵轉(zhuǎn)頭看了看霞染,又道:“而且這位霞染小兄弟很聰明啊,他已經(jīng)幾次三番提醒我了。”

  雪映驚叫:“我也在場,我怎么沒聽到他提醒你啊?”

  眾人向霞染看去,只見剛剛經(jīng)歷過生死的霞染,已經(jīng)恢復了斯文秀雅的模樣,連頭發(fā)都一絲不茍地端正束著,與其他白衣少年比起來,更顯儀容不俗。

  霞染似是平日里不太多說話,見眾人都望了過來,面上浮現(xiàn)出幾分不好意思:“我那時不好提醒這位…這位公子,又擔心他被尸傀暗害,只能讓出聲讓那尸傀單獨過來找我,讓他相信了我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同伴?!?p>  鳳嫵輕輕一笑:“想必,若他剛剛過去,等待著他的,就是你的手中劍吧?”鳳嫵指了指霞染不離手的劍。

  霞染輕輕點了點頭。到底是少年,忍不住好奇,又問道:“你第一次出聲,是不是讓我知道是你來接的我,讓我不要出手?”

  鳳嫵神秘一笑:“那倒不是。在殺了他之前,我本來就沒打算撥開草叢。所以我那句話,也是為了讓他相信我沒有認出他來?!?p>  鳳嫵又道:“你聽我那樣說,也以為我沒認出來吧?所以才會有接下來的第二次提醒?!?p>  那句:‘那你小心,很危險’而不是‘那你小心,我這里很危險’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這提醒非常隱晦,想必是霞染情急之中,苦思冥想,所以中間才有了那么長時間的沉默。

  聽完解釋,眾人才恍然大悟,旋即生出一股敬佩來。

  一個急中生智,一個一點就透,在尸傀眼皮底下完成了一場對話。

  雪映眼眸中浮出崇拜:“你好厲害啊!跟佛子一樣厲害!”話音剛落,他伸手捂住了嘴巴,像是說錯了什么話。

  霞染皺了皺眉頭,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佛子?”鳳嫵輕輕念了一聲,不過見白衣少年們諱莫如深的樣子,也不再追問了,反而十分包容地換了個話題:“你們怎么會遇到這千年尸傀的?”

  雪映面色凝重下來,多了幾分沉穩(wěn)之色:“我們是從家中出來歷練的,這里是最后一處了。本來一切順利,我一腳踩空跌進了一個山洞中,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墓室?!?p>  崔嘯好奇:“墓室?”

  雪映:“是啊。那墓室很奇怪,有許許多多的棺材,擺放得像是眾星拱月一般。”

  謝晚:“眾星拱月?”

  雪映:“嗯,不過我們也沒細看。不知哪里來的幾只黑貓,激起了尸變。剛剛那只已有了靈智的尸傀,就是從其中一個陪葬墓室竄出來的?!?p>  鳳嫵凝眉:“就是說,那墓室里隨時可能跑出來更厲害的?”

  沉默許久的蒼懷薇終于開口:“山腳下便有不少村落,這可不行?!?p>  鳳嫵點頭:“確實不行。不過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天亮了再去找那墓室?!彼洲D(zhuǎn)頭對面有倦容的有蘇瑰夏道:“瑰夏姐姐,我們在此耽擱幾日,靈族中應該不打緊吧?”

  見鳳嫵轉(zhuǎn)頭關(guān)懷自己,瑰夏有些臉紅:“自然是不打緊的。若沒有五公子,我還在醉生夢死閣當醉生仙呢。”

  聽到這聲五公子,蒼懷薇皺了皺眉。

  第二天,按照霞染幾人的記憶,眾人往墓室那邊慢慢走去。

  路上,鳳嫵問道:“你們可會繪制增強術(shù)法的陣法?”

  謝晚崔嘯等人答:“自然是會的?!?p>  鳳嫵又問:“這個陣法以什么東西隨身攜帶?玉牌?石牌?紙?”

  謝晚笑:“尋常人用的是紙,稱為符箓。也有人用玉牌,稱為玉簡。若是石頭刻的,那就叫石陣。還有人可是奢靡的很喲,用的是金盤刻陣法?!闭f著,眼睛斜了斜崔氏眾人。

  不用說,這用得起金盤的,定然是崔氏了。

  崔嘯回嗆:“我族有秘法,一個金盤可用百次??刹槐葞б淮蠖延鏊磸U,遇火即燃的符箓強?”

  鳳嫵看了看謝氏眾人頭上的蘭花玉簪,心中了然:“拿幾個有增強術(shù)法效果的玉簡給我吧。”

  謝晚遞過來的時候,崔嘯嘴巴動了動,到底沒忍住嘲諷:“五公子可要小心,這玉簡嬌貴得很,磕著碰著了,就會大大失了效果。”

  謝晚不服輸:“就金盤厲害,腰上串著兩三個金盤,以為自己是鄉(xiāng)下的暴發(fā)戶呢?”

  一路走來,他二人雖然已沒有初見面那時相看兩厭,但仍是一逮著機會就要互相刺幾句。

  崔嘯剛要回嘴,瞥見蒼懷薇蹙了蹙眉,似是帶著幾分不悅,不知為何,沖口而出的話也不說了,安靜下來。

  他這樣快的偃旗息鼓,倒叫謝晚有些詫異,看了他好幾眼。

  走到雪映跌落的那個洞口,從外往里瞧,一片黑黢黢的,像張著巨口的怪獸。

  明明是山中,四周一片寂靜,別說是走獸,連蟲鳥鳴中都沒有,只有偶爾幾聲烏鴉凄啞的喊聲,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洞口已是這樣不祥,洞中不知何等兇險。鳳嫵看了看眾人,點了名:“我?guī)迦讼氯?,懷薇帶五人下去,謝晚崔嘯帶五人下去,其他人都守在上面吧。”

  眾人就分成了三支小隊伍。

  謝晚原本和崔嘯一起,另外又帶了三個人。但也許是崔嘯和謝晚不合的緣故,他非要調(diào)換著去了蒼懷薇的隊伍里。

  落下,鳳嫵抱了有蘇瑰夏。

  密室有許多門,分開走。

  陰風陣陣,總是覺得有人在你后腦勺吹風,有蘇瑰夏跟緊了鳳嫵,被她拽著的手腕直發(fā)燙,一直燙到心口臉上。

  甬道狹長,不知走了多久,到了間小耳室。果真如雪映說的那般,呈眾星拱月。這耳室里的棺材全部緊閉著,想來中有尸體。

  對面有出口,悄悄走過去,別發(fā)出聲音。

  鳳嫵一連打了三個手勢,兩名羽麟衛(wèi)天驕點頭。

  然后發(fā)現(xiàn)雪映和瑰夏一臉茫然,鳳嫵壓低了聲,用氣音告訴二人。

  鳳嫵靠近時,她身上似有若無的清冷香氣撲面而來,有蘇瑰夏原本緊張的心更是砰砰亂跳。

  四周棺材頂?shù)搅藟Γ滤懒藦膫?cè)邊繞過的可能,眾人只能在棺材之間七拐八拐的穿梭。棺材之中總有細微詭異的聲響傳出,像是什么東西要蘇醒一般,激得人身上起了冷汗。

  走過中央的棺材時,發(fā)現(xiàn)刻畫了許多陣法。

  陣法極為復雜,若來的是九位神尊,以他們兩百萬歲的閱歷,必定會發(fā)現(xiàn)異樣。洪荒陣法竟然會出現(xiàn)在凡間,委實詭異。

  但鳳嫵只是個幾千歲的孩子,縱然智多近妖,也想不到這一層。她只以為凡界的陣法都是從洪荒紀流傳下來的,畢竟那時,東洲三界還未與外界隔絕。

  提心吊膽走過耳室,幸好沒有尸變。

  走到出口,又是一段狹長的甬道,然后便是一條長長的索道。

  正在這時,別的出口也走出人來,居然是謝晚率領(lǐng)的那一小隊。

  鳳嫵站的這里是外圈,地面互相連接,像一個圓環(huán)一般。

  這一照面,就發(fā)現(xiàn)謝晚幾人狼狽不堪,身上還有多處傷痕。

  鳳嫵看著渾身沾滿了泥土灰塵的謝晚,笑道:“喲,看來你此行甚有奇遇???”

  謝晚撇了撇嘴,暗自納悶道:“我明明沒有碰到那棺材來著…”

  原來剛剛他經(jīng)過墓室時,突然就引起尸變,尸傀撕破棺材板,與幾人狠斗了一番。

  幸好,謝晚身為謝家世子,實力還是很不錯的,最終將尸體殺了。

  不過看這樣子,他也吃了不少的虧。

  沿著索道往正中走,到了才發(fā)現(xiàn),大圓臺上也有九根柱子,而索道正懸在這柱子最上端。

  鳳嫵站在索道上,面前是柱子冒出來的黑氣,光看著就讓人心生寒意,靠近之時,更是令人忍不住心中涌上絕望,悲哀,恨意。

  鳳嫵心中一驚,跳下索道,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一看謝晚,臉色蒼白,喊了好幾聲,才回了魂。

  “怎么了?”

  “不知道?!蹦X中像有許多記憶涌入,但他一點也抓不住。

  鳳嫵撇撇嘴,不想笛子染尸血,讓謝晚來。

  她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這只雞你來殺。

  謝晚心中突然大顫,手一抖,劍氣劃過鐵面,棺材中的人是他自己的長相。

  謝晚猶在震驚之中,突然,九根柱子的黑氣猛然高漲,沖向棺材中。

  鳳嫵眼疾手快一把拉過謝晚,讓他躲過一劫。

  那尸體被竄過去的黑氣縈繞,看不清長相。

  隨著黑氣繞滿全身,尸體像是慢慢被注入了靈智,正在蘇醒,僵硬的手腳也開始微微動了起來。

  鳳嫵見謝晚有些呆愣的站著,當機立斷,劈手奪下他手中利劍,像尸體心臟刺去。

  利劍正中心臟位置,只聽一聲極其輕微的細響,那里源源不斷涌出更濃更漆黑如墨的煙霧,竟是鳳嫵一劍刺破了怨厄珠!

  看著尸傀漸漸化作紛飛的黑灰,謝晚終于回過神來,如夢初醒。

  回想剛剛,他忍不住背后滲出冷汗。

  剛剛自己不知道怎么了,猶如被攝取了魂魄一般,無法動彈。

  若剛剛鳳嫵沒有拉謝晚一把,任其被黑霧包裹,他一介肉體凡胎,只怕如今已經(jīng)藥石罔效。

  謝晚由衷地生出幾分感激之意:“多謝姜五小兄弟?!?p>  鳳嫵輕輕擺了擺手:“抬抬手的小事情,何足掛齒???”

  謝晚抱了一拳,不再多說,心中卻是記下了這份救命之恩。

  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將自己剛剛看到的場面說出來。那應當是自己心智被迷之下,產(chǎn)生了幻象,才將尸傀看成了自己的緣故。

  …

  山腳下的村民甲驚恐的聲音響起:“山上怎么著火了?”

  村民乙:“哪里哪里,俺來看看。還真是,看樣子這山火還大滴狠咧!”

  只見山上濃煙滾滾,漫天黑霧沖著云霄而去,看起來頗為恐怖。

  這把火,自然是鳳嫵一行人燒的。

  殺了石臺中央的主尸傀,又毀了這個墓,想必此后的靈乙城,就可以擺脫這個噩夢了。

  看著沖天的火光,鳳嫵帶著一行人迅速地在外圍斬光樹木,不讓大火蔓延至整座山脈。

  事情告一段落,霞染和雪映同鳳嫵辭行。

  雪映性子活潑,嘰嘰喳喳道:“姜五兄弟,我可真是佩服你,下次有空,我溜出來咱們一起喝酒???”

  霞染皺了皺眉,道:“無令怎可外出?”

  霞染不滿地看了他一眼:“要是正大光明的出來,那還用叫溜嗎?”

  鳳嫵揮了揮手:“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目送著霞染雪映等人離去,鳳嫵摸了摸下巴,突然記起一件事來。

  她端正了臉色,對蒼懷薇說道:“自古愚忠害人不淺,愚貞也是。懷薇姐姐便去魅族一趟,將他們那個規(guī)矩給廢了吧?!?p>  聽她這話,旁邊人的臉色都驚疑不定,尤其是有蘇瑰夏,更是一臉詫異:“自古以來,這便是魅族第一要緊的族規(guī),五公子要如何做?”

  鳳嫵輕輕一笑:“自然是讓懷薇姐姐前去勸告啊?!?p>  崔嘯不屑地嗤笑了一下:“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們?nèi)フf,他們就能聽?”

  鳳嫵斜了斜崔嘯,道:“不聽,那就打到他們聽話啊?!?p>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崔嘯:“你現(xiàn)在不就很聽話么?”

  崔嘯:“...”

  崔彰:“...”

  崔彰彎腰摸了摸膝蓋,不知道怎么回事,膝蓋突然就隱隱作痛起來。

  他心中嘀咕:也許是墓中太過陰冷的關(guān)系?

  鳳嫵看著蒼懷薇,正了正臉色:“那就拜托懷薇姐姐了。事情辦完,也不必再來找我,就地渡世即可,歷滿八個城池,你就先帶人回去吧?!?p>  蒼懷薇帶著幾名羽麟衛(wèi),領(lǐng)命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崔嘯突然一拍腦袋,大聲道:“我突然想起來,出門之前忘了帶東西!”

  然后他看向蒼懷薇,問道:“姜姑娘,我們一塊兒走吧?!?p>  還未走遠的蒼懷薇并未轉(zhuǎn)身看過來,只是神色淡漠地點了點頭:“可以?!?p>  但就這,已經(jīng)足夠讓鳳嫵驚奇不已了。

  她輕輕撓了撓額頭,懷薇姐姐這性子,竟然沒有拒絕崔嘯?他們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只有崔彰默默納悶,為什么剛出門就要回家?

  …

  佛修族封土,瀛洲。

  瀛洲坐落在整個天地的東北方,與中洲、東洲和北洲隔海相望。

  站在云端放眼望去,整個瀛洲盡是蒼翠高山,仙境云海。

  與大西洲峭壁林立的鋒芒銳意不同,這里的山水透著一股寂寥清冷。

  瀛洲正中央,白墻,黑瓦,紫檀木筑成的殿宇綿延幾座山頭,隱在渺霧彌漫中。

  西北境的隱世,是子嗣摧折的無奈,骨子里仍然帶著殺伐的血性和對蒼生的羈絆。

  佛修族的隱世,是青蓮臺上的神佛無悲無喜,冷眼俯看世間明滅浮沉,心無波瀾。

  故而他們的居所,名喚“無瀾?!薄?p>  “真的,佛子,那么多的尸傀,他一下子就誅殺了!”

  清晨安靜,童子高昂激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無瀾海突兀響起,引得沿途打坐晨練的弟子睜眼看過來。

  雪映亦步亦趨跟在一位青年身后,像山中小妖稟告大王一般,粘得極緊:“我那時腦子里只有吾命休矣四個字,哀嘆不能再見佛子一面,怎么說,好歹讓我在臨死前同佛子告?zhèn)€別啊?!?p>  走在前方的青年素衣如月,身形修長,腰間一管紫竹笛,整個人仙氣飄飄。

  縱然身后童子喋喋不休,他也仍是神色淡漠,既無惱怒也無興致,如同一汪深潭。

  他經(jīng)過時,沿途弟子肅然站立,欠身行禮。

  這青年正是佛修族佛子,天無瀾。

  眾弟子眼帶崇敬,目光熱切,注視著天無瀾踏入院中。

  他的居所坐落在西北角,以西海琉璃為瓦,以不丹山白玉為階,滿宮的紅木柱與院中楓葉紅蓮相得益彰。

  在一片素雅淡然的無瀾海里,算是將扎眼突兀做到了極致。

  院落門口的牌匾上,更是灑脫張揚地舞著三個大字“今宵醉”。

  這么多年來,代代佛修族弟子都疑惑為何素來清冷的佛子會住在這樣一個鮮艷的院落,聽聞一事一物,都是佛子親自擬定的。

  就好像他們同樣疑惑,為何慧絕天下的佛子始終未能證得大道,繼位神尊。

  雪映跟著進了院中:“真的!那人特別好看,看起來就比我大一點兒,但大家都喊她小祖宗,不知是不是位長生不老的前輩?!?p>  雪映指了指滿院火紅:“她那身紅色衣衫,就跟這院中的楓葉一樣!”

  雪映繼續(xù)說:“明明是在東洲,但她手上那把白玉笛,仍是可以削鐵如泥!必是一件不得了的寶物!”

  雪映將雙臂展得極開,手舞足蹈描繪著墓中的場面。

  天無瀾的腳步驀然頓住,他回頭望向雪映,極快地問道:“你說什么?”

  雪映早已習慣自說自話,如今真的得了回應,倒把他嚇了一跳,手腳有些僵硬地在空中比劃:“削…削鐵如泥…”

  “上一句?!?p>  “她...她手上那柄白玉笛...”

  “上一句?!?p>  “她...她那身紅色衣衫...”

  天無瀾眸中閃過一絲極快極亮的光,甚至讓雪映錯覺那是一抹狂喜:“白玉笛?紅衣衫?”

  “是...是啊?!毖┯巢恢?,為何佛子突然就起了興致。

  天無瀾的臉上,露出一種雪映從來沒有見過的熱切和急迫:“她是不是叫鳳五?”

  雪映撓了撓頭:“不...不是,我聽他們都喊他姜五公子?!?p>  “姜五?”天無瀾在院中站立半晌,一陣微風拂過,楓落如紅雨。

  飄飛的紅葉閃過他眼前,驚破了他的怔然出神,他低低自喃:“是了,是了,滄海桑田,許是這一世的她換了名字?應該的,應該的。”

  天無瀾突然轉(zhuǎn)身,大步往院外走去。落在雪映眼里,帶著匆忙,更帶著迫切。

  迫切?雪映拍了拍自己的頭。一定是錯覺,佛子已入明心境,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表情?

  “佛子往何處去?”雪映在天無瀾身后大喊,這怎么一聲不吭就要走了?

  “往該去處去?!?p>  “此話何意???佛子所去又是為何???若被老祖問起,雪映如何交代啊?”雪映心中叫苦不迭,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現(xiàn)在如何是好?

  “去迎我的萬丈紅塵?!碧鞜o瀾已在一瞬間行至極遠,風中若隱若無地飄來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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