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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眠云中

37.俠英榜第二,裂錦

鳳眠云中 不如一寐千秋 2011 2020-05-10 13:03:14

  看起來,云景和刺客都心無旁騖,并未受鳳嫵語言干擾。

  最后,鳳嫵懶洋洋道:“我說夫子,要不你用潛龍在淵,以一條左臂換云景仙一個傷口吧?”

  這句話一出,刺客身體一僵,手上動作慢了半拍,被云景橫劍在喉。

  突然被道出了身份,刺客明知是計,仍然不由自主呆滯了一瞬。

  這番拆家拆院的動靜太大,其他幾人也跑了出來。

  明霄一把拉下刺客臉上的黑布:“我怎么瞧著這人有點眼熟?”

  鳳嫵還是那懶洋洋的語氣,倚在房門邊:“自然眼熟。這可是我和云景仙扇術(shù)課的夫子呀?!?p>  刺客被反綁了雙手,跪在地上,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云景問道:“夫子為何刺殺于我?”

  鳳嫵比了個二的手勢,強調(diào):“兩次暗殺了哦。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說,我們云景仙也算是你的得意門生啊?!?p>  明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扇術(shù)夫子臉上卻沒有緊張害怕之色,反而順勢跪坐了下去,想來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他反駁:“只刺殺了這一次!”

  鳳嫵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了搖:“別不承認嘛。那夜夫子雖沒有用扇,但挽的劍花與轉(zhuǎn)扇時一模一樣?!?p>  鳳嫵后來便想到,應該是當日扇術(shù)夫子聽到了他們白日想要離開的對話,想將他們的命永遠留下,才有了那場刺殺。

  扇術(shù)夫子抵死不認:“在下雖是個刺客,但從來不撒謊,你定是看錯了?!?p>  鳳嫵答:“這可不巧,在下從來過目不忘。夫子你說,是你這個從來比較靠譜,還是我呢?”

  她抽出白玉笛,在手心拍打了兩下,微微一笑,怎么看怎么威脅十足。

  扇術(shù)夫子立刻認了慫:“好吧,就是兩次。但是這不是也沒殺了你們嘛?!?p>  眾人:“...”

  這是你沒殺嗎?這是你殺不了吧?!

  云景默默補了一句:“若算上九重天那一次,該是三次才是?!?p>  扇術(shù)夫子沉默半晌,說道:“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那你要怎么辦吧?!?p>  “要怎么辦呢?”鳳嫵摸了摸下巴,仿佛是看著扇術(shù)夫子,但她眼睛分明斜斜地看向云景仙,征求他的意見。

  云景被她這古靈精怪的樣子逗笑:“怎么說他也教導過我們折扇之術(shù),不如,一一仙先替云景審一審?”

  鳳嫵點了點頭:“若夫子能乖乖回答問題,看在曾經(jīng)的師徒香火情上,我還是要給夫子一條活路的。”

  扇術(shù)夫子眼中迸發(fā)出一絲驚喜:“你問?!?p>  鳳嫵問道:“夫子這刺客,代號為何???”

  扇術(shù)夫子答:“裂錦。”

  冥千隨奇道:“俠英客榜單第二的裂錦?”

  縱然鳳嫵被按著讀了好多書,也不能知道這近幾萬年來才興起的榜單:“俠英客?”

  冥千隨答:“正是。十界刺客分兩榜。俠英客取自‘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所殺者皆為奸邪之輩,所蕩者皆為不平之事?!?p>  鳳嫵語氣幽微:“千隨老兄的意思是說,哪里有重大怨情或者不公之事,哪里就有他們?怎么不干脆叫白虹客算了?”

  白虹是母神所鑄的十二殺伐圣器之一,相傳所斬者皆為十惡不赦之徒,如今雖下落不明,但仍然威名赫赫。

  不過鳳嫵現(xiàn)在講出來,就讓人聽出了些嘲諷的意味。

  冥千隨奇道:“你怎知他們還有另一個名稱,喚做白虹客?”

  鳳嫵嗤笑了一下:“憑他們也配?”

  就沖裂錦刺殺云景仙這一條,哪里還能算得上俠英客?

  聽到這句話,裂錦的臉色白了一白。

  鳳嫵又問道:“另外一個榜單呢?刺客干的都是殺人放火的勾當,送別人走的都是黃泉路,怎么不叫黃泉客?”

  冥千隨又奇道:“你怎么又知道?你不會是假裝不知道來誆我的吧?另一個榜單就叫黃泉客。他們?nèi)澦夭患桑裁磫味冀??!?p>  鳳嫵:“...”

  妘旖補充道:“聽說一旦被他們盯上,就如附骨之疽一般甩都甩不掉,讓你瞧不見生的希望。正所謂‘杳杳黃泉路,難逢日月光’,就是他們名字的來處了?!?p>  鳳嫵撇了撇嘴:“這黃泉客聽著還靠譜些,至少明碼標價?!?p>  憑誰都聽得出來鳳嫵語氣中的不滿:“哼,所殺者皆為奸邪之輩?那云景仙的這筆賬又如何說?”

  裂錦默了一默:“我殺滿五千個人懸賞之人,他們就能給我想要的東西。”

  鳳嫵又問:“哦?那云景仙是第幾個?”

  眾人面面相覷,呃,這時候不是應該問“他們”是誰才更重要嗎?

  裂錦答:“第兩千個。”

  鳳嫵聲音突然揚高:“才殺了兩千個就把奸邪之徒殺完了?接下來就殺云景仙這樣清白無辜的人來湊數(shù)?還是說,在夫子眼里,我們云景仙,就是排。行。第。兩。千。號。的。惡。人?嗯?”

  最后幾個字說得一字一頓,一個嗯字更是抑揚頓挫。

  這下連反應最慢的沉碧也發(fā)現(xiàn)了,一一仙原來是在替云景仙打抱不平。

  她這回語氣中的不悅帶了些寒冷之意,聽得裂錦額上出了冷汗:“他們說了,只要我殺了他,可抵三千個人?!?p>  鳳嫵冷哼:“所謂白虹客?所謂榜單第二?什么俠義,什么風骨,只是價碼不夠高罷了!”

  讓名聲在外的裂錦刺殺云景,后果會怎樣?

  自然是既殺了他,又往他身上潑一盆臟水,讓人覺得被俠英客刺殺,是他死有余辜。

  妘旖在心中默默點了個贊。

  一一仙此言,就差指著這幫俠英客的鼻子罵又當又立了。

  鳳嫵看了看裂錦:“一人可抵三千人,這么高的誘惑,夫子該是要與云景仙不死不休了吧?”

  裂錦默了一默:“你方才說過,給我一條活路的。”

  鳳嫵攤了攤手:“當日修羅齋暗夜刺殺,我沒有回頭找夫子算賬,已是給過一條活路了?!?p>  云景卻以為鳳嫵在嚇唬裂錦:“一一仙,你就別嚇唬他了?!?p>  鳳嫵撇了撇嘴:“原先確實是沒想怎么樣,但誰讓云景仙運氣不好,恰好是他拿到心愛之物的最后一道門檻。我不想云景仙倒霉,只好讓裂錦夫子倒霉了。”

  竟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為云景殺了裂錦。

  云景心中一暖:“話雖如此說,但云景卻不想讓一一仙背一個說話不算話的名聲。不如這次放了他,若有下次,我自己動手殺了他可好?”

  鳳嫵有些不肯:“我倒也沒那么愛惜我的名聲?!?p>  誰要是敢在她面前說三道四,那就是沒有挨過生活的毒打。

  云景微微一笑:“一一仙灑脫,自然是不在意這些。但云景卻是個俗人,當要替一一仙在意一二。”

  哎,云景仙就是太君子了!

  鳳嫵只能“勉為其難”承了這個情了:“那好吧,下不為例哦,裂錦夫子?!?p>  說到最后四個字時,她的語氣低微了下去,冰冷又狠戾,毫不掩飾其中真切的殺意,聽得裂錦頭皮發(fā)麻,跪在石板上的膝蓋,更是滲入陣陣涼意。

  她這是在光明正大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威脅裂錦。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明霄看了看云景,又看了看鳳嫵,替在場眾人問了出來:“那,那就這樣放他走了?”

  鳳嫵答:“云景仙所說倒也沒錯,夫子這樣風流倜儻的人,殺了確實挺可惜。不過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夫子這樣講究的人,定是將儀態(tài)看得極重。不如夫子給云景仙磕三個響頭,再去泥塘里站一晚,這三次暗殺便一筆勾銷,如何?”

  聽到去骯臟的泥塘里站一晚上,一天要沐浴好幾次的裂錦臉色發(fā)白,咬了咬牙說道:“士可殺,不可辱!”

  “噢,那行吧。”鳳嫵眼神瞬間凌厲,提起天衍笛就向夫子飛身而去,眼中彌漫著寒冷殺意,看得沉碧捂住了眼睛。

  “哎哎哎!”就在笛化長劍將要刺穿胸腔之前,夫子立刻把頭磕到了地上:“手下留情!”

  云景:“...”

  明霄:“...”

  從指縫偷看的沉碧:“咦?誒?”

  妘旖心中默默吐槽,這夫子好干脆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艷賤貨真是好不一樣??!

  看著咣咣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鮮血直流的裂錦,在鳳嫵幽幽的目光下毫不遲疑地跳進了后院的泥塘,眾人都要忍不住心生同情了。

  惹誰不好啊,惹一一仙。黃泉客算什么啊,遇上這位,那才叫真的暗無天日,難逢日月光好嗎?

  看著被蚊蟲繞在身邊飛來飛去的裂錦,沉碧有些好奇:“一一仙,你剛剛是試探他吧?若剛剛那個夫子沒有求饒呢?”

  鳳嫵答:“那他此刻已經(jīng)沒了?!遍_玩笑,要不是云景仙這個苦主求饒,她會放過這個隱在暗處的威脅嗎?敵暗我明,一想到心里就有疙瘩好嗎?

  沉碧睜大了眼睛,繼續(xù)好奇:“你真的會殺了他???”

  鳳嫵答:“他自己說的士可殺不可辱嘛,我又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當然要善待俘虜,滿足他最后的心愿啊。”

  眾人:“...”

  遠處大半個身子埋在泥塘里的裂錦:“...”

  一片沉默中,唯有沉碧恍然大悟:“一一仙你真是個善良的大好人啊!”

  鳳嫵奇道:“不會吧?咱們相處至今,難道小沉碧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嗎?那委實是令我傷心啊。”

  眾人:“...”

  …

  妘旖告辭離去之前,鳳嫵交給她一個小瓷瓶。

  半透明的瓷瓶中,可見滿瓶的鮮紅色血液,和懸浮在其中的一粒菩提種子:“這菩提種子里有一縷你妘漪姑姑的殘魂,緣由你就別問了??傊慊丶抑?,好好找個凈土溫養(yǎng),將血撒落在種子旁的泥土里。運氣好的話,她也許能借花魂轉(zhuǎn)世歸來?!?p>  妘旖眼中迸發(fā)出強烈的驚喜:“真的?!我爺爺要是知道,定然高興極了!”

  旋即,妘旖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一一仙,你哪里來的我姑姑的殘魂呀?還有,你為什么要幫她呀?”

  鳳嫵看著手中的菩提種子,眼神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什么。

  許久,她才輕輕說道:“愿爾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nèi)外明徹,凈無瑕穢,平安喜樂?!?p>  她說完這句話,菩提種子微微亮了一下,昭示著祝禱成功。

  以皇脈之血溫養(yǎng),以皇脈之身祝禱。

  相比于鳳嫵贈送給慕堯的那根頭發(fā),這才算是她送出的真正逆天的機緣。

  這話很流行,曾經(jīng)妘旖都聽那些悲春傷秋的文藝青年說爛了。但一一仙說出來,就讓人感覺話語中帶著無比誠摯的祝愿。

  妘旖鄭重地用手心接過小瓷瓶,仔細放入袖中。

  她對著鳳嫵抱了抱拳,言語中帶著豪情壯志:“一一仙,大恩不言謝。他日畫卷成冊之時,我與千隨必定登門拜訪,不醉不休!”

  鳳嫵灑然一笑:“人生何處不相逢,小妘妘,后會有期呀!”

  不過鳳嫵也沒想到,這個后會有期,忒快。

  中午,四人正吃著午飯,就看到了去而復返的妘旖同冥千隨。

  鳳嫵嘴里叼了個雞翅膀,看著站在門口的妘旖和冥千隨,口中調(diào)侃:“小妘妘,咱們這個人生何處不相逢,是不是太快了些?”

  妘旖和冥千隨卻沒有看玩笑的心情,一臉沉重,兩人對視了一眼,冥千隨開口道:“我們在城郊大山之中發(fā)現(xiàn)了異常,怕是大事。”

  鳳嫵收了臉上的頑皮之色,與云景對視了一眼,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妘旖與冥千隨一人一句,說得極快:“千隨陪我去大山之中采風,自然是不能錯過附近的隗玉山。”

  “東南之荒,有隗玉山,澧水出焉,其東有玉?!?p>  -----《九洲輿地紀》

  妘旖道:“隗玉山多產(chǎn)玉,那里有很多采玉人,本也不稀奇?!?p>  冥千隨道:“但我們很快發(fā)現(xiàn),那些人都是有組織有規(guī)模的,還有看守他們的士兵。”

  妘旖道:“士兵很兇狠,完全不將他們當人看,可見不是正常的雇傭?!?p>  冥千隨道:“看起來更像是將他們囚禁起來,逼得他們當了奴隸苦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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