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層層盤查,小卯終于到了六皇子高卿桓關(guān)押的院子,院子不大,還有些破舊,只有兩個士兵守著。進(jìn)入院子以后,映入眼簾的主屋更是破的不像話,根本不是皇子該住的地方。
看守的士兵押著小卯推開了主屋的門,沖屋里喊了一身:“貴人,你的人給你送來了。”
而后又對著小卯警告道:“小丫頭,你給老老實實照顧屋里的貴人,別搞什么七七八八的,不然沒你好果子吃?!闭f罷,將小卯向屋里一甩,關(guān)上門,就離開了。
屋子不大,陰暗潮濕,借得破爛的窗戶透進(jìn)屋里的光,讓她找到了那位貴人六皇子。
此刻,六皇子正蜷縮在床上的墻角邊,和小卯一樣枯瘦如柴。小卯靠近他,輕輕的將手搭在了六皇子的手上,覺察到有人,高卿桓警覺的抬起眼,沒想到父皇給他派來的人竟然比他還小一些,他的希望破滅了,父皇這是要把他拋棄了。嗚嗚的哭出了聲。
小卯聽到了六皇子的哭聲,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輕拍著他的背??蛇@樣的行為卻適得其反,高卿桓一把推開她:“誰要你的安慰!誰要你的可憐!你這個廢物,來這里能干什么!!滾,給我滾!”說完。
沒想到會惹到六皇子如此的不快,小卯立馬爬下床,在床邊跪著,不敢吭聲。
這樣的情形,讓高卿桓更加生氣,于是嚎啕大哭起來,但沒哭兩聲,門外看門的士兵就開始破口大罵,嚇得高卿桓止住了哭聲,但淚水卻決了堤。
小卯不再敢去安慰六皇子,環(huán)顧四周,屋內(nèi)狼藉一片,于是她選擇安靜的收拾起來。
不知道六皇子多久沒有人照顧,屋內(nèi)除了床以外僅有的家具只有桌椅,上面附著厚厚的塵土。桌上還有一碗冷掉的米飯,一盤沒有油水的青菜,想必六皇子還未進(jìn)食,翻便屋內(nèi),找到陶爐和陶罐。生了火,將冷菜冷飯煮成菜粥。
半個時辰后,粥好了,屋子也收拾好了。端起溫?zé)岬牟酥?,來到六皇子的面前?p> 高卿桓聞到許久沒聞到的飯菜味,立馬止住了啜泣,看著冒著熱氣的粥,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剛剛他還罵了眼前的丫頭沒用是廢物,現(xiàn)在不好意思伸手,只能直勾勾的盯著粥。
見高卿桓遲遲未接走,于是她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遞到了高卿桓的嘴邊,高卿桓愣神張口將粥喝了下去,暖暖的味道裹滿口腔,又惹紅了他的眼,上一次吃到熱食是什么時候,他已然不記得了,此刻他覺得這碗菜粥是人間至味。見高卿桓吞了粥,小卯便一口一口的喂他。
等高卿桓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粥以吃下大半,嫌棄小卯喂得慢,一把奪過碗,咕嘟咕嘟將粥全喝了。將空碗遞給小卯時,高卿桓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該罵你廢物。”
聽到高卿桓的道歉,小卯瞇著眼笑了笑說道:“六皇子不必道歉,小卯理解,您放心,小卯一定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好你的。”這也是她答應(yīng)小將軍的。
“你叫小卯?好奇怪的名字?!备咔浠赣浵铝搜矍靶∨⒌拿?,以后的日子,有她,也許就不那么難熬,也許能熬來希望。
接過碗后,小卯將高卿桓拉出屋外曬太陽,又將臭烘烘的被褥拖到院子里暴曬。然后開始研究怎么講院墻邊廢舊的灶臺重新砌起來。
高卿桓看著她忙碌的身影說道:“別弄了,難不成你還想在這住下來?”
“不然呢?收拾好了,住的舒服些不好嗎?六皇子難道不想舒服點嗎?”
“舒服?怎么可能舒服?在這種地方,這輩子都不可能舒服!”他可是質(zhì)子,本就不是來享福的,這丫頭是沒搞清楚情況嗎?高卿桓有些生氣。
“那我收拾收拾,至少讓六皇子您不那么苦,可以嗎?”明白六皇子心中的怨氣和委屈,可日子總要過的吧,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小將軍就會來接他們走,這是她的希望,也是她的信念。
等小卯明白灶臺怎么砌,已是天黑??词氐氖绦l(wèi)送來飯菜,原來飯送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冷了。于是陶爐生火,繼續(xù)熬粥。
也許是小卯的到來讓高卿桓不再孤單,也許是被子曬過太陽后的干爽,高卿桓吃過粥后,便安穩(wěn)的睡過去了。
第二天起床,沒看見小卯的身影,高卿桓有些慌張,趕緊下床。誰知哎喲一聲,踩到了睡在床下邊的小卯。
“你怎么睡地上了!”
“不然呢?”
“睡床上啊!”
“不行,六皇子身份尊貴,我怎敢與您同榻!”
“尊貴?你有見過這樣衣裳襤褸的皇子嗎?”
“見過,就在眼前。”不等高卿桓回嘴,小卯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去到院子里研究砌灶臺。
高卿桓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環(huán)境,小卯似乎還能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樂在其中。
把灶臺搭好后,小卯第一件事就是給高卿桓燒了一鍋洗澡水。
而后的日子,高卿桓與小卯過起了相依為命的生活。小卯守著對衛(wèi)舒朗的承諾,盡心盡力的照顧高卿桓。
她會為了高卿桓,偷隔壁大嬸的雞,被看守士兵發(fā)現(xiàn),還毒打了一頓,渾身是傷;高卿桓生病了,她就會去磕頭求守衛(wèi)請大夫求藥等等。
自此,在她照顧下,高卿桓漸漸不再瘦骨嶙峋。
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下去,誰知,深秋時節(jié),大易與西涼徹底撕破臉皮,雙方的戰(zhàn)爭爆發(fā)了。
而作為大易在西涼的質(zhì)子,高卿桓他們所在的院子,經(jīng)常會被當(dāng)?shù)氐陌傩掌崎T而入,然后抄起家伙就往小卯和高卿桓身上砸,小卯總是護(hù)著高卿桓,所以她的傷總是比高卿桓更多更重。
隨著西涼軍隊的節(jié)節(jié)敗退,他們的日子愈發(fā)艱難。
有天,高卿桓被拖到軍營里面供西涼士兵辱罵毒打,等送回小院的時候,他已經(jīng)傷痕累累。
小院被砸的千瘡百孔,不蔽風(fēng)雨。大雪后,高卿桓被凍得瑟瑟發(fā)抖,那一條薄薄的棉被始終抵不住寒色,他病了,這一病,就沒有再好起來。
小卯冒著雪去廢棄的雞舍拆墻拆瓦,好不容易把破屋的漏風(fēng)的大洞堵上,在用僅剩的磚塊給高卿桓搭了只夠一個躺著的小小的炕,有了這個炕,高卿桓就不那么冷,病情沒有惡化下去,小卯每晚依偎在炕邊休息,寒冷也不再那么難熬。
可她從未如此害怕,她怕高卿桓就這么一病不起,那她該如何向衛(wèi)舒朗交代,她害怕沒有守住對衛(wèi)舒朗承諾。
時間一天天過去,隆冬時節(jié),小卯再也找不到可以燒的木頭,炕已經(jīng)冷了兩天了,高卿桓失去意識也有兩天了,時不時的咳嗽聲還證明這他還活著。
小卯也著急,可現(xiàn)在的她,奄奄一息靠著炕邊,身體不聽使喚,突然一陣吵雜聲在院外響起。
不久,屋子的門推開了,是衛(wèi)舒朗!終于等到你了,那一眼后,小卯便失去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