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毒谷中出來,陳紳兒帶著封無心和七名財神衛(wèi),動身前往蕭嵐國帝都,欲回摘星樓陪魏慧文過年。這一路上陳紳兒行得很慢,沿途各家寨子都會停留上那么一刻,和寨主們寒暄上那么幾句,也收了不少禮物。不過陳紳兒的此舉的含義,并不只是收禮,而是拉近些天痕山脈中各家寨子的關(guān)系。
“娘!我回來拉?!币粋€半月后,摘星樓九層上,陳紳兒突然出現(xiàn),讓魏慧文又驚又喜。
“你這瘋丫頭,還記得有我這個娘啊。破馬關(guān)下不辭而別,一晃就是兩個月,也不知道娘惦記著?”魏慧文點了下陳紳兒額頭,突然看到陳紳兒的發(fā)飾先是一愣,隨后皺起了眉頭。
“紳兒,你……”
陳紳兒面頰上浮現(xiàn)一抹緋紅。
“娘,我嫁人了。”
“這么大的事兒,也不言語一聲。罷了,如今你大了,翅膀硬了,身份地位也高了,凡事兒都能自己拿主意,我還跟著瞎操心什么。”魏慧文的語氣有些落寞。
“您說哪里話,我嫁的又不是別人,您不是都為我操辦過婚禮了嘛。只是‘后補票’罷了?!标惣潈杭泵逯?p> “哦?到底還是讓那宇小子占了便宜,娶了我家閨女。也好,這下算稱了你的心。對了,宇小子人呢?回了娘家,也不來給我這岳母奉茶么?”魏慧文這才有了幾分笑模樣。
陳紳兒微微一愣,吐了吐舌頭。
“他們沒來?!?p> “什么?過年都不跟你回來?哦,難道說是回大寧了?也對,畢竟他生母還在。丫頭,你也是,既然嫁人了,就該嫁夫隨夫,娘知道你孝順,可剛成婚的這第一個年,應(yīng)該隨著他去婆家過的?!蔽夯畚牟聹y道,沒注意陳紳兒話中的蹊蹺。
“這個……因為莫言的事兒,宇君早和他的皇帝大哥鬧翻了,恐怕此生都不會再回大寧了。相信過不久大寧就會宣布‘和碩睿親王’病故的消息吧?!标惣潈旱?。
“嗯?那他為何沒有和你一起回來?不對,你剛說什么?‘他們’沒來?”魏慧文挑著鳳眉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
陳紳兒點了點頭。
“兩個家伙被我‘圈養(yǎng)’在毒谷里了,入谷前他們都答應(yīng)我,此生不再出谷,不再參與這俗世紛爭了。折騰了這么多年,也都該歇歇了。”
這番話說完,非但魏慧文,就連坐在一旁輪椅上的蕭美華都不由吃驚。
“紳兒,你的意思是,你嫁了兩個人?還有一個是誰?是北胡狼主么?”蕭美華急忙發(fā)問。
“除了那家伙,還能有誰,別人也看不入我的眼啊?!标惣潈豪碇睔鈮训?。
“嘖……這……他們,愿意么?”蕭美華大半輩子都在替摘星樓打理著“花樓”生意,對男人可不是一般的了解。天下間王公貴族,富商巨賈們多娶幾位偏房,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兒,可這一女嫁二夫的事兒,還從沒聽說過。按說以陳財神的名頭,就算養(yǎng)了千百個面首,蕭美華也都不吃驚,可這是“嫁人”,正兒八經(jīng)的婚事,男方也不是什么無名小卒,乃是“塞北雙雄”。北胡七十部狼主和大寧的和碩睿親王啊,以他們的身份,能只對陳紳兒傾心已經(jīng)萬分難得了,尤其是個頂個的驕傲自負,豈能接受這么荒唐的婚事?
只見陳紳兒撇了撇嘴。
“心理肯定不愿意了,可我又沒逼著他們。”陳紳兒淡淡道。
“來來來,丫頭,你給姨娘好好說說,到底施了什么法術(shù),把這兩人‘拿下’了。”蕭美華頓時來了興致。
就連一向沉穩(wěn)老練的魏慧文都急忙拉著陳紳兒落座,難掩心中的好奇。
陳紳兒沒辦法,只能“從實招來。”
“妙,哈哈哈妙??!”魏慧文聽完居然興奮的拍起手來。
蕭美華則是有些不明就里。
“小姐,這妙在何處啊?”
“華姐,若是摘星樓有件人人都想要的寶貝,獨一無二。送到四樓拍賣。價格呢,是定死的,出奇的便宜,只有這寶貝十分之一的價錢。不過么……想得到這寶貝,就要先‘付款’而且不退,選擇買主的方式,卻是抓鬮,你說,會不會有人想買?”魏慧文不愧是商人,馬上做了個比喻,仿佛從中受到了個新的“拍賣”方式的啟發(fā)。
“這……若是如此重寶,怕是能買得起的人不多,可價格降低到了‘十分之一’,估計對這寶貝的有想法的人要翻上幾十倍不止了。雖說這是很明顯的‘陽謀’,但以我對男人的了解,絕對趨之若鶩。”蕭美華也有些明白了,順勢也動起了三樓推新紅牌的主意。
“沒錯,紳兒便是利用了他們這種心理。條件我開了,選擇權(quán)在你們手里。要知道有幸能得到這‘寶貝’的不過就只有那兩個傻小子而已。這便更加突出了‘競爭性’,你若不愿意,大可放棄這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成全對手。否則,便只能‘吃些虧’,去‘賭’一回?!蔽夯畚男Φ?。
“嘖嘖,到底還是小瞧了紳兒這鬼丫頭,也不知腦袋是怎么生的。”蕭美華終于明白了。這“共娶一妻”的結(jié)果,便是淳子宇和兀術(shù)狼要吃的“虧”。至于那百分之五十賭的“寶”,便是陳紳兒的人了,尤其還包含著陳紳兒“初夜”的吸引力。正因為兩人均是身份地位高貴之人,又是“宿敵”,所以更加沒有“放棄”的余地。畢竟“吃虧”是兩人都“吃虧”,若是放棄了,對方可是占了所有的便宜。所以嘛,有便宜大家占,要吃虧都得吃,兩人心中雖然不情愿,可也平衡了。
聽了魏慧文和蕭美華的分析,陳紳兒不由一愣。
“哎呀,我當時哪里想這么多啊,就想著‘隨緣’拉這種事。怎么我的婚事讓你們說得都仿佛是做買賣一樣?!?p> “哈哈哈,所以說,你這主意妙啊,看似荒唐,卻牢牢抓住了他們的心理,早已立于了不敗之地。”魏慧文大笑著,對陳紳兒的婚事雖然心中也難免有些別扭,可從女人的立場出發(fā),還是覺得痛快。
“哎呀,不和你們說了,就知道笑話我,我去看看小延安,想死這小家伙了?!标惣潈耗樇t著,找了個借口遁也。
如今的小延安三歲了,已經(jīng)開始認人,能說話了。雖然陳紳兒極少陪著小家伙,可小延安對陳紳兒天生便親近。
轉(zhuǎn)眼年關(guān)已至,陳紳兒沒忘了替陳五和翠屏擺上祭臺,接他們一起過年。
當天,陳紳兒還接待了一位特別的客人,從大寧遼奉城返回蕭嵐國訴職的掌柜蕭圓。自從狄柔之亂開始,他便一直為陳紳兒協(xié)調(diào)著三國間的生意,包括物資運輸,還有收集黃金,可以說是陳紳兒“大計劃”得以順利實施的大功臣。陳紳兒負責統(tǒng)籌,封無心負責計算,絕大多數(shù)的實行都是蕭圓來完成的。
得知了陳紳兒帶著封無心回了帝都過年,蕭圓緊趕慢趕的從大寧返回了蕭嵐國,就為了見上陳紳兒一面。至于為何這么想見陳紳兒……估計只有他自己的心中清楚了。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卻那么美好。
得知蕭圓來了,陳紳兒讓封無心將他引到了九層。再次踏入這個地方,蕭圓依舊難免心中激動。暗嘆這才是“人上人”該待的地方。
“蕭圓拜見莊主?!边M了房間,蕭圓低著頭,急忙見禮。
“嗯……你回來了,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坐吧,桌上有果子。”陳紳兒笑道。她沒說謊,蕭圓這個人即圓滑又機敏,可辦事兒能力絕對是有的。最關(guān)鍵的是他和封無心兩人不知為何不太對盤。但只限于工作上的競爭,而不是什么立場上的對立。
蕭圓坐下,這才堆笑著,緩緩抬起頭。可是剛見到陳紳兒,便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仿佛坐到了釘子一般。
陳紳兒鳳眉微挑,疑惑的盯著蕭圓,蕭圓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失禮,急忙順勢躬身。
“嗨,瞧我這腦子,莊主,蕭圓此番回來給您帶了些小玩應(yīng),聊表心意?!?p> 陳紳兒鳳眸微瞇,猜到了蕭圓為何有如此不正常的反應(yīng),想必是看到了自己發(fā)飾。隨即笑了笑,也沒說破。
“哦?你帶的小玩應(yīng)兒,我可得好好瞧瞧?!?p> 蕭圓低著頭,整理了下情緒,再次緩緩抬起頭,已經(jīng)恢復了平時的笑容,連連點頭。命人將一口箱子抬了進來。
“這是九眼的冰菩提,我找人將其制成了項鏈,有靜心醒神的功效。這是天池溫泉中的玉髓,我讓人為您做了枚扳指,聽說您曾經(jīng)有枚‘制怒’,我便給它取了個名字叫‘放肆’,往后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讓莊主您再‘制怒’,不過這扳指沒什么特別功效,就是玉髓難得,也算稀罕。這盒里是‘雪蛤’油,您早晚喝上那么一勺,有滋陰養(yǎng)顏的功效,我已經(jīng)派人在圣山腳下蓄了個溝塘,雖然一年刮不出太多來,可孝敬您和魏樓主的管夠……”蕭圓說著說著,聲音居然不受控制的哽咽起來。
“蕭圓,抬起頭?!标惣潈郝牫隽耸拡A聲音的異樣。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服從陳紳兒的命令,依舊低著頭,暗暗咬著嘴唇,心中罵自己沒出息,在陳紳兒面前丟了人。
見蕭圓沒動,陳紳兒緩緩起身,走到了他面前,抬起玉手,為他整理了下由于趕路太急而歪到了一側(cè)的外套。
“有心了。東西我收下了,會一直帶在身上,那‘雪蛤’油我也會吃著。年關(guān)了,我這也有樣東西要賞給你。”言罷,陳紳兒拿出一個匣子,匣子里放著一件銀色的內(nèi)襯。
“回去穿好,睡覺也要穿著,你不會武功,財紳莊越做越大了,天下間不知道多少人要眼紅。你給我好好活著,不準死。抓緊時間娶個媳婦兒吧,要是個女娃,就和小延安訂個娃娃親。男娃么……就看緣分吧?!标惣潈盒χf完,拍了拍蕭圓的肩膀,不再言語。
蕭圓雙手微微顫抖著接過了匣子,咬著嘴唇,點了點頭,陳紳兒的意思他明白了。只見他狠很的一甩頭,不讓陳紳兒看到他失控的神情,大步離去。陳紳兒的臉頰上好像被滴上了什么東西,還帶著余溫。
見蕭圓離開,陳紳兒才笑了笑,自言自語道。
“若有來生,請讓我早些認識你?!?p> 離開了摘星樓的蕭圓,沒走幾步路便返回了府邸,畢竟是財紳莊的“第一掌柜”,老早便在摘星樓旁置辦了個大宅子。沒有理會沿途問安的仆從丫鬟們,直接將自己關(guān)在了房中,并吩咐誰都不許來打擾??僧吘故悄觋P(guān),府中的下人們老早便為蕭圓準備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他們知道老爺平日最講究吃。終于一名膽子大的侍女,還是敲響了蕭圓的房門。
“老爺,年夜飯已經(jīng)備好多時了,您是不是……??!”
這侍女話未說完,只見房門突然打開,隨后便被蕭圓拉進了房中,按在了床上。蕭圓的眼睛有些紅腫,兩百多斤的體重壓得這侍女快要喘不過氣,下意識的掙扎著。
“別動,你叫什么?”耳邊傳來了蕭圓略顯冰冷的聲音,嚇得侍女微微發(fā)抖著,卻不敢再掙扎了。
“老……老爺,我叫小月?!笔膛跞醯馈?p> “小月?小月……你愿不愿意,給我生個女兒?”蕭圓突然問道。
小月先是一愣,猶豫了片刻,閉上了眼眸,點了點頭……只是很奇怪,為何老爺連寵幸自己的時候,還一直穿著一件銀色的內(nèi)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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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紳兒不知道蕭圓的府中風月。在摘星樓的七層中落座著魏慧文,蕭美華,封無心,三姐等人,當然少不了滿屋子亂跑的小延安。小孩子的精力就是旺盛,要是沒有會煮粥的小草芽,這位“大姐姐”跟著,估計所有的大人都得被這小家伙折騰慘了。
摘星樓的年夜飯,豈能簡單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封無心是大飽口福,但陳紳兒卻是反常的提不起胃口來。
魏慧文以為是陳紳兒嘴刁了,命廚房重新?lián)Q了三桌菜式,可陳紳兒依舊沒動幾筷子。
“你這丫頭,真是條件好了忘了小時候的饑荒年頭了是吧?要是五哥看到了,看他不罵你。”魏慧文不輕不重的教訓了一句。
陳紳兒微微聳了聳肩,不是她不想吃,是真的沒胃口,突然捂著嘴干嘔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魏慧文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桌上,急忙拉過陳紳兒的胳膊,替她號著脈。雖然魏慧文不是大夫,可喜脈的脈相不難判斷,片刻后,只見魏慧文緩緩咧開了嘴,開心的笑了。
“怎么樣?”蕭美華也不由急問著。
“哈哈哈,我要當外婆了?!蔽夯畚男Φ馈?p> “娘啊,你不已經(jīng)是外婆了么,小延安還在呢?!标惣潈杭t著臉道。她自己的身子,豈能沒數(shù)?自從毒谷中出來后,第一個月沒來月事,陳紳兒便已經(jīng)知曉了自己的情況。
“哦,對對對,看我這,糊涂了糊涂了,來延安,到外婆這兒來?!蔽夯畚拈_心地不得了。
“不,我要娘抱?!毙⊙影簿尤慌赖搅岁惣潈旱膽牙锶銎饗蓙怼?p> “你這小猴子,上竄下跳的別去你娘懷里,再踢壞了弟妹?!蔽夯畚挠行┲?。
“嗯?”小延安歪著頭,不理解魏慧文的話。
“小延安啊,你娘懷孕拉,要給你生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拉?!狈鉄o心笑著解釋道。
只見小延安似懂非懂的看著陳紳兒。
“娘啊,弟弟妹妹在哪里?”小延安好奇問道。
陳紳兒喂他吃了個餃子,隨手替他抹去了嘴角的油花子,笑道。
“就在娘的肚子里啊,明年過年的時候,你就能見到了。對了,你喜歡小弟弟還是小妹妹?”陳紳兒突發(fā)奇想問道。民間有這么個說法,說小孩子的話很準,孕婦要問的第一個小孩子懷孕是男是女,所猜多半是對的。
“嗯……”只見小延安歪著頭,像模像樣的猶豫了一會兒,還趴在陳紳兒的肚子上聽了聽。
“小妹妹?!毙⊙影餐蝗恍Φ馈?p> “哦?告訴娘,你怎么猜的?”陳紳兒好奇笑問道。
“因為我聽她,她叫我哥哥拉。”小延安咧嘴笑道。眾人一愣,隨即紛紛哈哈大笑起來。也沒糾正他這可愛的“錯誤”。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不都要叫他哥哥么。
見眾人笑了,小延安也開心的笑了起來。拍了拍陳紳兒的肚子接著道。
“小妹妹,你別藏了,出來哥哥帶你玩兒,哥哥所有的好吃好玩的都給你?!?p> 這個年過得真是其樂融融。
“哎呀!對了,紳兒我問你,這孩子的爹是……”蕭美華突然的一個問題,讓屋中的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疑惑的盯著陳紳兒。
只見陳紳兒微微一聳肩,吐出了三個字。
“管他呢?!?
只逍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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