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了陳紳兒的“紅線任務”。蕭美華先是吃了一驚,但卻并沒有怒。縱然有些不理解,可她還是按照陳紳兒的要求,加派了人手入大寧皇宮。
此時大寧和北胡的大戰(zhàn)已經拉開帷幕。淳子言御駕親征,起傾國之兵八十萬,大舉入胡。而兀術狼也同樣點兵六十萬,與大寧軍鏖戰(zhàn)于沁河草原。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雙方營寨延綿數(shù)百里,每日大小十余戰(zhàn)。
占著兵力優(yōu)勢的淳子言,逢戰(zhàn)必接,卻不料連戰(zhàn)連敗,兀術狼每次對陣前必出營挑戰(zhàn),大寧接戰(zhàn)武將從沒有能從兀術狼手下?lián)芜^十個回合的。甚至連當年護送淳子兄弟入蕭嵐,為大寧光復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勛將馬佳鴻,都被兀術狼挑殺于陣前。短短月余兀術狼就將長驅入胡的寧軍逼出了草原,大寧國無奈只得再次依靠圣山山脈的天險與北胡對峙,損失兵力二十萬,反觀北胡,傷亡不過五萬。
幸虧大寧國力有所增長,經財紳莊幫大寧安穩(wěn)了農耕,睿親王實行財政革新后,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年頭,已見成效,所以饒是戰(zhàn)場上淳子言吃虧不斷,亦不必擔憂后繼無力,保有國力的優(yōu)勢。
此戰(zhàn)同樣引起了蕭嵐國的高度重視,宣和帝趙玉誠每日散朝后必留下忠武王寧天衡分析戰(zhàn)局。而寧天衡對此戰(zhàn)的評價,則總結為一句話“北胡狼主,勇如一國,敵萬人!大寧非睿親王出馬莫能破之?!?p> 然此時的睿親王淳子宇,卻依舊被禁足府中,還沒有從陳紳兒逃婚的陰影中走出來,每日借酒消愁。大寧朝中也多有請淳子言啟用睿親王的諫言,饒是淳子言經歷了數(shù)次敗陣,自知不是兀術狼對手,但如今騎虎難下,卻怎能拉的下這面皮?斬了幾名“死諫”之臣后,再無人敢提此事。君不必賢于臣,但君就是君,此事只可意會卻不可言傳。
淳子言的一意孤行讓大寧朝中人心不穩(wěn),朝臣們不敢再“冒死直諫”,便只有暗中求助太后寧傲楠。但太后對自己兒子豈能不了解?淳子言雖為長子,如今貴為君王,可自幼便活在淳子宇的陰影中,饒是淳子宇事事謙讓,卻難以打開淳子言的這個心結。此番閥胡,表面上乃是為了大寧的國威,對狼主兀術狼的搶親采取的報復之戰(zhàn),可實際上,淳子言更多的是想證明,他大寧國君的本事不弱于睿親王罷了。因為明白這點,所以除了努力安撫朝臣,撂下一句大寧必勝的口號外,寧傲楠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若是連她都開口逼迫淳子言啟用睿親王,估計淳子言會更受打擊,到時候兄弟間若生出了嫌隙,大寧國才真的危險了。只希望淳子宇能盡早走出陰影,重新振作起來。若是他愿意擔當重任,必是有辦法給淳子言臺階下的。
就在大寧朝中快亂成了一鍋粥的時候,同樣被“禁足”的懿貴妃宮內,卻是一片安靜祥和。自從擺脫了淳子言的糾纏后,莫言第一次嘗到了為自己而活的幸福感。唯獨不順心的是得知了淳子宇要迎娶陳紳兒的消息。于是莫言暗中派人將此消息透露給了兀術狼,本想誘兀術狼再起兵災,這樣淳子宇便無法完婚。不料那兀術狼竟然單騎闖宮搶親,這讓莫言不得不暗中監(jiān)視,萬不得已只能親自出手殺了陳紳兒了,卻沒想到那陳紳兒居然逃婚而去……
意外不止于此,就在陳紳兒逃婚的當天,莫言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才趁人無暇管顧于她的空檔,暗中南下,滅了奔流寨,燒了陳紳兒起家的根基。
重返大寧不久,便傳來了淳子言前線戰(zhàn)局不利的消息,仿佛連老天都在幫莫言一般。
這天,被“禁足”的懿貴妃,居然出門了,面見了太后寧傲楠。沒有人知道二人間說了些什么,只知道懿貴妃回宮不久,便傳出了“薨逝”的消息。一時間宮人們臆測紛紛,人心惶惶。有說懿貴妃得罪了太后,被賜死的,也有說懿貴妃同玄靈子大戰(zhàn),重傷不愈的。
消息傳到了前線淳子言這兒,淳子言居然只丟下了個將大軍分派駐守國境線的命令便輕車簡從,連夜返都去了。直到親眼見到了莫言的“尸體”,淳子言還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戰(zhàn)事失利,痛失愛妃,淳子言即傷心,又不甘。奈何事已至此,淳子言只能下令將懿貴妃追封為后,按國禮葬之。
就在淳子言還沉浸在莫言“薨逝”的悲痛中,未能緩和,大寧國喪之際。兀術狼終于趁著這個機會,一舉突破了大寧國的防線,胡人鐵騎長驅直入,僅十余日,除了寧軍死守的城郭外,大寧半壁江山淪陷,烽火遍地。
大寧國在光復了短短不到兩年后再次風雨飄搖起來。淳子言深受打擊,欲引咎退位,不理朝政,不見臣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的朝臣們,再也顧不上什么皇命了,紛紛聚集到了睿親王府外,求見淳子宇,希望他能力挽狂瀾,挽救大寧之將頹??深SH王府門緊閉,淳子宇誰都不見。
這天夜里,淳子宇身著單衣,依靠在王府后院的石亭之中,披頭散發(fā),眼睛紅腫,多日未曾洗漱的原因,原本面如冠玉的臉龐上,已經長出了胡茬子,不知道他在此坐了多久,只見石亭中滿是喝空的酒壇。非但是還沉浸在陳紳兒逃婚的事情中無法自拔,更是為眼下大寧國的危局而深感無力。他淳子宇不是神仙,如今的局面,對大寧來說,恐怕離再次亡國的結局不遠了。若是大寧真的亡了,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乃是大寧的罪人!此時的淳子宇不禁想起了古書中所言,“紅顏禍國”啊!
淳子宇搖搖晃晃的起了身,努力撐著眼皮,四下翻著空酒壇……
“噥……”一只玉手,將一個酒壺遞到了淳子宇面前。
淳子宇甚至都沒管是何人遞來的酒,抓過酒壺,仰頭便灌。
“唉……”一聲長嘆,淳子宇只覺被攬入了一個香軟的懷抱中,一只手替他整理著凌亂的發(fā)絲,為他撫平著微皺的眉頭。
良久,淳子宇才努力抬起頭,睜開眼。
“紳兒……不要走!”言罷,淳子宇睡了過去,卻見那玉手微微一僵,再次緩緩替夢中的淳子宇,輕輕撫眉。
也不知睡了多久,當淳子宇再次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醉在了亭中,被人抱著,不由皺起眉頭。當看清抱著自己的人的面容后,嚇得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你你你……皇,皇嫂,你不是……淳子宇拜見皇嫂!酒后失禮,望皇嫂恕罪!”淳子宇急忙躬身施禮,惶恐道。
只見莫言一襲青色素衣,依舊靜坐亭中,笑靨如花。
“哈哈……我還第一次見你如此惶恐之狀?!?p> 淳子宇額頭見汗,最近一段時日他的確是有些醉生夢死的,所以一時也拿捏不準,印象中好像是有人稟報過懿貴妃薨逝了,但這大不敬的問題,淳子宇也不敢問啊??刹还茉趺凑f,這莫言也沒道理出現(xiàn)在自己的府中,他甚至還躺在她的懷中睡了一覺,這……
見淳子宇不開口,低著頭也不敢看自己,莫言漸漸收斂了笑意。
“宇,‘懿貴妃’已死,從此世上再無‘莫言’。如今的我,自由了?!蹦哉J真道。
淳子宇錯愕的抬起了頭,盯著莫言,滿眼的難以置信。
“你這是……”
“呼……”莫言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
“我的心意,很多年前你便知道吧。你可知這么多年我跟在淳子言身邊,做他的影子,是怎么過來的?可我無奈,因為摘星樓將我送給了淳子言,如同一件玩物。當然,也從我這里探聽他們想要的消息。因為,他們掌控著我的生死!”莫言幽幽道。
淳子宇眉頭微皺。
“你當然知道,這世上怕是沒什么事瞞得過你的眼睛。可你更知道,我絕不會做出賣你們兄弟的事情,哪怕是死。我也知道,這世上,只有你兄弟二人是真心對我好?!?p> “既然皇嫂都明白,不知此番來見臣弟可是有何吩咐?”淳子宇恭敬問道。
“都說了,懿貴妃莫言死了,你以后不要再叫我皇嫂,除非你也想讓我死!你難道不知我詐死脫身,乃是欺君之罪?”莫言語氣不悅。
淳子宇眉頭皺得更緊了。
只見莫言緩緩起身,走近淳子宇,抬起了玉手,替她撫平了眉頭。
“當年我說過,我要替你撫平眉頭,讓你在這世上再無愁事。不過彼時,只是我一廂情愿罷了,生死不由己,遑論照顧你??墒乾F(xiàn)在我可以了,宇,我擺脫了摘星樓,擺脫了淳子言。從今往后,我是你的人,你淳子宇一個人的人?!毖粤T,莫言投入了淳子宇的懷中。
淳子宇一愣,隨后將她推開。
“既然姐姐跟隨皇兄不開心,不幸福,宇兒也不敢強迫,會一輩子替你保守這個秘密。記得當年你讓我答應你,有朝一日,若是皇兄要殺你,讓我救你你一命。彼時我雖然沒有答應,但我的心思,想必姐姐也能猜到。如今,就算應了你的這個要求吧。不管姐姐以后有何打算,請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沒必要再為了誰而活,尤其是我?!贝咀佑顕烂C道。
“哈哈哈……既然你都說了,如今的我是‘自由’的,那么自然是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了,我就想跟在你身邊如何?”莫言笑道。
“這怎么可以?若是被人知曉那還得了?”淳子宇豈敢冒這天下之大不諱?
“放心吧,以后我在你身邊,可以遮面,不隨你入宮,也不求你給我什么名分,只要能跟在你身邊,照顧你就是了。難道你是嫌棄我?瞧不上我的本事?”莫言略顯委屈道。
“怎么會?他人不知,我豈能不知,姐姐為了我大寧復國,不知操勞了多少??绅埵腔市植徊煊X,我也過不去心理這關,畢竟你我曾為叔嫂,不清不楚的竄在一起算什么?我淳子宇頂天立地的大寧男兒,若不能娶,便不會耽誤你一輩子?!贝咀佑钫?。
“若是娶了呢?”莫言挑眉問道。
淳子宇雙眸微瞇。
“若是娶了……便是從一而終,豈能讓未來的妻子沒有名分?”
莫言笑了,很開心。
“你這番話,我記下了。可我也知道,你心理還惦記著那個女人?!?p> “莫言姐姐,你既然明白我的心意,何苦執(zhí)著于此?此生……我非陳紳兒不娶!”只見淳子宇搖了搖頭,堅定道。
莫言鳳眸微瞇,眼中寒芒一閃而逝,隨即笑了笑。
“你還記得我跟隨你們兄弟多久了么?這天下間,恐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今日之事,若是沒有十足把握,我豈能前來自討沒趣?”
“你什么意思?”
“隨我來!”言罷,莫言當先進入了淳子宇的書房。
淳子宇略微猶豫還是跟了進去。
“把門關上?!北硨χ咀佑睿缘?。
淳子宇卻沒有動,只見莫言單手一揮,一道勁風將所有的門窗全部關閉。淳子宇眉頭皺得更高了,不知道莫言的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
莫言依舊背對著淳子宇,從桌上拿起了一個酒壺,仰頭便灌。良久才緩緩褪下了上衣……
淳子宇眼瞼狂跳,因為在莫言的背上,漸漸顯露出了一副淡紅色的圖案,清晰后,才辨認出來,應該是一副地圖,還有一個奇異的徽記。
“這是……”淳子宇大感詫異。
“宇,你和淳子言只知道我出身摘星樓,卻不知,我真正的身份,乃是西域圣城維路子模的城主之女,亦是西域圣教的圣女。只是在我還小的時候,城邦被奪,父母雙亡,后面才被蕭美華尋到,帶入了中土,進了摘星樓,被當做繁星培養(yǎng)。我背上的徽記,乃是我家族的家徽。至于那地圖……則是我父親藏匿的寶藏。這個秘密,如今天下除了你我,沒有第三個人知曉。因為此紋身乃是以一種禽血所刺,非飲酒不現(xiàn)?!蹦缘?。隨后重新披上了青衣。
淳子宇更感驚愕。西域多城邦,數(shù)百年來也是相互攻閥吞并,但所有人都信奉一個教派,便是西域圣教。所有的西域城邦都是神權共治的體系,這也是為何當年狼主兀敕西征到維路子模的時候遭到了十數(shù)個大城邦的聯(lián)合抵抗。沒想到莫言居然有如此驚人的身世。
緩了緩情緒,淳子宇才再次開口。
“既然如此,莫言姐姐身份高貴,我將派人護送你回西域故土。”
莫言緩緩轉過身,盯著淳子宇,面色緋紅,不知是不是酒力未過的原因,還夾雜著幾分“媚眼如絲”的味道。
“不,你該知道,如今的西域城邦同當年的真定國一樣,被胡人奴役著。北胡不滅,我便是回了西域,也難有做為,何況我只是個女子,對這些家國大事不感興趣。除非……”莫言幽幽道。
“除非什么?”
“除非……能幫到你。北胡的鐵騎已經踏平了大寧的半壁江山。我知道你累了,可你不能卸下這擔子。我知道你還惦記著那陳紳兒,可如今的大寧需要你。而你,也需要我,在如此不利局面下,就算是讓你重掌兵權,也難以應對北胡的大軍了??扇羰俏夷転槟悖胤滴饔?,聯(lián)合城邦,在北胡的西側起兵策應……”莫言說到這兒,便不再開口了,她知道以淳子宇的聰明,應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只見淳子宇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若是如此,則大寧國還有救。
“莫言姐姐,若是你肯襄助,便是我大寧國的恩人,請受淳子宇一拜!”言罷,淳子宇將行大禮,可莫言卻抬手一托,沒讓淳子宇拜下去。
“宇,你該聽得明白我的話。什么大寧,什么國家,對我來說一文不值。我只想幫你,如果這能讓你的眉頭不再皺起,我就愿意。”莫言認真道。
淳子宇愣在原地,良久……他沒有問莫言有什么條件,因為他不蠢。
莫言也不急,就靜靜的站在淳子宇面前,等待著淳子宇的決定,胸有成竹。正如她所言,她太了解淳子宇了。
終于,淳子宇喟嘆了一聲。
“好,若是能挽救大寧的危難,戰(zhàn)事平定后,我隨你去西域!”
莫言鳳眸微瞇,顯然這個結果并不足以讓她滿意。
“記得當初,你好像也如此答應過了陳紳兒。結果嘛……卻是讓她苦等了多少年,我不想和她一樣。”莫言淡淡道。
“那你想要如何?”淳子宇冷聲問道。
只見莫言緩緩拿過兩只酒杯,斟滿。一杯遞到了淳子宇面前。
“本來,應該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就連淳子言這么多年都不曾得到的‘一切’。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我要你給我的保障,便是喝了這杯合巹酒?!蹦哉?。
淳子宇不由眉頭大皺,盯著莫言,良久未動,內心不斷掙扎著。
見淳子宇不動,莫言也不惱,反而笑著說。
“怎么?莫不是想起了當日和陳紳兒的合巹酒?你可要看清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那個跟著胡子逃婚,讓你變成天下笑柄的陳紳兒!”
聽了這話,淳子宇內心中剛剛結了痂的傷疤仿佛被生生撕開了,只見他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緩緩抬手,接過了酒杯……內心哀嘆著“紅顏禍國,亦可救國!”
只逍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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