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鄴行省的事情已了,江湖人士們也紛紛散去,得知了截天教的陰謀后,宣和帝龍顏大怒,欲起兵蕩平東海諸島國,以正天威。小皇帝血氣方剛,不顧水師勢弱,力排眾議,這打是一定要打的。忠武王寧天衡私下密見魏慧文,期望她能有辦法阻止宣和帝的一意孤行,因為此番起兵,蕭嵐國的勝算不大。
魏慧文雖然是宣和帝的生母,但這天下有皇帝管著,是非成敗自然也要他自己成長,所以并未接受寧天衡的請求。但還是給陳紳兒來了封信,畢竟關(guān)于東洋的情形,陳紳兒最了解。
鑒于此,陳紳兒則向魏慧文推薦了左言之,以他的才能,縱然不能短時間內(nèi)改變蕭嵐國水師的弱勢,但打起仗來,至少可保蕭嵐國水師不會全軍覆沒。這也是最適合左言之的安排。
臨行前,左言之拍著胸脯保證,無論何時,陳紳兒但有差遣,萬死不辭。陳紳兒則淡淡笑著,點了點頭。這便是身份地位不同,能量不同,如今的陳紳兒已經(jīng)可以輕易的改變他人的命運。私下對李言之,留下了些囑咐,陳紳兒便帶著寧宇,兀術(shù)狼,翠屏動身北歸。
這一路上,陳紳兒難得心情好些,倒是有了幾分游山玩水的心思。四人好生領(lǐng)略了一番這蕭嵐國萬里山河的美景。若是到了某家江湖門派的地界,無論大小,一律送上拜帖,直言“百曉紳兒”拜上,無不受到熱情款待。
其實陳紳兒也是存了些心思,每到一處門派府邸,都細心觀察著,借鑒各家之長,在腦海里構(gòu)思著未來不久“財紳莊”的模樣。
最終,陳紳兒決定,在魯東行省建莊。對于陳紳兒要另起門戶的事兒,老早就知會過魏慧文,以她的智慧,自然不可能做那替子女規(guī)劃人生,大包大攬的事兒,希望他們有各自的精彩人生,所以對于陳紳兒的決定表示極力的支持。得知陳紳兒要以“藥材生意”起家,同藥王谷合作,魏慧文自然猜到此時的陳紳兒還未見收益,所以這處莊園,便由摘星樓出資興建,拗不過陳紳兒的倔強,建莊的錢,則算是陳紳兒同魏慧文“借的”。
建莊當日,陳紳兒廣發(fā)請?zhí)?,請的自然是江湖中各門派的英雄豪杰。就連明知不可能前來的天機觀,都送去了請?zhí)?,這是“禮”。
破天荒的,天機觀觀主,武林泰斗玄晧真人,玄靈子,也派了弟子道賀,并且送上了親筆寫下的匾額,這讓陳紳兒當真有些受寵若驚。一向不問俗世的“天機觀”,與陳紳兒并無交情,沒想到卻在她建莊之時給足了面子,難得的是,玄晧真人居然沒有寫錯字,這讓陳紳兒不禁有些懷疑,難道這玄靈子真的有“未卜先知”之能?也打定主意,日后定要親自登山拜觀不可。
直到“財紳莊”的牌匾掛在了莊門口上,天下人才知道,原來此莊叫“財紳莊”而非“財神莊”。
這建莊儀式,難得熱鬧,陳紳兒不可能浪費如此好的時機,準備了兩出“重頭戲”。第一是一場盛大的“拍賣會”,同藥王谷商議后,黃均拿出了原本的“鎮(zhèn)谷之寶”出來,這種好事兒,百兵門的段天瀾自然也不甘落后,將門內(nèi)新鑄造的神兵利器也拿了出來。
不管是出于何種目的,道賀的人也都不吝嗇,讓這拍賣會舉行的異常成功,藥王谷,百兵門也借了財紳莊的光,賺了個盆滿缽滿。陳紳兒更是一舉便賺出了建莊的錢,讓魏慧文也不由夸贊,陳紳兒是個做生意的好料子。
為了“避嫌”,讓財紳莊有獨立的形象,所以這次魏慧文并未前來。陳紳兒甚至拒絕了朝廷的出面,她明白,這個沒什么交集的“皇帝哥哥”根本就是沖著魏慧文的面子。原本魏慧文的想法是這匾額由宣和帝御筆親賜才對。奈何陳紳兒也不客氣,直言看不上小皇帝那“初登大雅”的字體,和玄靈子這等陸地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是沒得比。這讓魏慧文好氣又好笑,不禁感慨這女兒游了一趟江湖,身上沾滿了“江湖氣息”。
至于這第二出“重頭戲”,陳紳兒居然在財紳莊舉行了一次“武林大比”,直接將比試結(jié)果算作“蕭嵐譜”的排定結(jié)果。當然,這前三甲人物,非玄靈子,蕭美華,單亦如莫屬了。雖然這三人均未參加財紳莊的“武林大比”,但這排名,江湖人士也都信服,這次的大比只是順著第四名排到第十名罷了。
此舉更讓魏慧文拍案叫絕,江湖之人何等狂妄,除了陳紳兒,還沒有誰能有如此號召力,讓武林高手們上門比試。所以僅用了一日,陳紳兒便將原來打算跑斷腿的“高手譜”排了出來。當然這只是“外譜”。至于“內(nèi)譜”,前三甲都有歧義,陳紳兒可沒忘記單亦如曾經(jīng)說,天下還有一個神秘人士,本事要高過他,只是此人毫無頭緒,恐怕除了那“老胡書”外,沒人知道此人的情況了,屬于“天機”。
有鑒于此,陳紳兒這“外譜”索性也就編的“隨意”了些。因為此時的她,才漸漸有些明白,這“蕭嵐譜”真正的作用,無非是一個噱頭,一個手段而已。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為了這“大比”更有權(quán)威性,更讓人信服,陳紳兒不惜親自出馬,奪下這“天下第四”的名頭。至于這第五,則是被一名不經(jīng)傳的塞外少年所得。此少年仿佛橫空出世,雙槍之術(shù)使得出神入化,除了在對陣陳紳兒時惜敗一場外,挑翻了江湖各家高手。此人正是兀術(shù)狼無疑。也是“高手譜”上第一次有外族人排了進去。江湖人更是送了“天下第一槍”的贊譽。
還有個小插曲,便是兀術(shù)狼在臺上居然點名挑戰(zhàn)寧宇,無奈下,寧宇也只好接戰(zhàn),最后惜敗于兀術(shù)狼的雙槍之下,得了個第六名。讓這狼胡子美得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后。
隨著“武林大比”落下帷幕,“高手譜”的排名產(chǎn)生了巨大的變動,讓天下人不由感慨,“江湖”還是那個“江湖”,能人輩出。而陳紳兒,也算以邀月身份為摘星樓完成了最后一個任務。
有了這良好的開端,之后三年,陳紳兒將財紳莊的生意越做越大。在東洋發(fā)動的戰(zhàn)事,打了一年,雖然出了口惡氣,給東洋諸島國以沉重的打擊,但并沒有得到實質(zhì)性的好處。這讓宣和帝不得不偃旗息鼓,有了幾分望洋興嘆之感。戰(zhàn)爭的耗費是巨大的,停戰(zhàn)后,宣和帝開始勵精圖治,整頓吏治,發(fā)展農(nóng)商,陳紳兒也憑借著關(guān)系,近水樓臺的得了好處。除了藥材,兵器生意,再次發(fā)展了另一塊商業(yè)模版,便是農(nóng)牧業(yè)。
在她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再次大宴群雄。此時的財紳莊,名副其實的被天下人稱為財神莊。名望達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隱隱直追摘星樓。
蕭嵐國,摘星樓控制著全國的酒樓,客棧,運輸,青樓等生意,而財紳莊則控制著農(nóng)牧業(yè),藥材,兵器等生意。
陳紳兒和魏慧文的關(guān)系也變得微妙了起來。私下仍是母女,兩人的感情不必多說,母慈女孝。但生意上,卻成了競爭對手,這讓二女也樂在其中,良性的競爭更加促進了蕭嵐國商業(yè)的發(fā)展,國力穩(wěn)步提高,讓宣和帝開創(chuàng)了一個明君盛世,史稱“宣和文治”。
這天的宴會,比之以往都要熱鬧,陳紳兒并沒有在財紳莊慶生,反而包了帝都的摘星樓。非但魏慧文在場,就連陳五都被陳紳兒提前半個月就接到了帝都,好生陪伴著。
陳五見了陳紳兒如今的能耐,不禁感慨,激動的流下了老淚。
“紳兒爹,如今姑娘出息了,又逢二十歲的生日,您這番眼淚,為得哪般?”魏慧文笑道。對于這實打?qū)嵉牟菝耜愇澹夯畚囊彩强蜌?,畢竟要沒有她,陳紳兒怕是早就餓死在了那饑荒的年頭。
“唉,對,魏樓主您見笑了。歲數(shù)大了,這眼窩子就淺?!标愇逵行┎缓靡馑?,面對著魏慧文這等人物,還是不免有幾分拘謹和自卑。
“哈哈哈……我們?nèi)缃穸际且患胰耍矂e魏樓主魏樓主的叫著,生分了,以后,我就稱呼你陳大哥,你要不嫌棄,就叫聲妹子,聽著親切?!蔽夯畚姆畔铝松矸菪Φ?。
“唉,好好,妹子?!标愇逡膊恢郎陷呑臃e了什么德,能和魏慧文這種身份的人稱兄妹,當下犯了老毛病,兩手下意識的在身上摸索起來。合著還想拿出點兒禮物,為這“兄妹情誼”有個儀式感。只是摸索了半天,才漸漸面露尷尬。
“陳大哥,可是丟了什么物什?”魏慧文見陳五異樣,開口問道。不料惹得陳紳兒和翠屏紛紛掩嘴偷笑。
“娘啊,你是不知道,我爹他這是想找點兒‘認親禮’送您呢?!标惣潈盒Φ?。
“哦?哈哈哈……陳大哥,別停下,您繼續(xù)找,這倒是個新鮮事兒,從來都是別人到我這兒來蹭禮物,我還真真兒沒收到過別人送的禮物呢?!蔽夯畚膶@陳五的舉動,倒是添了幾分好感。
“嘖,你這丫頭,別嘲笑爹,好歹人家魏樓主,不是,慧文妹子不嫌棄,叫我一聲大哥,我也不能差了禮數(shù)。我找找哈……”陳五還真翻騰了半天,最后從袖囊里找出了一個玉鐲子,成色倒是不錯,這是前些天陳五出門給陳紳兒采辦的生日禮物,如今也不得不“轉(zhuǎn)贈”了,反正陳紳兒也不挑他理。
魏慧文見了鐲子,也是歡喜,并不是這鐲子多么貴重,反而是這份心意難得,也沒客氣,笑著接過了鐲子,道了謝。見魏慧文并不嫌棄,這陳五才也咧嘴笑了。
“嘖嘖,爹啊,要是沒猜錯,這鐲子,是您買來送我的生日禮物吧?!辈涣详惣潈耗膲夭婚_提哪壺,讓陳五當下老臉一紅。
“你這丫頭,討打。”說罷,佯怒地拍了陳紳兒一巴掌。
“如今這么多人,陪著你過生日,還矯情哪門子的生日禮物?這鐲子我可是戴上了,休想讓我還給你?!蔽夯畚拇蛉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