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丫頭的話,寧傲雪不由一愣,眉頭有些微微皺起,開始懷疑今天的這趟無心之行,會不會埋下什么不好的種子。
寧言聽了,坐在小馬上,用馬鞭漸漸抬起這位小丫頭的下巴。
這丫頭生得,明眸皓齒,面相線條輪廓立體,眼中有些許褐色光暈,和寧言寧宇一樣,有異族血統(tǒng)。借著燈籠的光線看,這一抬首,更是讓寧言心動不已。
“莫言,好,從此你便是我的人?!睂幯蕴貏e開心,可能是從小到大獲得了最大滿足感的一天。
“對了,魏小姐吩咐,讓我把這‘蕭嵐譜’送給宇少爺。不知……”這莫言開口問道。
“魏小姐?你們家主子都是這么調(diào)教下人的,可以連名扯姓的稱呼自家主子?”寧傲雪不快道。不知為何,她第一眼就不喜歡這莫言。
“回小姐,魏小姐曾教過,出了這摘星樓的門,我入哪家便是哪家的奴婢,從此便與‘摘星樓’再無半點(diǎn)瓜葛,以后見面也要尊稱魏小姐,以避嫌。”這莫言雖然年紀(jì)小,可卻回答的不卑不亢。讓寧傲雪有些恍惚,現(xiàn)在的小孩子們都怎么了,要成精嘛。
畢竟是魏慧文送的婢女,還是給寧言的,她這個小姨娘,也不好多說什么,于是沒有再吱聲。
“這位莫言姐姐,送給小少爺?shù)臇|西,交給我代為拿著便好?!标惣潈荷锨岸Y貌笑道。
“那好?!闭f著莫言便把一個看起來十分厚重的書箱單手遞給了小紳兒,陳紳兒上手去接,莫言果斷放手。
“呀……”誰曾想,這摞書本這么重,小紳兒一個不留意,胳膊都脫了臼,直接被拽倒在地,手指壓在了書箱下面。
“這……妹妹,對不起,寧府是行伍世家,我以為府中人人會武,所以,不知道,你沒事兒吧。這‘蕭嵐譜’還是我替小公子拿著好了?!蹦泽@詫道,說著再次單手提起了書箱。
這是傳說中的下馬威吧。小紳兒不懂,可寧傲雪看得明白。
小紳兒的手指都破了,胳膊也很疼,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沒出息的東西,技不如人便知道哭?!睂幇裂獾溃瑏G下這么一句,當(dāng)先策馬前行。
而寧言,則是頓感解氣,得意地拍了拍莫言的臉蛋。寧宇看了看滿臉委屈的小紳兒,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說什么,拍馬前行。
回到府中,小紳兒被帶去療傷,胳膊被重新復(fù)位,那鉆心的痛,讓小紳兒眼淚鼻涕橫流,可她死死咬著牙,沒有再吭一聲。
她天生就不是個逆來順受的丫頭,雖然年紀(jì)小,也不會假做善良,這莫言明顯就是沖著自己來的。說白了,是沖著小少爺來的,那她一定不能輸。
第二天,小紳兒強(qiáng)忍著痛楚,依舊為寧宇打水,伺候。這天寧傲雪沒有再來搗亂,兩位小公子開始正常授課了。
可想不到的是,非但兩位小公子,就連那新來的莫言也是見識不凡,無論學(xué)識還是武功,都遠(yuǎn)遠(yuǎn)超出同齡人的水平,就連師傅們,都對這莫言丫頭喜愛非常。
漸漸的,陳紳兒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三個人的奴婢,非但要伺候兩位公子,還得伺候著莫言這“半個主子”。讓陳紳兒氣得幾欲暈厥。
入府已有月余,小紳兒最終還是忍不住,私下求了老管家韓誠,打聽陳五的消息,不料韓誠說,夫人早已安派他調(diào)查,只不過結(jié)果不好,就沒跟小紳兒說。
當(dāng)日的夜襲,靖安侯左路步衛(wèi)營,全軍覆沒!
小紳兒頓時淚眼朦朧,感覺有什么東西耿在嗓子里,憋得她難受,想嘶吼出來,卻用不出力氣。
韓誠見慣了生死,只輕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去。
小紳兒獨(dú)自一人,來到府中花園,癡癡傻傻地坐在錦鯉池邊,腦海中都是和爹一起挨過的苦日子。不知不覺哽咽出了聲音。
就在小紳兒悲從中來之時,背后傳來一聲厲喝。
“呔,你這懶骨頭,居然跑到這里來偷懶,我說怎么尋你都尋不見?,F(xiàn)在什么時辰了,本公子的書箱你可備好?耽誤了先生的課程,回頭責(zé)罰下來有你好看。”是大公子寧言的聲音,自從摘星樓回來后,小公子也與紳兒疏遠(yuǎn)了起來。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再也無依無靠了。此時的小紳兒無法理解寧宇的故意疏遠(yuǎn),是對她的一種變相保護(hù)。
“你也十歲的男孩子了,在我們村兒,你這么大都幫家里種田干活養(yǎng)家了,可你呢,一個書箱還得讓別人伺候,真是廢物?!毙〖潈赫媸侨虩o可忍了,所有的委屈,怒火這一刻都迸發(fā)出來。
“什么?你說什么?”寧言一愣,隨后瞪著泛紅的眼睛怒問道。
“我,說,你,是,廢,物?!毙〖潈和耆腔顗蛄?,所以也不怕了。
“大膽,莫言?!睂幯詺饧睌暮鸬溃曇舳甲吡藰?,他從未如此憤怒過。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為何如此動怒?”莫言也嚇了一跳,急忙跑來。
“給我撕了她的臭嘴。”寧言跳腳吼道。
“這……是……”莫言被寧言的樣子嚇到了,轉(zhuǎn)過頭,盯著小紳兒,使了個眼色。隨后“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小紳兒嘴角見血。
“你……我跟你拼啦,呀……”小紳兒受夠了這窩囊氣,舉著塊大石頭沖著莫言沖去,一副搏命的架勢,完全沒有意會到剛剛莫言給她眼神的含義。
看著發(fā)了瘋的小紳兒,莫言有些吃驚,可還是微微側(cè)身便躲過了小紳兒的攻擊。在她眼里別說小紳兒,就是現(xiàn)在給兩位小公子做教頭的教習(xí)們,武功也都是泛泛之流罷了。
“啊?!毙〖潈旱母觳脖慌さ搅撕蟊常耆磺茏?。
“反了你?!睂幯陨锨?,啪啪不斷甩著小紳兒耳光,打得小紳兒口鼻流血,面頰腫的老高。
“大哥住手?!睂幱羁翱摆s到。急忙跑上前。
“大哥,是否宇兒何處得罪了大哥,讓大哥不快,懲罰宇兒便是,不要再打紳兒了?!毙幱钋笄榈?。
寧言這才恢復(fù)了一絲理智。
“宇兒,不要亂說,你我是親兄弟,別說宇兒乖巧,沒有得罪哥哥,就算是真有什么矛盾,我這哥哥還會怪罪你不成?只是這丫頭,完全不知尊卑,剛才非但對我出言不遜,還敢對我動手,我這才出手教訓(xùn)她。”寧言冷冷道。
“這……”寧宇轉(zhuǎn)過頭,看向陳紳兒,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我忍你們很久了,什么皇子,什么世家,你們根本就沒拿別人的命當(dāng)回事兒過。就知道欺負(fù)我們窮苦人。我恨你們,恨死你們,嗚嗚……”陳紳兒掙扎著,哭號著。
寧宇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么。
“混賬東西,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膽敢胡言亂語,來人,給我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辦了。”沒想到,這邊的爭執(zhí),引來楠夫人的查看,瞧了個正著。陳紳兒不知道剛才的口無遮攔,已經(jīng)一只腳踏上了黃泉路。
“是,三小姐。”府內(nèi)家丁迅速過來將小紳兒捆綁起來,準(zhǔn)備帶走。
“慢著……”寧宇這才再次開口,跪地哀求道。
“娘親,宇兒知道紳兒犯了錯,可是宇兒想求娘親,念在這短暫的主仆情分上,饒過紳兒一命?!?p> “宇兒,有些錯,不能犯。娘讓她跟著你,侍奉你,是把她當(dāng)成了自己人,栽培她,什么也都沒瞞著她,可她今日所言所行,已經(jīng)證明是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身邊豈能留有如此忘恩負(fù)義之徒?難道你忘記了父王的教訓(xùn)?”楠夫人氣憤異常。
“這,宇兒不敢……”寧宇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扣著手掌,卻不敢再開口求情。
“還愣著干什么?”楠夫人橫眉對家丁冷冷道。
“是,小姐,這就去辦?!眱晌患叶⊙褐〖潈嚎觳诫x開,一路上小紳兒沒有一句討?zhàn)垺?p> 兩人帶著小紳兒來到府內(nèi)一處偏僻的小竹林內(nèi)。用布袋套上了小紳兒的頭,從一旁的茅草屋內(nèi)拿出了兩根粗大的木棍,這是要把小紳兒活活杖斃的意思了。不知是怕小紳兒的慘叫聲擾亂了府中的安寧,還是兩人不忍心聽到這小丫頭的痛苦叫聲,想減輕她的痛苦,一位家丁上前點(diǎn)了小紳兒的昏睡穴。
就在兩人準(zhǔn)備動手時,突然感覺脖頸一痛,昏死過去。
當(dāng)小紳兒再次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處幽暗的地窖中。
“你醒了?”這個聲音甜膩,很熟悉,小紳兒迷迷糊糊轉(zhuǎn)醒,突然嚇得大叫一聲。
“你是誰,是人是鬼?”
此時,一襲血色長裙的人正側(cè)著身,一腳踏在長條凳上,露出雪花般的美腿,側(cè)著頭打量著小紳兒。地窖中光線太暗,小紳兒看不真切,只覺得這人身上散發(fā)著詭異的寒意,仿佛傳說中地府中索命的厲鬼。
“哈哈哈……小丫頭,記性不怎么樣嘛,認(rèn)不得華姨娘了?”這人居然是摘星樓的華小姐。
“啊,你,是你……是你救了我?”小紳兒吃驚的嘴里能吞下個雞蛋,這事兒她想不通。
“不錯?!比A小姐笑道,不過沒有給小紳兒提問的機(jī)會。
“小姐的‘塑形丹’,可不是隨便給了什么人的。這世界上只有兩顆,被你吃掉的那顆是僅存的一顆了,可不能浪費(fèi)。”華小姐說著些小紳兒不懂的話。
“我知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喏……”華小姐沖著地窖破床旁的一面鏡子努了努嘴。
小紳兒忐忑的湊上前去。
“啊……”小紳兒驚叫一聲。被自己的樣子嚇壞了。不是別的嚇壞了,是美的嚇壞了。她本是個鄉(xiāng)間野丫頭,風(fēng)吹日曬,臉上皮膚寒春過后不免會有龜裂,多年沉積下來,導(dǎo)致小紳兒雖然年幼,可皮膚卻早已粗糙不堪,就算洗漱打扮過,也只能勉強(qiáng)算是不丑。
可如今,小紳兒的皮膚簡直如剝了殼的雞蛋般,仿佛吹彈可破,這下才顯現(xiàn)出了小紳兒本身的樣貌,小小的她,面龐已經(jīng)非常清晰,五官立體,雖然臉上還帶點(diǎn)嬰兒肉,可這非但沒有影響她的漂亮,反而更增加一絲可愛。簡直好像換了一個人。
“這這這……”小紳兒吃驚道。
“不怪說是‘一白遮三丑’,況且你這丫頭底子不錯,在‘塑形丹’的幫助下,更是水靈。日后也定是個迷倒天下男子的尤物。”華小姐笑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何救我,還有我這變化……”小紳兒有些驚恐又有些欣喜,哪個女孩兒不希望自己好看呢。
“這些問題,以后你慢慢會知道,眼下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愿不愿意把你的命賣給‘摘星樓’十年。報酬是學(xué)得一身本事,不再受人欺負(fù)。十年后,你若是還活著,便還你自由。不過話先說明,你能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比A小姐說這番話時候依舊嬌笑嫣然。
小紳兒不禁打了個冷顫,她知道,這華小姐不是在開玩笑,可小紳兒并未過多猶豫,咬著嘴唇堅定地點(diǎn)了頭。如今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她一定要多學(xué)本事,讓自己能在這亂世中,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就算是死,也不能在街邊餓死凍死,或者不知道進(jìn)了哪方流民的鍋里。
“好,從今天起,你叫邀月?!?
只逍不遙
迷迷糊糊睡醒,不要學(xué)逍遙晚睡,為了看官大大們昨夜拼命趕存稿,夢到多了很多收藏,可點(diǎn)開書發(fā)現(xiàn)沒有多,但發(fā)現(xiàn)小面包看官怒甩了三張推薦票,逍遙無以為報,今日加更一章,聊表心意,昨夜,為你而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