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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風(fēng)飲淚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天燈(二)

流風(fēng)飲淚 寂逐 2016 2020-08-20 23:45:36

  任夢西將她拉到身側(cè),伸出手臂緊摟住了她的肩膀。不知了幾步,柏夙的步下突然輕了不少,往下看,才發(fā)覺步子已然離地一扎遠(yuǎn)了。

  任夢西兩三下,腳點(diǎn)青瓦,衣袂飄動。登上了前方的高樓上,柏夙站在他身側(cè),口中不斷嘆著她目中倒映出的景色。

  在這偌大的深州城,不時見得柔風(fēng)卷積飄搖的布招牌,不時聞得壓枝金桂散出的沁人香氣,不時聽得各硫飾華閣傳出幾指彈撥的典曲??裳矍斑@滿目升空的明燈,這大半年以來卻一次都沒有。

  “這是什么?我在瑞都從未見過?!卑刭砜粗従徤盏奶鞜魡柕?。

  任夢西伸手摘過幾盞明燈,回道:“天燈,又叫許愿燈,正月十五祈福用的?!?p>  柏夙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又歪過頭,“正月十五?瑞都和深州城的節(jié)日是一樣的么?那不是早過了么?”

  “是早過了,不過,我還想再看一次,看一次只你我兩人的。”說著任夢西遞給柏夙其中的一盞紙燈說道。

  柏夙接過其中遞來的幾盞燈,仔細(xì)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上面有字,“愿柏夙日日開心。愿柏夙年年美麗。愿柏夙歲歲平安……”

  她依字念去,話堵到了喉嚨,心下若點(diǎn)了幾根香燭,將心中血熱的滾燙,“這么多?是誰寫的?”

  任夢西坐到了青瓦之上,遙看著前方燈火通明的紫苑閣,微微勾唇,并未回答。

  柏夙見此也上前了兩步屈腿坐到了他的身邊。

  “你說呢?你不是也寫了么?你親手給我寫,我既也得親手寫啊?!?p>  柏夙愣了一會兒,忽地想起昨天她熬夜提在白紙上的那些字,尷尬的不斷眨眼,“不會吧……”

  看著她的表情,任夢西睜了睜眼,有些不詳?shù)念A(yù)感,將手邊另兩盞天燈放到眼前看了看,“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這是什么?”

  “這是……我在屋中找出來書上的字,那本書,是講什么的?。孔钟蛛y寫又難解。”柏夙緊張的口齒有些不伶俐。

  任夢西的臉龐被斑駁的紙映的一白一紅,加之他略顯生氣的表情,短短幾時,柏夙不知吞咽了幾次口水。

  “我……是讓你寫對我的祝福,為什么你寫會是這些東西?”任夢西兩手輕松,天燈脫離了他的手,隨著冷風(fēng)朝著天際飛去。

  柏夙見此不由的打了個冷戰(zhàn),小聲說道:“不然,我現(xiàn)在回去給你寫?!?p>  任夢西的目光順著天燈直上了漆色的天際,看著點(diǎn)點(diǎn)火光隱匿了,他這才收起眼眸,“其實我的愿望只有一個,可你知道我為什么給了你那么多張紙么?”

  柏夙不解搖了搖頭。道了聲不知。

  “因為,我怕給你一張,你不會寫我最希望看到的答案。給你那么多張,想著怎么也有一碰上的。可是誰成想,那么多張……別說碰見了,竟一句都沒提到我。”任夢西這話說著說著竟哽咽起來,感覺十分委屈。

  柏夙碰了碰他的肩膀,想勸些什么,可又不知該如何勸,“那您有什么愿望,我盡我所能幫您實現(xiàn)。不過,您是少莊主,哪里輪得到我實現(xiàn)?!?p>  任夢西的頭一斜壓到了柏夙的肩頭,“我的愿望難道你還猜不到么?”

  柏夙的肩膀突然向一側(cè)傾倒,艱難開口道:“難道,是關(guān)于神劍……”

  “我希望你不要離開?!比螇粑髡f完這句的最后一字突然直起腰來,一手將柏夙的頭推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柏夙忽覺肩膀輕松了不少,可這頭卻又像灌了鐵一般沉重。

  “對了,稍早些在城郊與你打扮的一模一樣的人是誰?”柏夙這話打斷了任夢西的思路。

  任夢西頓了一會,開口回道:“他是一只飛鳥,聽說修煉了快五百余年。那戴面紗的女子,是人亦是她的娘子。”

  柏夙兩手捧著任夢西給的明燈,燈光拂過二人的臉,將之臉上都映出了光輝,“人與妖可以成為夫妻么?他們是不是破了什么界限才會受到鐘毓山的罪罰?!?p>  “不是,只要相愛,這界限便淡了許多,也沒有什么律法可阻。鐘毓山的罪罰,是因那妖,在幾十年前受毒人蠱惑,間接害死了不少無辜之人。”任夢西微瞇起眼睛,將周遭的光芒都收成了一道細(xì)縫。

  柏夙抬眸看了看他的臉,他說這話時整身都在輕顫,難道這話中還存著他心底的事。柏夙這么想著,一下回憶起了在蓮門之中看到的任夢西最害怕的畫面,那生著和自己同樣面孔的魚妖。

  “若不是直接害人的話,鐘毓山還是會給機(jī)會的。那只妖,要贖他命之人,一步一跪,從鐘毓山的山底行到山頂足五百,會還他魂魄,雖不能復(fù)活,但至少可以投胎轉(zhuǎn)世,不至于魂飛魄散?!?p>  柏夙點(diǎn)了點(diǎn)頭嘆了句,“間接,看來鐘毓山定著的這些規(guī)矩,還是很重的啊。對了,那女子不是說過,走完不是還不足五百步么?還有,為什么沒跪完就還他魂魄,且還能復(fù)活?”

  “一來我們有求于他們,二來看著這對苦命鴛鴦難免有些惻隱之心。便用了些異術(shù)幫了他們一把。我們幫簡單,往后的三年才是最難的。以后只能靠他們自己了?!?p>  “為什么說往后三年才是最難的。還有,您到底與那鐘毓山是何關(guān)系?記得在城西的時候,你也是以鐘毓山來客的身份介紹自己,并非嘯刃山莊。”柏夙說著好奇心忽地升起,抬起頭朝著任夢西問道。

  “你怎么今日那么多問題?若想恢復(fù)成人形,這往后的三年需日夜不離,你想想有多少常人可以守著一活物三年?我曾在鐘毓山待過幾年,武功的大半也都是在那里學(xué)的。將將算是半個弟子?!?p>  任夢西說著,屈起一條腿至于胸口,長長呼了一聲。

  柏夙點(diǎn)點(diǎn)頭,認(rèn)同了任夢西的說法,“人心易變。但那女子既能帶孕跪那五百階梯,相信定會受得那三年。幸虧不過三年,若是三十年,三百年,怕是這世上不會有人能堅持那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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