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申原本不愿和林映婉說的太多，他深知禍從口出的道理。
但林映婉是一個狠厲的角色，倘若林英存有二心，依林映婉的手段必會讓林英吃不了兜著走。既然林英已經(jīng)被林映婉死死地攥在了手里，他這個做叔叔的又怎么能不表一表忠心？
不過忠心要表，尺度也要把握好，丞相府中風向不明，還是不要太早站隊的好，兩邊不得罪，方的長久啊。
林申抬眸看了看林映婉欲言又止的低下頭去。
林映婉揮了揮手，“月白，英子，你們帶著他們?nèi)ミh些的地方。莫要吵到了爹爹娘親。”
只待一行人離去走遠，確定無第三人聽見后林申才開口道：“這么些年，相爺從未忘記過五姨娘啊。時不時的還與老奴提上幾句。”
林映婉冷笑一聲，“該不會是唬我吧。誰人不知我們母女兩個被丟在別苑過的豬狗不如的日子。”
林申愣了愣，慌忙辯解道，“相爺怎會對五姨太和小姐不聞不問呢？就是對誰這樣，也萬萬不會對五姨太這樣?！?p> “哦？”林映婉挑了挑眉，全當管家林申所說皆是推脫之詞，滿臉寫著的都是不相信。
林申抹了抹額頭的汗，向林映婉娓娓道來那陳年的往事，“五姨娘本名蔣柔，原是大學士蔣文玉的嫡孫女。在二十五年前京城出了一起極大的巫蠱連環(huán)殺人案震驚了整個大南朝，和現(xiàn)下的殺人案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你該不會想告訴我說，這案子的幕后主使就是我那個祖父吧。這也太狗血了?！绷钟惩褚荒樀捏@訝。
“狗血，小姐是要狗血嗎？”
“額……”林映婉尷尬的嘿嘿笑了兩聲，揚了揚手，“沒事，口頭禪，繼續(xù)，繼續(xù)……”
林申又是一臉疑惑，“纏，用口纏嗎？這是什么個纏法……”
“這案子主使是祖父，那想必責罰不輕，不知道最后是如何處理的？”林映婉慌忙找了由頭叉開了這個話題。
一聽林映婉的話，林申連忙收斂到嘴邊的問句，正色答道：“這個案子震驚朝野，本應滿門抄斬，但這蔣文玉蔣大學士乃是兩朝元老，為人清和。又遇陛下登基大赦天下，格外開恩只判蔣大學士凌遲處死，家中男眷流放塞北，女眷一并收為奴籍?！?p> “所以娘親就入金府為奴，然后又被爹爹收房嗎？”
“四小姐所說確有其事，不過這都是后話了，這五姨太和相爺?shù)臏Y源便要追溯到那之前，他們二人年幼的時候了?！?p> 看來這傳言確實不可信啊，林映婉沒想到林相和白氏之間竟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林申頓了頓繼續(xù)說道：“我們林府從祖上開始每代都有讀書人，也算得上書香門第了。林府上下雖然也考取過功名，但是也從未有入京任職的機遇。二十三年前，小的陪著相爺?shù)骄┏莻淇?，那時候相爺也不過是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少年才子意氣風發(fā)。那年中元節(jié)相爺無意中救下了失足落水的學士府的小姐，也就是現(xiàn)在的五姨娘。一個嬌俏溫婉，一個少年才子，一回兩回的就生了情誼。后來五姨娘知道相爺是準備趕考的考生，就引薦相爺做了蔣大學士的門生。不知是不是上天安排，這一年相爺科舉失利，并未上榜，所以就住進了蔣府。一切順理成章，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林申滿臉都是回憶，似乎也回到了他的青蔥歲月，“這一住就是一年多，兩人相處的事也慢慢得到蔣府認可。這期間林府老宅的人也派人前去詢問得知相爺攀上了蔣府的嫡孫女也是十分高興。本以為，只要相爺科舉高中，兩人定會順理成章的成婚，一切幸福美滿。相爺不負眾望在來年的科舉中一舉奪魁成為狀元。誰知道就在相爺風光回鄉(xiāng)省親的時候，蔣府就出了那樣的事情?！?p> “所以，爹爹趁此機會與蔣府畫清了界線嗎？”林映婉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局。
“不?！绷稚昕嘈χ鴵u了搖頭。
“相爺在得知蔣府出事之后第一時間就想回京城，但族中長輩怎可允許他如此意氣用事不顧家族利益。所以老太爺便將相爺鎖在房間內(nèi)，這一關(guān)就是一個月。一個月以后，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我們主仆二人趕回京城的時候，蔣府早已成為一片荒廢，抄斬的抄斬，變賣的變賣。一大家子三百多口人啊，一下子全沒了，全沒了……”
聽到林相居然沒有為了權(quán)勢而放棄白氏，林映婉頗是驚訝，對林相的印象也好了幾分。
林申動情的抹了抹眼淚，似乎也是十分悲傷，“我和相爺兩人在蔣府門口坐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們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從前的一切再也回不來了。從此以后相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留戀煙花之地風流成性?！?p> “所以爹爹府中有這么多的女人，皆是因為娘親嗎？若真是這樣，為何爹爹在有了娘親之后又納了那么多房妾室，生了那么多孩子。這是何意？”林映婉一副你是在騙傻子的表情。
剛剛對林相產(chǎn)生的一點點好感，一瞬間又敗光了。
“不，不是的，相爺與五姨娘真的是有真感情的。只不過多年過去了，男人嘛，總歸是耐不住寂寞的，總要發(fā)泄一下……”林申紅了老臉急忙為林相辯解道。
管家林申突然想起林映婉還是一個沒及笈的孩子，方才后知后覺的噤了聲。
林映婉也是覺得挺無語，一個連自己下半身都管不住的人，一個流風流成性的渣男，還非得把自己的花心說成是對另一個女人的癡情。簡直是惡心。
林映婉鄙夷的撇了撇嘴，繼續(xù)問道：“那后來呢？”
林申正了正色，答道：“后來相爺仕途順風順水扶搖直上，卻并未娶妻。直到十幾年前老宅林府賬面虧空入不敷出。林相迫不得已在朝中告假回鄉(xiāng)省親。就在這時全國第一富商金府上門前來提親，想把他們的嫡小姐，也就是現(xiàn)在相府的夫人嫁與相爺。這官宦人家又怎會與商賈人家定親，更何況相爺?shù)那巴静豢上蘖?。林府一口回絕，金府又在這時提出若是定親會陪嫁大量的鋪子還有金銀。還一并解決林府賬面上的虧空?！?p> 林映婉了然的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林申看了看林映婉，尷尬的繼續(xù)道：“相爺本來也是不同意這門親事的。畢竟他早已心有所屬，而且他認為商賈人家的女兒定然粗笨丑陋，否則怎會有如此多的陪嫁？但是這不結(jié)親又不行，所以相爺和夫人就見了面。但就在相爺與夫人見面后驚覺……”
“驚覺什么？夫人的狐媚漂亮嗎？”林映婉好奇的問道。
“這不丑當然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