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劍鳴熟悉的在寧靜的小巷中穿梭,他沒有選擇走大街,這一片區(qū)域在彝山縣城屬于繁華之區(qū),雖夜深,但大街上有些場所還是燈光輝煌,人來人往的,小巷的兩邊皆是高墻,大戶人家都喜歡把圍墻建得很高,以此來彰顯自己的高不可攀。
在繞過一棵長于白玉圍成圓形石臺的大榕樹后,有一座竹木搭成的戲臺,戲臺高約四丈,臺下擺著七八排凳子,似乎是一個戲曲表演之地,但現(xiàn)在空無一人,只剩下戲臺兩邊垂下的長長的紅綢隨風(fēng)飄揚著,肖劍鳴看到戲臺,腳步便慢了下來。
肖劍鳴看著戲臺頂上橫嵌在中間的一個大紅牌匾,似乎想到了什么東西,但很快收回了目光,他向后面的蘇錦做了一個警示的手勢,然后壓低了身形,向戲臺旁邊一道曲折盤旋向上的石階上掠了過去,腳步移動間,不再發(fā)出一些聲音。
蘇錦知道目的地已到,也收斂了氣息,隨著肖劍鳴從石梯上掠了上去,待上得石梯,其高度已經(jīng)及得上大榕樹的樹冠高度了,石梯連接著一條青石砌成的長廊,長廊一面正對戲臺,一面卻是傾斜而下十多丈的一道小路,小路一旁對著斜坡,一旁是蔥蔥郁郁,高矮不一的樹木,另有亭臺樓榭隱現(xiàn)其中,別有一番景致。
此刻小道上靜悄悄,月色下可見一架馬車停于路邊,在馬車的旁邊,蹲著一個身穿粗衣麻布,車夫打扮的一漢子,正在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好不愜意。
肖劍鳴趴在長廊下,透過長廊的縫隙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一切,發(fā)現(xiàn)和司徒善仁的安排一模一樣,他觀察著馬車周圍的環(huán)境和抽旱煙的車夫,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匍匐在身前的蘇錦,表示一切正常,蘇錦看著馬車旁邊的車夫已經(jīng)吸了兩袋煙了,這過程中只是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并無其他動作,而車夫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并無半分功夫的樣子,他也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蘇錦暗中想道:“慕容默對烏蒼嶺的秘密志在必得,他根本沒必要在這件事的重要性上騙我,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我在他手上逃脫了,他大可以把秘密和司徒家分享,而提前知會了司徒家或者其他的家族,他第一可以把其他家族的人拉下水并把水?dāng)嚋啠诙辽龠€能把主動權(quán)握在手中,畢竟主動送上蘇錦的行蹤比司徒家自己發(fā)現(xiàn)蘇錦的行蹤完全是兩碼事,共享秘密總比什么秘密都得不到更好?!?p> “所以我的判斷不會錯的,司徒善仁要么倒戈,要么已經(jīng)給控制,下面等待自己的馬車只是一個陷阱?!?p> 蘇錦向肖劍鳴搖了搖頭,瞇起了眼睛,繼續(xù)看向似乎十分無聊的車夫,車夫此刻吸完最后一口煙,右手拿著煙桿,對著地上一塊石頭輕輕的敲掉煙灰,月光下,卻給蘇錦看到車夫的拇指和食指特別粗壯,同時虎口厚實無比,似是結(jié)了厚厚的老繭,“這是一個用刀的高手!”蘇錦馬上心里下了結(jié)論。
有了肯定的判斷,自然更加注意周圍的情況了,不多時,蘇錦發(fā)現(xiàn)了小道旁邊居然隱藏了兩伙人,除了一伙可以知道是司徒家的人之外,另外一隊人卻令蘇錦大為緊張,難道司徒家還聯(lián)合了其他人伏擊自己。
其中一伙人藏在離車夫大概兩丈開外的一片草叢中,因為草叢密而長,蘇錦的角度看上去卻是看不到任何不妥的,不過車夫的眼光卻有兩次看向草叢的時候凝了兩息的時間,卻讓蘇錦集中注意了草叢,月光下的草叢在地上時而投影出婆沙舞動的草影,但其中有一些影子的邊緣過于復(fù)雜,有面孔的輪廓,讓蘇錦發(fā)現(xiàn)了。
這伙人和車夫眉目傳情,必是司徒家的人無疑,而另外一伙人距離車夫甚遠(yuǎn),是分布在幾棵大樹上的,皆是黑衣,和樹影融合在一起,要不是偶爾有一些兵器反射出月光而讓蘇錦留意到的話,他是不會注意到那么遠(yuǎn)的樹上居然還有人藏著的,他的目距所及,只能確定有兩個人,但真實的數(shù)量遠(yuǎn)不止此數(shù)。
蘇錦拉過肖劍鳴,把自己發(fā)現(xiàn)的疑點一一指出,只見肖劍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錦見狀,突然想到一計,他壓低聲音說道:“想不想將計就計啊,我們能否舒服一些出城,這或許是個辦法。”
肖劍鳴聞言揚了下眉,低聲說道:“你有辦法?我還不知道怎么出這一口惡氣呢?!?p> 蘇錦繼續(xù)說:“你應(yīng)該有一些通知司徒善仁的方法吧?!?p> “對?!毙Q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籠子,里面可見一只不下拇指粗的黑色的小鳥,“這是司徒善仁給我的黑翼鳥,用它傳信,一盞茶的功夫就會到司徒善仁手中。”
“好,至于信息,你給我這樣寫?!碧K錦組織了一下思路,說道。
不多會,黑翼鳥撲翼飛出,在空中盤旋了一會,看準(zhǔn)一個方向,速度突然提升,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走不見。
司徒家位于彝山縣城的南面,東正大街西邊直上三十丈,垂直交接著另外一條大街,東臨大街,司徒家在東臨大街的最西面,此刻的司徒家,在一片廂房的旁邊,有一座飛檐雕欄的紅樓亮著光,里面站著五六個人,其中有一人牢牢按著一個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情緒激動的年輕人。
“二叔,你這樣是陷我于不義啊!”年輕人奈何實力懸殊,給一個面相威嚴(yán)的中年男子牢牢壓住,只能扭動著身體,卻無法站起來。
中年男子闊面短須,他單手按著年輕人的肩膀,說道:“二叔答應(yīng)你,不會傷你朋友一根頭發(fā)”
“蘇錦是劍鳴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年輕人不忿的說道。
“善仁,天道不孤,既然慕容默留不住蘇錦,那就是我們的機(jī)緣所在,落星們的使者不日便會蒞臨我司徒家,此乃天大的好事啊?!敝心昴凶幽托牡恼f道。
“我不管,你們欺騙我,毀我信譽,我要見我父親!你們無權(quán)禁我!”司徒善仁不耐煩的叫道。
“大哥終日流連煙花之地,酒池肉林,極盡享樂,不要說你,我也好多天沒見他?!敝心昴凶游⑿Φ恼f道,
“可惡,你們放開我!”司徒善仁繼續(xù)無助的扭動著身體。
“啪!”中年男子手掌拍在司徒善仁的后頸,只見司徒善仁的身體慢慢的軟了下去。
“你們把善仁帶入靜室,找人看守著,沒我命令,不準(zhǔn)出來?!敝心耆藫]了下手。
“是,家主!”當(dāng)下有一人走出來,把司徒善仁架了起來,往靜室走去,突然,有一道小小黑影從天邊飛了過來,一下子扎進(jìn)了紅樓的大廳,在大廳上盤旋一會,飛到了暈過去的司徒善仁面前,正是黑翼鳥。
中年人正是司徒家的家主司徒運,他見證一喜,伸手一攝,黑翼鳥給他攝到了手掌心,他小心的解開了黑翼鳥綁在腳上的一個小圓筒,再從中抽出了一張長條的紙條,借著燈火,他打開了紙條,只見上面寫著:
“司徒善仁兄,事情緊急,愚弟救援不利致受傷頗重,兼后有慕容府追兵,故難至既定之地點,只能選從南門突圍尚有一線生機(jī),感兄之恩,望見諒,頓首?!?p> 司徒運左手一握,把紙條輾成一團(tuán),頓時有了決定,他轉(zhuǎn)身說道:“南門有段距離,你們各帶五十個人,分兩路趕往南門,看見蘇錦,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順便通知一下孫家,地點有變,叫人手回轉(zhuǎn)南門?!?p> 有兩人一步踏出,領(lǐng)命而去,“扶善仁進(jìn)去?!彼就竭\吩咐完畢,看向大廳中唯一剩下的垂目而立的一個年長老者,說道:“族老,你說我是否做錯了?!?p> 司徒家族老聞言抬了下頭,眼中有精光閃過,說道:“你是家主,只要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司徒家,那就是對的?!?p> 司徒運轉(zhuǎn)頭看向夜空,有豪氣從他抬高的臉龐上透露出來。
石階長廊上,蘇錦把自己的計劃和肖劍鳴說了一遍,說道:“本來這個角色讓我來是最好的,不過我如今消耗太多了,雖然略有恢復(fù),卻是禁不起再折騰了,只能靠你了?!?p> 肖劍鳴聽完整個計劃眼睛卻是直冒青光,“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恨不得快點行動了。”
蘇錦伸手在肖劍鳴肩上拍了一下,說道:“你碰上慕容家的人的機(jī)會很大,記得千萬不要硬拼,我們的目的是出城?!?p> 肖劍鳴點了下頭:“放心,我們彝山雙雄,與眾不同,接下來看我的表演吧。”他笑了一下,卻觸動了手臂的傷口,咧開嘴抽了抽。
蘇錦估算著時間,看了下月色,說道:“去吧,記得繞過南門的時候直接走大街,有多喧鬧就都給我喧鬧起來!”
“彝山縣城是我的主場,強(qiáng)項??!”肖劍鳴握了下拳頭,悄悄的從斜坡的另一端滑了下去,剛好避開了車夫和兩伙人的視線范圍。
只見肖劍鳴滑到了小道下面,柺了個彎,剛好能看到車夫的位置,他把手指放在嘴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鳥叫,正是接頭的暗號。
坐著的車夫一聽到暗號,猛的站了起來,他的眼光看向草叢,人卻快步走了過來,肖劍鳴一身黑衣,臉上更罩有面罩,在黑夜中無法看清其真正模樣,他看著車夫走了過來,抱拳說道:“可是善仁兄?蘇錦感謝善仁兄救命之恩?!?p> 肖劍鳴話音剛落,卻感覺到左邊的樹叢中有一些微弱的騷動,他猛的轉(zhuǎn)頭看向樹叢,叫道:“你們是什么人!藏身此地意欲何為!”
然后肖劍鳴像是突然醒悟的說道:“司徒善仁!你出賣我!”轉(zhuǎn)身飛奔而去,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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