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哀嚎一聲,瞬間雙膝跪在瓦片上,整個人此刻看起來十分落魄,渾身都是傷口,衣服也變得破爛不堪。
沒力氣了!
面對比自己強大數(shù)倍的對手,黎落終究還是低估了,但他的臉頰絲毫沒有愁容,而是不服,是對上天的不服。
她不甘心死在這個陰毒的老天監(jiān)手里,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接下來的人生還沒來及享受,但生命卻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兩只眸子充滿著怨恨,雨水在滋潤著大地,沖刷著看似繁華卻又陰森可怕的皇城,同時將房檐之上的二人一遍又一遍的澆灑。
老太監(jiān)的依然沒有表情,仿佛是一個從地獄爬出的魔王,手臂堅硬的如同鐵塊,他準(zhǔn)備送黎落上路。
黎落突然仰頭大笑起來道:“來吧,殺了我?!?p> 老太監(jiān)沒有廢話頓時,一掌拍了過去,但眼角的余光卻看見了黎落手臂的紋身,露出了一半,但這個圖案卻很熟悉。
收起掌,老太監(jiān)掀開破碎的袖子,一朵粉絲盛開的桃花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看到桃花的片刻,眼神中透出一絲波瀾。
黎落雙眼微瞇道:“為何還不動手?”
“你是含香閣的人?”
黎落緊皺眉頭道:“這干你何事?”
老太監(jiān)負立而站,沉聲說道:“聽聞本次詩詞大會,皇后還請了含香閣閣主,莫非就是你?”
黎落后背發(fā)涼,這種事情一旦被查知,別說自己,整個含香閣恐怕都會遭受滅頂之災(zāi),身為一閣之主,怎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可眼下既不能跑,死了也不起作用,根本沒有什么辦法,黎落頭一次感到了絕望,頓時脫下面罩。
輕聲說道:“對,我就是含香閣閣主,公公今夜大可殺了我,但還請您不要告訴皇后娘娘。”這番話很不甘心,但也是無奈之主,雖然很渺茫,但這也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老奴在這皇城待了大半輩子,忠心耿耿,怎會包庇你們含香閣呢?!崩咸O(jiān)頓時冷笑了兩聲。
黎落嘆了口氣,低著頭不在說話,傳承了快百年的門派,竟然毀在了自己的手里,想到這,黎落像是一個委屈的小丫頭一般,傷心的流出了淚水,她竟然已經(jīng)忘了身上的疼痛,比起內(nèi)心,似乎這皮肉之痛也沒有什么了。
老太監(jiān)聽到黎落抽泣,頓時感到了一股不耐煩,豎起蘭花指,尖聲說道:“堂堂一代閣主竟然在這里哭鼻子,真是令我失望?!笨粗晁絹碓叫?,嘆道:“你的紋身救了你一命,但我警告你不要打太子的注意,否則我讓你們吟香閣的所有人死無葬身之地。”
說罷,一個箭步從屋檐跳了下去,留下了孤零零的黎落,她感到詫異,又感到迷茫,同時心里升起了很多疑問。
老太監(jiān)與含香閣莫非有什么關(guān)系?
可自己從小到大卻從未聽說這類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如此陰毒的人放棄了殺自己的想法,無法猜測,甚至難以想象。
但此時黎落最擔(dān)心的問題便是元安是否已經(jīng)得手,如果已經(jīng)毒死了太子,那自己和整個含香閣都要完了。
想到這里,他感到了一絲后怕,目前也只能向天祈禱,希望元安千萬不要得逞。
反觀元安還在心驚肉跳的應(yīng)付著錦良,屋外雨聲太大,根本聽不到動靜,自然也不知道房外的情況。
二人是否已經(jīng)交手,黎落是否已經(jīng)掛了,這一切都是未知,元安的驚提到了嗓子眼,深怕老太監(jiān)突然沖進殿內(nèi)殺了自己。
錦良自然也能看出來,元安從進殿到現(xiàn)在一直處于心神不安的狀態(tài),作為一個還算單純的人他沒有多疑的性格,便沒有過多問候。
只是擔(dān)憂說道:“若鄭先生身體不適,不如先回去休息吧?!?p> “可錦良兄不是明天就要離開皇宮嗎?”
錦良咧著嘴道:“有機會還會再見的,而且今夜能見到先生已經(jīng)十分知足了?!?p> 此刻的南錦宮對于元安來說兇險萬分,自然也多呆一秒,見錦良如此豁達,自然不會再過多寒暄。
元安擦拭著額頭的汗水道:“實在抱歉,那鄭某就先行告退,他日一定與錦良兄把酒言歡。”
“好,一言為定。”
元安起身裝作鎮(zhèn)定的向殿門邁去,而嘴里則一直嘟囔著,老太監(jiān)千萬不要這個時候,結(jié)果剛走到門前。
殿門驟然打開,老太監(jiān)那有些瘦弱的身軀便站在他的面前,衣服被雨水淋濕,手上還有著血跡,兩只眸子透著難以想象的陰冷。
元安下意識后退了兩步,戰(zhàn)戰(zhàn)兢兢,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什么,而這位老太監(jiān)卻寒聲問道:“鄭大家這是要走了?”
“是..是啊,天色太晚了?!?p> 老太監(jiān)瞄了眼后方的錦良,揚聲道:“老奴去送送鄭大家?!?p> “如此甚好?!?p> 元安支吾道:“不必了吧,公公累了一天,還是早些休息吧?!闭l知老太監(jiān)將頭貼近,小聲說道:“這大晚上的,皇宮不安全,還是讓老奴去鄭大家回府吧?!?p> 一聽這話,元安心跳急速加快,但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在說話,跨出門檻,跟著老天監(jiān)走向回去的路。
元安的害怕在于,計劃是否已經(jīng)敗露,而黎落是不是已經(jīng)死在他的手里,如果人死了,那還好說,但萬一人沒死還將一切都招了,那自己必死無疑。
可這老太監(jiān)的語氣中明顯是在暗示自己,元安的腦袋此刻如同漿糊一樣,根本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
甚至從來都沒有過這般感覺,而這些都是老太監(jiān)制造的無形壓力,讓他喘不過氣,可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一路走的非常平靜。
老太監(jiān)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安靜的走著,當(dāng)元安回到殿內(nèi),目睹著老太監(jiān)走后,懸著心才算了松了下來。
不知道老太監(jiān)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如今答應(yīng)的計劃算是失敗了,如果明天看到黎落還活著,那么死的一定就是自己。
這么想來,好像始終都擺脫不了死亡的面紗,元安如同僵尸一樣坐在床上,雙目游離,腦子一片空白。
根本沒有任何注意,不知想了多久,他終于相出了一個辦法,但其實是一個很蠢的辦法,坦誠相待,實話實話,并且做好求饒的打算,讓黎落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之類。
事到如今,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似乎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