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宮殿想來也是格外奢華大氣,卻沒成想如此古樸雅致,與元安住的偏殿想比,半斤對八兩,并沒有好到哪去。
這點倒是令元安格外震驚,首先從品質(zhì)來看,錦良一定是位簡樸的人,想必是在南宮的長年熏陶下,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些極佳的品格。
如此一看,這殺人的念頭在腦海中更像是過客一樣,可能在過幾秒就會忘得一干二凈,剛打開門,錦良便從殿內(nèi)小跑上前,穿著一襲亞麻色的白袍,格外樸素,但五官俊朗,的確是少有的大帥哥。
“鄭大家,我終于能見到你了?!卞\良神情激動,如同見到了自己偶像,兩手抓著元安衣袖,細細打量。
老太監(jiān)懂規(guī)矩,請二人進殿后,便獨自走出門外,也不知去干嘛,興許是想巡查附近的情況,從進門到坐在殿內(nèi),元安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而目光也時不時的向門外望去。
這宮殿不大,也沒有裝飾的奢侈品,但有一樣東西卻擺滿了這個房間,那便是書籍,四周都擺著很大的書架,上面幾乎密密麻麻放滿了各類書籍。
就連桌案上也擺著像小山一樣的紙張,上面密密麻麻寫著文字,整齊有序,十分漂亮,標準的宣花小楷。
什么叫名士大儒,這位才是名符其實,反觀自己真是罪大惡極,偷了李白的詩,在這里裝著大家,一些不好的詞匯都在元安的腦海中回蕩起來,當然這一切都是在罵自己。
元安回過神,笑道:“殿下的房間還是簡潔樸素。”
錦良兩眼瞪圓,不可思議道:“怎么會,鄭大家你不覺得我這里都是無價之寶,它們甚過黃金萬兩。”
不得不說,元安的情商還是不夠高,剛才為什么就沒想到呢,羞紅臉道:“殿下說的沒錯,這里的東西勝過千金,草民佩服?!?p> “鄭大家,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你叫我錦良便可,我稱你為先生如何?”
一聽此話,元安趕忙擺擺手道:“這怎么行,草民怎敢做殿下的先生,這萬萬不可?!睕]想到錦良一臉不悅,語氣嚴肅起來道:“先生這樣說可顯得疏遠,客隨主便?!?p> 見這嚴肅的表情,元安不在恭維,甚至覺得有些過余,如此真性情之人應該最討厭這些繁文;禮節(jié)。
而自己本來也只是這種人,為何卻逐漸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元安恨不得抽自己兩把掌,回過神道:“錦良兄性情之人,那鄭某便不在客氣?!?p> “這才對嘛。”
兩人面色愉悅后,錦良拉著元安來到旁邊的餐桌上,擺的菜很隨意,就像是市井小館中的下酒小菜。
簡簡單單四個菜,有花生米、涼拌黃瓜,什么的,這些小菜沒有驚訝,但桌上的美酒卻格外引人注目,自然不是指容器設計的美感,而是這濃厚的酒香味令人欲罷不能。
元安不是很愛喝酒,但此刻聞到這酒香,還是忍不住想嘗兩口,從氣味來看一定不是烈酒,而是某一種柔酒,并且有桂花的香味。
若是桂花酒的話,那么此酒一定能吊打街邊百分之一百的酒,這皇宮之內(nèi)果是處處都是寶貝,就連這普通的白酒,想必也是價值不菲。
二人剛坐下沒多久,錦良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說道:“先生,我去拿一本詩集,您幫我評鑒一下?!?p> 沒等元安說話,錦良便著急的跑了過去,書柜里餐桌還有些距離,而且目前的位置的是靠背,元安此刻想投毒自然是輕而易舉。
只是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心,元安夾了一顆花生米含在自己嘴中咀嚼著,而目光不斷的徘徊在三個地方。
窗戶、酒杯、錦良的背景,元安有些迷茫,不知道要按哪種計劃實施,是要等黎落與老太監(jiān)交戰(zhàn)結果再定,還是現(xiàn)在就投毒。
總體來說,兩種計劃都需要一定的風險,第一種情況萬一讓黎落跑了,而自己又沒有投毒,那下場自然不言而喻,或許明天就會嗝屁,被肚中的蟲子咬的渣都不剩。
令一種方案的結果也不好估算,此刻下毒,二人皆中毒,但黎落敗在老太監(jiān)手中,被活捉或者被打死,那自己一定逃不掉嫌疑人的干系,即使是在自己也吃毒的情況下。
本一來事情沒有如此復雜,但通過與老天監(jiān)簡單的相處后發(fā)現(xiàn),此人太強大了,黎落很大幾率是低估了對手。
在元安的潛意識中,像老太監(jiān)這種人一定屬于既心思縝密,又心狠手辣的人,絕對不會犯錯,兩種方案相比,似乎第一種更有把握一些。
憑直覺來說,黎落斗不過老太監(jiān),想到這里,元安基本在腦海中徹底確定了計劃,事到如今,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錦良端著一本詩集神采奕奕的走了過來,這到底是來喝酒,還是來評鑒詩詞的,一杯還沒喝,便見錦良挨著元安坐下,翻開詩集說道:“這里面的詩詞,都是我精挑細選過的,不知是否能入先生的法眼?!?p> 元安自然不懂詩詞,但不代表之前的元安不懂,腦海中裝了那么書本的知識,品鑒詩詞著實沒什么難度。
只是元安此刻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情上,但是極為忐忑的想著接下來的事情發(fā)展,比如黎落會不會出現(xiàn),會不會逃出老太監(jiān)的魔掌,又或者今夜死在老太監(jiān)的手中,腦海中全是這類的畫面。
此詩,一道雷電從天劈了下來,巨大的轟鳴的聲在空中響起,如同百噸的炸藥在不遠處爆炸一樣。
還在亂想的元安被雷炸的腦門冒煙,身子猛然向后一縮,額頭流下了冷汗,不知情的錦良擔憂問道:“先生這是怎么了,氣色看的很差勁,要不要叫太醫(yī)看看?!?p> 元安回過神,急忙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被這雷聲嚇到了,從小就怕,見笑了!”
“這有何妨,每個人心中都有恐懼,鄭先生不必害怕,滿滿適應它便可,我之前很怕蟑螂,但是為了克服恐懼,我抓了十幾只蟑螂做成項鏈戴在脖子上,從此以后就再也不怕了?!?p> 元安瞪大眼珠,豎起大拇指道:“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