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余安民,業(yè)已率軍出了安陽,距離蕭遠的位置,大約有五六十里左右。
眼下,與安陽城內一樣,余安民正在宴請眾人,飲酒作樂。
他位于正上方的主位,兩側皆是各地縣令,身前各置一案,中間,則是有數名披著輕紗的歌伎,身姿曼妙,在起舞助興。
席間,眾人那是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絕于耳,余安民更是喝的紅光滿面。
須知,現在前線,正在血戰(zhàn)!他們這幫人,卻在這里享受。
他的軍師蔣興,就坐在他的下手邊,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蔣興微微側了側身,朝余安民低聲說道:
“大人,現在蕭遠正在猛攻豐城,對于我們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豐城破,蕭遠死,功勞盡歸大人所有?!?p> “恩,先生說的好,說的好啊……”余安民笑瞇瞇的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一名郡軍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接著單膝跪地,抱拳施禮道:“大人!”
“停?!庇喟裁裉Я颂?,隨著他的動作,雅樂停止,中間的歌伎也都停了下來。
“何事???”
“蕭遠遣將拜營?!笨ぼ娭苯诱f道。
“來者何人?!庇喟裁裼謫?。
“蕭遠麾下,大將彭雙?!?p> “哦?”聽到這話,余安民忍不住站起了身,他當然知道彭雙的名字,可還未等他再說什么,外面已有腳步聲傳來。
彭雙身著盔甲,正渾身浴血,大步流星。
隨著他的出現,廳內眾人,也全都停下了喝酒的動作,看向了彭雙。
后者無視眾人,直接推開前面的歌姬,氣勢洶洶的走到了余安民案前站定。
看著他剛剛經歷血戰(zhàn)的模樣,余安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隨后連忙朝那些歌姬揮手道:“下去!快下去!”
等幾名女子施禮退后,他也望向了彭雙,干笑道:“彭將軍,何……何為?。俊?p> 彭雙的雙眼,是氣的有些微紅的,他先是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繼而怒氣不減道:“我軍將士,正在前方浴血奮戰(zhàn)!可你們,不予支援不說,卻在這里飲酒作樂!”
怒喝過后,他也刺啦一聲,直接抽出了腰間戰(zhàn)劍。
見此情形,眾人大驚,余安民更是嚇了一跳,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了:“彭將軍!你,你要干什么……”
‘砰’的一聲,未等他把話說完,彭雙已直接將戰(zhàn)劍釘在了他身前的幾案上,并一指劍鋒,震聲說道:
“郡守大人請看!我軍拼死殺敵,末將的戰(zhàn)劍,因砍殺賊寇,早已崩缺!可大人答應的糧草,卻遲遲不到!”
原來是這個!余安民聞言,不由暗出了一口長氣,當即說道:“將軍放心,糧草即日就到?!?p> “大人所說,不足為信,不知又要等到何時!”彭雙毫不客氣。
在當時,上下有別,尊卑鮮明,余安民可是堂堂郡守,封疆大吏,比彭雙的級別不知要高了多少,后者此番如此態(tài)度,已可問罪了。
但余安民此時,哪里又敢說什么,見彭雙不是來殺他的,他反而心中寬了不少,馬上又道:“若將軍不信,本官可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在此保證!”
“幾日?”
“兩日必到?!?p> “好!那末將就在這里等著!糧草不到,末將不走!”
“這……”余安民先是頓了一下,接著又笑呵呵道:“好好好,本官這就命人下去安排……”
數日后,由彭雙親自押運,糧草抵達前線。
不過這個時候,蕭遠是早已攻破了豐城,并生擒了周齊。
城頭上,見到蕭遠之后,彭雙氣憤難當的說道:“將軍,余安民實在太過可惡!若非將軍有所交代,當時,末將真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蕭遠心中,當然也是憤怒至極,他緩緩搖了搖頭,說道:
“殺了余安民,你也活不了,在我心中,你比他可要重要的多,且他是安陽郡守,朝廷命官,殺了他,是可以逞一時之快,但卻收不了場?!?p> 他是冷靜的,可彭雙性情中人,聞言之后,那是狠狠嘆了口氣:“哎!真是氣死人了!”
兩人正說著,城外,卻來了大隊人馬。
眼下,因豐城已破的原因,余澤也是率領郡軍,連忙趕了過來,想要分一杯羹。
他騎著高頭大馬,穿著一身有模有樣的盔甲,后披披風,到了城下之后,直接朝身側一人微微仰頭示意了一下。
那人會意,立即開始朝城頭高聲喊道:“余將軍在此!還不快開城門!迎將軍入內!”
前番血戰(zhàn)豐城,余澤躲著,未曾派一兵一卒支援,現在城破了,他倒是來的真快,而且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搞得就跟豐城是被他收復的一樣。
城頭上的彭雙見狀,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也當即說道:“這狗東西!什么玩意兒!打仗的時候不見他,現在倒來了!”
隨后,余澤率郡軍入城,蕭遠也下了城頭,準備回己方駐軍之地,犒賞一下將士們。
可他剛剛下去,余澤正好進城,見到他之后,亦是出聲喊道:“蕭遠!”
蕭遠懶得理他,可后者卻輕砸了砸馬腹,硬湊了上來,輕笑著說道:“這豐城,有一萬賊軍駐守,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攻下來了,不錯不錯?!?p> 說著話,他又搖頭晃腦道:“當然,若沒有我郡軍相助,你們也不可能收復豐城?!?p> “你說什么???”沒等蕭遠說話,彭雙已是大怒,瞪眼喝道:“收復豐城,乃我軍將士血戰(zhàn)的結果!與你余澤何干!你們除了在后面飲酒作樂,還做了些什么???”
“哼!”哪知余澤非但沒有羞愧的意思,反而冷笑了一聲:“本將軍說有,它就有!”
“你!”
“好了!”蕭遠打斷了兩人,也懶得看余澤一眼,直接走了。
余澤這明顯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想分一杯羹,看著蕭遠的背影,他亦是冷笑連連。
這時候,其副將也湊了上來,巴結的說道:“公子,郡守大人此策高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