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陽結識梁原之后,于第二天,鐘白也來到了柳城,準備向蕭遠辭行。
雖然兩人只有一面之緣,但蕭遠對他印象不錯,得知他是來向自己辭行的,也立即換了一身便裝,隨后兩人結伴,來到了城中。
對方聲稱要交他這個朋友,且剛剛相識,臨走之前,還特意告別,如此禮貌,蕭遠當然也是要盡盡地主之誼的。
畢竟,現在他是柳城校尉,也好在前番戰(zhàn)事過后,他得到過一些封賞的金銀,雖然不多,但也夠平時所用了。
兩人同行,身后跟著鐘白的仆人,而他們兩個,年紀相當,都是一身錦衣,以玉簪束發(fā),看起來,就是兩個翩翩公子哥。
不多時,兩人已來到柳城最大的酒樓,望月樓。
此時,二樓的位置,看著剛剛走進酒樓的蕭遠,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接著朝旁邊的一名白衣女子連連說道:“小姐小姐,你快看,是那位公子?!?p> “???”正在喝茶的顧雪先是一愣,接著微微探身朝下看去,頓時也有些發(fā)愣。
前番馬車出事,本以為,蕭遠只是個過客,沒想,竟在這里遇見。
回過神來之后,她也立即輕聲吩咐道:“快,告訴掌柜的,去將他引到那間雅間去,另外,上最好的茶?!?p> “是?!毖诀邞艘宦?,連忙朝下走去。
她口中的那間雅間,實則就是她平日里的私人地方,而這座酒樓,也正是顧家的產業(yè)。
不多時,就在店小二剛準備迎上來的時候,酒樓掌柜卻快步而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讓開,同時連忙上前,沖著蕭遠笑呵呵的說道:“幾位客官樓上請?!?p> 說著話,他也伸手做出了邀請的動作。
蕭遠先是挑了挑眉,不過也沒在意,便隨著掌柜上到了二樓,被領入了一間雅間。
這處雅間,格外別致。
進來之后,蕭遠先是環(huán)視了一周,接點點頭道:“不錯,沒想到一間酒樓,環(huán)境也能布置的如此雅致。”
“呵呵?!本茦钦乒裥α诵Γ骸安恢獛孜豢凸傩枰┦裁?。”
蕭遠想了想:“隨便上些你們酒樓的招牌菜吧?!?p> “好的,客官稍等?!闭乒裾f著話,也離開了此地。
不多時,茶水端上,鐘白端起茶杯輕品了一口,隨后微微挑眉道:“不錯,好茶啊,沒想到一間酒樓,竟拿此等好茶待客,奇怪。”
“確實好茶?!笔掃h也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鐘白笑著說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蕭兄,此次當由我做東,不可爭搶?!?p> “你這是什么話?”蕭遠倒不是客套,真心實意道:“鐘兄辭別,理應由我做東,你也不必再爭?!?p> “哎?還是我來?!?p> “不行,再爭搶,就沒意思了……”
兩人推來推去,正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了一道悅耳的女聲:“兩位公子不必爭搶,這一頓,自有人請?!?p> 隨著話聲,顧雪一身白衣款款走了進來。
她說完話,也是微微一笑,眉眼彎彎,煞是好看。
雅間內的兩人都是一愣,鐘白是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解,蕭遠則是在愣神之后,微微笑道:“原來是顧姑娘。”
“見過公子?!鳖櫻┮允执钤谘H,款款施了一禮。
“哦,原來你們認識啊,我說怎么有如此上好的茶水呢,敢情是佳人所贈啊?!辩姲滓桓被腥淮笪虻哪樱挚聪蚴掃h調笑道:“蕭兄好眼光啊。”
這句話,使顧雪俏臉微微一紅,蕭遠亦是尷尬的笑了笑,連忙說道:“鐘兄不要亂說,我與顧姑娘,只是初識。”
“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p> 見兩人尷尬,鐘白也打了個哈哈,旋即再次喝了口茶道:“恩,茶是好茶,回味甘甜,清香縈繞?!?p> 說著話,他又輕嘆:“這茶啊,或歸于瑤草,或歸于嘉木,為植中珍品,若追溯起源,當以藥物而論……”
“公子此言差矣。”哪知顧雪卻淺淺一笑,接道:“《爾雅》有曰:檟,苦茶,蔎,香草也,茶含香,故名蔎,茗荈,皆茶之晚采者也?!?p> “茗又為茶之通稱,茶之用,非單功于藥食,亦為款客之上需。”
她說的很平靜,鐘白聞言,明顯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一個女子,竟有如此學識,愣神過后,他也當即朝著蕭遠道:“蕭兄,你說,誰說的對?”
“當然是人家了。”蕭遠好笑的搖了搖頭。
“蕭兄,你?!辩姲紫仁羌绷艘幌?,接著反應了過來,又指著蕭遠,爽朗笑道:“好啊,見色忘義啊……”
顧雪臉色又是一紅,卻是美眸流轉,下意識偷偷瞧了蕭遠一眼。
沒等蕭遠說話,鐘白再度哈哈一笑,接著不經意間,像是發(fā)現了什么一樣,目光定在了對面的墻壁上,稍稍挑眉道:“咦,這幅畫倒是挺有意境的,只是……好像少了些什么?!?p> 蕭遠和顧雪聞言,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雅間中的墻壁上,正有一幅竹畫,畫中,竹傲然生長,竹根有巖石,整幅畫看上去,就像是此竹于夾縫中生存,破巖而立。
此畫,描述很好,入木三分,看到這里,蕭遠也來了興致,因為他突然想到了前人所寫的詩句,正應此景。
“姑娘,可有筆墨?”他突然說了一句。
聽到這話,顧雪先是一愣,接著微微驚喜道:“小蘭,快取筆墨?!?p> 小蘭是她的貼身丫鬟,聞言之后,應聲而去,不多時,便已端來筆墨。
鐘白略感詫異,蕭遠則是提起毛筆,沾了沾墨汁,接著應畫而寫: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他的書法,算不上很好,但前世為磨礪心性,也是自小練習,行云流水,有些潦草,更有一種恣意妄為的隨性。
等他寫完,也放回了毛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一時興起,兩位可不要取笑?!?p> 鐘白這時候已經有些傻眼了,他先是咽了口唾沫,接著忍不住贊道:“蕭兄啊,沒想你還有如此文采!今日一會,令我大開眼界!佩服,佩服。”
顧雪則是忍不住看向了蕭遠,美眸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