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四天,岳麟禹的傷勢也已經(jīng)快要痊愈。本來么,他也只是皮外傷,加上又是年輕人,傷好得自然就快了。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就算再怎么年輕這種傷勢怎么也要十來天左右的時間。雖然兩人都奇怪,可是好得快自然是好事,這種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罷了。
這天岳麟禹又陸陸續(xù)續(xù)接到不少情報:第一件是尼子持久轉(zhuǎn)來的報告,他在近江招攬京極叛軍的工作進展得比較順利。由于那些叛軍自從潰散之后一直以為京極秀滿已經(jīng)在戰(zhàn)斗中戰(zhàn)死,所以聽到尼子持久以京極高詮的名義正在四處募集這些叛軍,這些人也就陸陸續(xù)續(xù)地歸附于他。畢竟他們可以將反叛理由全部推給京極秀滿,尼子持久又是京極一族的,應該不會虧待他們。
第二件是關于幕府軍的,足利義滿率領的幕府軍依舊在堺町和大內(nèi)義弘對峙。表面上看幕府軍依然沒有任何進展,但是自從岳麟禹將三路叛軍全部消滅,這消息被足利義滿散播到堺町中,自是引起大內(nèi)軍不小的騷動。不過大內(nèi)義弘這次帶來的人都是常年跟隨大內(nèi)義弘南征北討的武士,一時半會兒還暫時沒有露出敗相。
當然足利義滿聽到岳麟禹只是一開始帶著那兩百多騎兵便在一個月內(nèi)討平三路叛軍,自是十分高興。在評定會上特別夸獎了他,居然還順帶著賞了細川滿元不少東西還說等到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后再另行封賞。
這下細川滿元也十分高興,自從繼任家督以來還從來沒有如此意氣風發(fā)過。高興之余還頒下命令:細川持元的命令在細川家各個領國內(nèi)的效力和家督本人的命令一樣。
岳麟禹聽到這條消息時,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反正細川家的領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兵力可以抽調(diào)了,這條命令最多也只能保證糧草供應而已,就目前而言這條命令也沒什么太大用處。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只要大軍的糧草能夠供應充足也就足夠了,要是真的送來一些亂七八糟的士兵說不定非但不是幫助反而是拖累了,想到此處也便釋然了。
還有一條消息是阿雪送來的:她所派出去的忍者們已經(jīng)找到京極秀滿的蹤跡。他和幾名近侍正準備從美濃國潛行至尾張國,繼而轉(zhuǎn)投關東將軍足利滿兼處。
京極秀滿脫逃的時候曾經(jīng)有十幾名侍從跟隨,可是一路上逃走,有的戰(zhàn)死,有的眼見京極秀滿失敗中途開了小差,因此只幾天功夫便只剩下區(qū)區(qū)幾名侍從跟隨了。
阿雪說完以上情報之后笑了笑道:“看來京極秀滿已經(jīng)人窮勢孤了,只想逃得一條性命了。如果還有一絲信念也會在京極家的領國內(nèi)召集人手再度叛亂?,F(xiàn)在他一路向東俱是他人領國,看來已經(jīng)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岳麟禹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阿雪,阿雪臉一紅又道:“這是尼子持久殿下說的,我只不過轉(zhuǎn)述他的話而已。”
岳麟禹哈哈一笑道:“我還以為我們的小阿雪什么時候也會開始思考了。我本來還想以后再有事就和你商量呢。”
阿雪的臉更紅了,嗔道:“少主,那以后阿雪就不說話了好不好?”說著便要起身離開。
岳麟禹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好啦,剛才是開玩笑的?!鞭D(zhuǎn)而又道,“既然京極秀滿已經(jīng)成為不了威脅,那就派人盯著就可以了,其他人就撤回來繼續(xù)收集堺町以及大軍周圍的消息吧。”
聽到這么多好消息,岳麟禹不禁一掃這幾天以來的郁悶的心情,便對阿雪道:“要不我們兩個去琵琶湖沿岸轉(zhuǎn)轉(zhuǎn)?我之前還從來沒有來過琵琶湖,只是上次伊勢盛綱在查賬的時候在相國寺的開山塔上遠遠地望見過琵琶湖的影子?!?p> 阿雪使勁地搖了搖頭道:“不行~你的身子還沒好全,現(xiàn)在可不是隨便亂走的時候。等你身子全好了再去吧?!?p> 岳麟禹一手摟住阿雪的蠻腰討好道:“現(xiàn)在戰(zhàn)事緊急,說不定過幾天大御所就會頒下命令讓我們又去哪里作戰(zhàn)了?,F(xiàn)在正好全軍休整的時候,而卻還有你陪同,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的?難道你還怕有人會偷襲我們么?”
“那這里怎么辦?難道你又準備讓盛綱殿下代管?”
岳麟禹眨了眨眼睛,壞笑道:“盛綱殿下以后是要當細川家家老的人,現(xiàn)在多管一下,將來可以更加熟悉細川家的事務。再說這幾天不都是他在管的么?我們就出去到湖邊逛逛一會兒就回來了,也不會多麻煩他這點時間吧?!?p> 阿雪嘟了嘟嘴道:“我不信,你之前總是說逛逛,上次說出去逛逛后就在一揆營里逛了三天,這次你身上有傷要是出事我該怎么向主公和側(cè)夫人交代?!?p> 岳麟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啦,叛軍已經(jīng)被擊潰了,而且我已經(jīng)讓持久殿下去近江國招攬叛軍了,這里應該沒什么危險吧。再說了我們也只是在周圍看看,真有危險再趕回來便是。以我們的武功,就算戰(zhàn)勝不了對方想辦法逃回來肯定沒有問題?!?p> 兩人磨嘰了好半天,可岳麟禹畢竟是主人,阿雪最后不得不答應陪同岳麟禹出去走走。這是這幾天來岳麟禹第一次走出房間,已經(jīng)接近深秋的太陽格外令人溫暖。
他剛想伸一個懶腰,卻被阿雪阻住道:“你的傷口剛剛結(jié)痂,可不能做這樣劇烈的運動。要是傷口重新崩裂了可又要重新躺回床上了?!?p> 岳麟禹嘻嘻笑道:“沒事沒事,我的身體我知道,現(xiàn)在這些傷口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現(xiàn)在就是土岐詮直復生我也照樣可以和他再打一場。”不過話雖如此,他卻真的沒有再伸懶腰了。
院子中來來往往有不少人,這些人有的是馬廻眾的騎兵,有的則是新歸附的足輕。騎兵們自然熟識這位年輕的總大將,都紛紛過來行禮,畢竟這支馬廻眾便是這個人一手創(chuàng)建的。
不過奇怪的是那些足輕們也紛紛過來行禮,原來像岳麟禹這樣能夠沖鋒陷陣,身先士卒的年輕將領總能夠得到將士們的愛戴。
那些人行完禮之后一個個也不過來問長道短,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只不過臉上都些許帶著點激動的表情。岳麟禹就這樣接受那些人的行禮也花了一盞茶功夫。當這些士卒走后,岳麟禹剛想再往外走,哪知接下來迎面走來的便是伊勢盛綱。
伊勢盛綱卻不像那士卒那樣激動,過來行完禮之后見到岳麟禹精神矍鑠,只是笑了笑接著便道:“少主,足輕們經(jīng)過這幾天修整已經(jīng)恢復的七七八八了。馬廻眾已經(jīng)都可以參加以后的戰(zhàn)斗了,那些足輕還有戰(zhàn)斗力的還只有六百二十三人,除了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和傷重不治的,還有兩百十人失去了戰(zhàn)斗能力。請問少主,這些傷者怎么辦?”
岳麟禹聽到這些之后,黯然了一會兒才道:“那些人先發(fā)八貫之后讓他們回家,等到戰(zhàn)后我和父親再商量如何撫恤這些人。至于那些死者就按細川家對待陣亡足輕的待遇進行撫恤吧。盛綱殿下,你覺得如何?”
這些足輕原本是叛軍,能夠不被立即處死便已經(jīng)算是雨露恩澤了。按說即使投降之后待遇也比不上嫡系的細川家足輕,岳麟禹這一出手居然能將他們看作嫡系細川家的武士,這簡直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伊勢盛綱聽完只是微微一呆,接著便點頭稱是,似乎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
岳麟禹剛才的那番話其實只是一個意見并不是他的命令,對于細川家的規(guī)矩他自然清楚,只是下意識覺得應該如此撫恤。他原本是希望伊勢盛綱提出不同意見,哪知對方居然只是一愣神便即答應,這下讓他十分訝異,便追問道:“盛綱殿下,你不覺得我剛才的那些話不太符合細川家的規(guī)矩么?”
“少主,現(xiàn)在是非常時刻,就應該行非常之法,持久殿下還在外面招攬潰逃的京極家叛軍,如果不用如此高的代價怎么能讓持久殿下順利招攬叛軍呢?其實如果少主不這么說我也會建議少主這么辦的?!?p> 岳麟禹瞟了伊勢盛綱一眼道:“這個主意該不會是持久殿下臨走前說的吧?”
伊勢盛綱也不回避,點了點頭道:“是的,那時少主正在休息,持久殿下說要說服少主盡量提高此戰(zhàn)傷亡的士卒的撫恤資金。這樣他的招攬工作會順利一些。”
岳麟禹啞然失笑道:“看來我的想法居然和持久殿下一樣了。那好吧,你這就去辦吧?!?p> 伊勢盛綱剛要轉(zhuǎn)身,岳麟禹又叫住他道:“我一會兒要出去一下,這里暫時由你代管一下?!?p> 伊勢盛綱聽他要出去便順口問道:“需要帶多少人一起去?我這就去安排一下?!?p> 岳麟禹擺擺手道:“我就和阿雪一起出去,其他人還是在原地休息,不用跟隨。大概晚上我們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