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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棋局

049,十河刑保

明日棋局 朱雀素羽 3015 2020-05-25 08:00:00

  原來攝津國離京都很近,因此往來此地的京都人也不少,其中確實也有不少是幕府的人。所以伙計雖然沒怎么離開過此地,但是畢竟在大地方做酒屋生意,多少有些眼力。

  “幕府的人?老子在三好大人手下這么多年,幕府中的幾個頭面人物我都認識,這幾個是什么東西。再說了幕府也只能管到守護大人那里,連我家主公都沒資格管。老子今天要定這里了?!?p>  那人原本想讓伙計把岳麟禹等人趕開,不過他轉念一想那伙計不過就是一慫貨,讓他干還不如自己干快一點,于是罵道:“你去把老子經常點的酒菜拿到這里來?!比缓筮€特意指了指岳麟禹坐的那張桌子。

  說完那個被稱為十河大人的一腳踢在那伙計屁股上,而那伙計立腳不穩(wěn)碰到周圍食客的桌椅,頓時傳來幾聲清脆的杯盤碰撞的聲音和桌椅翻倒的聲音。

  隨著伙計幾聲慌亂的聲音遠去,那個人走到了岳麟禹身邊。那人身著棉布素襖,約莫三十幾歲的年紀,身材魁梧,一臉的橫肉,面色黝黑面露兇光,素襖下掩藏不住衣服底下健碩的肌肉。

  那人俯身“啪”地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杯盤就隨著劇烈地抖動了一下。接著那人就指著岳麟禹三人吼道:“你們是什么東西,敢占著我的座位。還不給我滾。”

  岳麟禹剛才聽他說自己在三好義長手下多年,心想此人說不定能比那伙計了解更多。雖然看那人身材魁梧,但岳麟禹卻也不怕他,只不過這一旦打起來驚動了三好家的家臣或者武士卻是弄巧成拙。于是一邊心下盤算,一邊站起來行禮道:“這位大人,我們是來自京都的?!?p>  說到這里眼睛瞟了一眼坐在一邊的伊勢盛綱。接著道:“是執(zhí)事貞行大人的侄子伊勢盛時。今天第一次來到茨木。沒想到給您帶來了麻煩,十分抱歉?!彼F(xiàn)在并不想直接暴露身份,于是就借著伊勢盛綱的名義,瞎編了一個名字準備蒙混過去。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岳麟禹,見他面目俊朗,衣服上雖然沒有綴著家紋,質地也不算華貴,但是做工極是精細,而且舉止氣度不凡,又聽他說自己是政所執(zhí)事伊勢貞行的侄子,就算岳麟禹出言不實,但來頭應該不小。

  那人似乎對于岳麟禹這樣有禮貌的態(tài)度十分受用,說話的語氣也不復剛才那樣蠻橫無禮,不過依然一副傲慢的樣子道:“執(zhí)事大人我也有一面之緣,可是從沒有聽說過有你這么一個侄子?!?p>  岳麟禹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叔父的直系子侄,只是同一先祖而已。最近投靠到叔父處謀了個差事。被叔父派到堺町公干,正好路過此地。叔父關照我說沿途各國都要和當?shù)氐氖刈o代大人結個善緣,因此就想拜會一下守護代大人,這樣以后辦事也會方便一點?!?p>  那人聽完態(tài)度又緩和了不少,點點頭道:“是這樣啊,看來真的是幕府的人。不過我家主公畢竟是屬于細川家的,要拜會的話讓你叔父知會一下家督細川滿元殿下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煩?!?p>  岳麟禹笑了笑道:“如果是來攝津國公干的話,自是如此。只不過我們幾人只是路過,興師動眾地打擾滿元殿下自是不妥。橫豎也只是認識一下守護代大人,也是為以后公干方便而已,沒有多大事情。”

  “那倒也是,那是要我向守護代大人引薦么?”聽那人的語氣已經不再拿他當敵人了。

  “這卻不用,我可以直接去找守護代大人。”說著就指了指余下的那個座位,示意其坐下,接著也斂衽坐下道:“不過我初來乍到,對于守護代大人不甚了解。就是想請您說一下守護代大人的一些事情,也方便我們進城之后不會說錯話做錯事惹得守護代大人不愉快?!?p>  那人點點頭道:“那就請盛時殿下問吧?!?p>  岳麟禹淡淡一笑道:“聊了這么久還不知道大人是誰,怎么稱呼?!?p>  那人自稱叫十河刑保。十河氏原來是來自于四國的一個豪族,是直屬細川家的家臣。后來家族中的一些人跟隨三好氏來到了攝津國,所以慢慢地已經成為三好氏的家臣。

  眼前這位十河刑保也算是十河氏資歷比較高的長老,同時也是三好義長比較倚重的家老之一,最近幾年很多攝津國的大小事務十河刑保都或多或少參與過。一開始十河刑保還比較警惕,說的一些事情并不比剛才伙計說得多很多。

  哪知岳麟禹勸了幾杯酒之后,那人便已經醉醺醺了,舌頭已經不太聽使喚了。嘴上也有些沒有把門的,幾乎是岳麟禹問啥,十河刑保就答啥。雖然言語粗俗,但是把事情說得卻是明明白白。

  從十河刑保嘴里岳麟禹知道了不少攝津國以及三好氏里的事情。不過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三好義長在細川家內部權力爭奪的態(tài)度——在細川頼元病重前后,三好義長已經開始和細川滿國開始往來頻繁。

  而就在兩天前,安富盛衡還派出他自己的重臣到茨木城見了三好義長,說細川持元如果什么時候來到攝津國巡查,希望三好義長一定要為難這位細川家少主,最好能把這位少主逼得跑回京都向細川滿元告狀。

  那使者甚至還暗示:如果三好義長覺得這么對待細川持元麻煩的話,他們安富家的人可以幫助三好家解決這一個麻煩。

  三人聽完俱是一驚,既然安富盛衡能夠向三好義長暗示除掉細川持元這種話,那已經說明三好義長已經和細川滿國走得很近了。

  而十河刑保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經將三好義長天大的秘密泄露出來似的還繼續(xù)說下去。雖然那名使者這么表示,但是三好義長卻并沒有太過積極的回應,一直是在敷衍那名使者。不過看那使者似乎也并不著急,并沒有馬上逼著三好義長表態(tài)。很知趣地就退下了。

  三人對望一眼,聽十河刑保這話三好義長的態(tài)度又似乎并不想參與其中。岳麟禹迫切地追問道:“那后來呢?那使者回去了么?”

  “還沒呢,義長殿下在城中給他安排了一間房間??礃幼舆€準備留他住一段時間的樣子。”十河刑保大著舌頭,含糊的回答道。

  這話卻又讓三人陷入迷惘,這一舉動似乎預示這三好義長的心思還有反復,綜合來看三好義長還在權衡那使者的建議,還沒有最終決定。

  三人各舒了一口氣:看來現(xiàn)在沒有著急進城是一個正確的選擇。正準備離開之前岳麟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于是又接著套十河刑保的話道:“聽說義長殿下有一個獨子三好長之,不知道這人如何?”

  原本岳麟禹問起三好長之,只是想著既然能找到這么一個人不問白不問而已,其實并沒有寄予多大希望,畢竟他只是一個家臣,對于一個剛元服不久的少主,也許了解得并不多。哪知這位已經眼神迷離的十河刑保說起這位少主仍然滔滔不絕。

  在他口中的三好長之和伙計口中的還是有著不少差別。三好義長老年得子,極是疼愛,但是既然是武士之家,一些武士的教育自然不敢怠慢,而三好義長身為攝津國守護代,自然身份不低,從家臣和同僚中找不少能人異士來教育這個兒子,希望他將來能將三好氏的平安地傳承下去。

  而三好長之也正如這位父親所希望的那樣,他的文才武功都算是朋儕中的佼佼者。再加上三好長之又長著一張娃娃臉,所以三好長之一直不想讓他元服,任其一直以童子的模樣生活下去,直到今年……

  就在年初的時候,茨木城經過一次大修。將整座城的城防和天守閣都加固了一番。本來攝津國就是近畿的財富之地,又是堺町和京都的交通要道,三好義長這筆資金的花費原本并不覺得有什么大礙。

  哪知剛過了年中不久細川家就發(fā)來一道家督令,要求所轄諸國對于吉屋的貨物只收關稅的一成。三好義長也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問題——細川家給予某些商家以特權本就很正常,而且吉屋本就是自己支持的細川滿國最得力的助手,既然如此也就讓家臣即刻施行了。

  哪知就在前不久他又接到一份命令:要求各國將歷年來所缺漏的資金盡數(shù)補齊,并在命令中列舉了各領國所需繳納資金的數(shù)量;另外還要求各守護代提高領國的年貢。三好義長這時候再一盤點庫中的資金發(fā)現(xiàn)資金存留已經完全應付不了年底家臣的薪俸以及細川滿國的這次催繳了。

  三好義長聽聞此事苦惱了許久,但是又苦無對策,而家臣也個個束手無策。正在這個時候三好長之來到身邊請求為父分憂,希望再到領內諸郡去籌措一些資金。于是三好義長在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讓這個兒子籌措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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