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沉香屑第三爐香之迷局

第九章

沉香屑第三爐香之迷局 白草咎 3548 2020-06-13 15:05:00

  玉棠仍舊對于姐姐的死耿耿于懷,這半年來蘇凌志在她心中仍舊是姐夫,她無法把她當(dāng)作自己的完完全全來看待,她總覺得蘇凌志是姐姐的,是她搶了姐姐的,是她虧欠了姐姐。雖然她無數(shù)次正視著他溫柔的眼神,可她情深的眼眸里總是被一層淡漠籠罩著,那樣淡那樣輕,卻像是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碴,薄薄的像隨時都會被她的知書達(dá)理蒸騰消散的水霧,卻又是那樣冰涼,冰涼的直刮他的心,像鋒利的小刀不經(jīng)意間就在手上劃了一個小口子,若不是看到那滲出來的血珠可能都察覺不了,但發(fā)覺后隨之而來的微小刺痛也是那么的真切。但若不是明晃晃的亮出刀子舞刀弄槍地?fù)]霍著,日子還是可以在平靜之下暗流涌動地前進(jìn)。

  這日玉棠正在閣樓上看報(bào),姚媽正在樓下蒸著桂花糕,秋后的陽光不似夏天那般赤熱熱地?fù)湎蛉耍窍裼昧^猛蔫了的老虎還奮力撲棱著嚇唬人。梧桐樹光影斑駁地婆娑在黑油油的仿佛快要滴出來瀝青的柏油路上。薛巧嬌像往日一般守在不遠(yuǎn)處一棟洋樓的拐角處遠(yuǎn)遠(yuǎn)地盯著獵物的動態(tài)。薛巧嬌尋思著今日玉棠倒是沒出門,那晚上必然會出去散散步。吃過了晚飯,天邊還是一片殷紅,輝煌燦爛的光灑向那金色的梧桐葉,別有一番美感。蘇凌志今天沒回來吃晚飯,想必又是出去應(yīng)酬了。今晚又是個好時機(jī)。玉棠照例晚飯后就獨(dú)自出門了。其他老媽子丫鬟也匆匆忙忙地收拾打點(diǎn)好一切就跑到對街看雜耍了,最近上海來了一個馬戲團(tuán)每日晚飯后便在街道旁的一片空地上表演雜耍,好不熱鬧。這還是姚媽聽隔壁家的老媽子說的,平日里主人家不在,事情又不多的時候,老媽子丫鬟總喜歡聚在后院里嘮嘮嗑嗑嗑瓜子,隔壁住了個寡婦,并未生養(yǎng)因此只雇了一個老媽子。那個老媽子一個人總覺得孤寂因此總喜歡在姚媽一等人在后院曬太陽的時候湊熱鬧。大家雖然總把她當(dāng)外人但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xí)慣了。她總是炫耀自己一個人伺候的那個寡婦多么軟弱,自己也不用低聲下氣,只要不太過分太太是不會把她辭了的。聽到這,姚媽一等人也不言語只笑著不理她。她們心里清楚,她們的主子雖硬氣但是人卻是好的,不苛待下人更不克扣工錢,對她們甚至還很大方。雖有主子威嚴(yán),但那也只是在她們犯事的時候,平日里倒是大家閨秀的和氣,不然性格如此溫和怎管得了下人,就算生氣也是明事理的不會對人亂發(fā)一氣,所以服侍的一干人等對玉棠是又敬畏又欽佩。

  那老媽子見隔壁的一干人不理她,她也覺得自己言語有些挑釁,隔壁的歡歡笑笑,自己卻一個人冷冷清清,于是又賠上笑臉自顧自地說道,“哎喲,想起來一個好事,我昨兒上街賣菜耽誤了許久看到對接有耍馬戲的,可不熱鬧了喲。趕明兒咱有空一起去看看喲!”,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再聽她講

  話音一落,沁落便開心地歡呼道,“媽媽,真的有馬戲團(tuán)?”

  姚媽知道沁落小孩子心性自然是對這些新奇,于是也就只輕聲數(shù)落道,“就知道玩,我好不容易讓太太答應(yīng)把你留下來,你要勤快點(diǎn)好好表現(xiàn)才不丟了我們姚家人的臉面!”

  沁落被舅媽一說剛剛的歡快勁一下子沒了,只頹喪個腦袋乖乖回屋了。

  第二天眾人倒是偷偷商量著待太太出門了去看馬戲,等對好了口供由陶媽帶頭去說服姚媽。

  “你看,沁落還是個孩子既然她想看就帶她去見見世面,咱們一起多熱鬧。太太以前也說過咱們把手頭上的活做好了,晚上是可以有閑暇時間干自己的事情的。”

  “對啊,姚媽,大伙都想出去湊個熱鬧,就一起吧?!?p>  “是啊,這一年上頭難得有這機(jī)會,咱就出去看看,熱鬧熱鬧?!?p>  姚媽看著沁落一臉期待的眼神,又看看等待她決策的大家,此刻她仿佛就是一個主人決定著大家今晚的去來,又想著平日里大家一起做事不好自己一個人把大家都得罪了,臉上也過不去,于是就應(yīng)承點(diǎn)頭了。

  于是接連幾天大家都趁晚上主人不在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看馬戲。

  薛巧嬌早已摸清了屋內(nèi)人的動向,這一日見房子里都空了于是翻過了低矮的柵欄悄聲走進(jìn)了玉棠的房間。

  且說那陶媽正看在興頭上突然想起后院晾著的衣服還未收,恐太太責(zé)罵,且這馬戲接連看了今日也有些意興闌珊,遂提議回去。其他人也贊同,于是一干人打道回府。

  走到門口,大家都噤聲躡手躡腳地仿佛做了壞事的賊一樣。雖然太太可能也是不會說什么的,頂多幾句教訓(xùn),但是若是不被太太發(fā)現(xiàn)豈不是更好。因此樓上正在翻騰著線索的薛巧嬌并未發(fā)現(xiàn)有人回來了,也不敢開燈,一個轉(zhuǎn)身一下子絆倒了身旁的藤椅。走進(jìn)前院的姚媽一干人等見樓上并未有燈光,太太先生回來也不是這么個不開燈的光景,于是立馬疑心有賊?;璋抵胁恢钦l輕聲說了句“莫不是遭賊了”,這聲音輕的讓人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卻坐實(shí)了大家的猜測。于是姚媽陶媽為首拿了雞毛撣子小心翼翼地走上樓。薛巧嬌不敢開燈只能拉開窗簾子讓月光透進(jìn)來自己好能看見些什么。姚媽陶媽摸黑上了樓卻看見黑暗中一個人影正在彎腰拾撿著什么,原來是那薛巧嬌踢翻了藤椅,正撿著地上和藤椅一起落地的白緞綢袍。不知是誰嚇的大叫了一聲“有賊”,伴隨著一聲拉點(diǎn)燈的清脆聲,整個房間被光徹徹底底地掃射了遍,所有見不得人的鬼鬼祟祟一下子就原形畢露。

  薛巧嬌在決定干這件事的時候就做好了被抓的準(zhǔn)備,可還是被那聲尖叫和突然刺目的光嚇了一跳。

  一霎間屋內(nèi)亂了套,姚媽叫兩個伙計(jì)上前挾制住眼前的陌生女人,其他人找來了繩子將她的手腳胡亂地捆綁住。正待將人提下樓,卻看見太太提著東西回來了。玉棠面露懼色,滿腹疑慮之際,姚媽開口了,“太太,屋里進(jìn)賊了!”

  且說那陶媽看見薛巧嬌時倒是驚了一驚,這不是那日來被太太趕出去的人嗎?

  玉棠從未見過薛巧嬌,玉蘭在世的時候也未提起過這婦人上門之事,所以玉棠一臉驚奇地說道:“你們且先不要動她,看好她,姚媽快打電話給舅舅,剩下的就交給舅舅處理了?!?p>  蘇凌志趕回來之時不停安慰著玉棠,恐她因?yàn)檫@事情落下了心理陰影。對于這偷盜之人竟是之前那個婦人薛巧嬌,他頗為震驚,再加上之前買房時她的一番言語,他更為懷疑了,但是這都是感覺并無實(shí)證,也奈何不了她,還是等私底下慢慢查清了再說。

  警察局里,陳處長聽到薛巧嬌這個名字時總覺得莫名熟悉。來的警察在薛巧嬌身上搜到了不少名貴的首飾,看來僅僅是個賊,念及初犯暫關(guān)她兩年。

  事情了了之后,蘇凌志始終覺得不對,于是把自己的疑惑以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舅舅。陳處長本就覺得有些蹊蹺,這婦人著裝并不似落魄人家怎干起這雞鳴狗盜之事,再加上外甥的懇求,于是就去查了卷宗,當(dāng)他看到錢歲發(fā)和甄家的案子時突然驚住了。

  玉棠在遭了賊之后又去家里搜索了一番,看看是否有其它物件丟失。這一找還真有,她和姐姐那對刻有名字的姐妹銀鐲不見了。姐姐的銀鐲子她一并放在了棺材里,或許這鐲子是姐姐身份唯一的證明了,她把自己的鐲子留在身邊時時刻刻提醒著不要忘了自己是誰??赡侨账裁髅靼装卓匆娏?,警察搜了個遍,姚媽后來也搜了個遍財(cái)物皆悉數(shù)歸還,并無那只鐲子,難道是自己不小心放在哪了?

  解決了案子玉棠回到家里訓(xùn)斥了一番,說家里糟了賊,要大家以后小心嚴(yán)守,對于他們出去玩兒的事情倒是嚴(yán)厲教訓(xùn)了一頓,但此事也全然怪不得她們所以也就沒有嚴(yán)懲。陶媽對于太太的說辭有些疑惑,明明那次薛巧嬌上門挑釁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舊怨過節(jié)的,怎就只是簡單的偷竊了呢?或許太太是想息事寧人罷了,可太太那表情明明像是沒見過這婦人一般。那她該不該提呢,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太太正氣頭上呢,或許她只是不想提,況且看上去又像一攤子爛事,自己何苦找氣受,遂作罷了。

  陳處長找到了玉棠。

  “玉蘭,你可否知道令尊令堂生前有過一場官司?說來也巧,這官司的另一方就是那日入室偷盜之賊的老爺——錢歲發(fā),薛巧嬌是他的外房八姨太。我查了一下,令尊令堂離世后你家的房子最后也是落入這錢歲發(fā)的手中,當(dāng)然是薛巧嬌在居住。你說巧不巧?”

  “舅舅,你說這薛巧嬌和父母生前生意場上的對頭有關(guān)聯(lián),而且爸媽還吃了官司?”

  “對,是這么個意思!”

  “那這薛巧嬌今日上門行竊又是為何?論理那官司是我家輸了,我記得是在我上大學(xué)的時候,家里賠了不少錢。若說尋仇也該是我才對,此般為何?”

  “這也是蹊蹺之處!不過那錢歲發(fā)前兩年頂著漢奸的罵名被暗地里處決了?!?p>  “然后薛巧嬌失去了靠山便淪落為盜賊,還專門偷以前的對頭?那官司本就不清不楚,暗地里還不知怎地黑,若是被翻出來恐怕沒有好果子,她怎還敢這般?”

  “你說的有道理,如果不為盜竊,那就是個人恩怨了,順便偷點(diǎn)財(cái)物!”

  “可是父母一向不與人結(jié)仇,就算是生意上的對頭那也是對方占了便宜!”

  “這個事情不急,待我慢慢審問!”

  “那勞煩舅舅了!”

  “應(yīng)該的,做舅舅的當(dāng)然希望你和凌志好好的!”

  陳處長審了薛巧嬌許多次但這婦人都只說是見財(cái)起意,并不知道什么甄氏布廠,也不認(rèn)識什么甄樹丞。

  問不出什么陳處長就往深了查,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家甄家的官司疑點(diǎn)重重。而后甄氏布廠大量銷往海外的貨無故被扣押一個月余,那一個月里上海大雨傾盆,貨又恰巧扣在了一個漏雨的棚子里,待一個月歸還之時布料早就霉臭地要不成了。然后甄氏夫婦就是在回鄉(xiāng)找到解決對策之時發(fā)生了車禍,越往下挖這一切就越撲朔迷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