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小人作祟
霜見這幾日，陸續(xù)將凌霄霄所有事傳到了清嬪面前。
清嬪在莫心入王府之前，也依樣知會了她。
“庶女出身，在家中受盡欺辱，來了王府也只有一個妙綠丫頭是真正貼心的，另一個佳紅從前便是欺主的刁奴。她身邊的人手都盡是王爺給添的?！?p> 今日見了佳紅，莫心才知道凌妃所言不虛，這佳紅果是個不安分的奴才。
待佳紅可憐巴巴地細數(shù)了凌霄霄的不是，莫心轉(zhuǎn)頭問凌霄霄可聽明白了。
凌霄霄不明緣由，疑惑地看向莫心：“姑姑此言何意？”
莫心欠身一拜，轉(zhuǎn)頭冷眼看著佳紅道：“你方才地話可句句屬實？”
佳紅趕緊屈伸低頭：“屬實屬實，奴婢怎敢欺瞞姑姑。”
莫心冷哼一聲：“你若當真是疼娘娘的，今日就不會將這些事先鬼鬼祟祟地先來說與我聽?！?p> 佳紅“撲通”跪了下去：“姑姑，娘娘素來狠辣，若不是姑姑為人正直，肯幫奴婢做主，奴婢也不敢冒然說這些啊?！?p> 凌霄霄淡然開口：“你倒是個眼明心亮的，頭次見到莫心姑姑就知道她為人正直。那本妃倒是不懂了，你既然知道姑姑剛正，怎敢在她面前說這些顛倒黑白的話，豈不是在自掘墳?zāi)??！?p> 佳紅咬了咬牙道：“宮里來的姑姑，自然是是非分明，奴婢相信，姑姑定會為奴婢做主！”
莫心挑眉：“做主？你以為這屋里的，哪個是主？”
佳紅終于明白莫心這是拿她開刀來了，不禁伏著頭暗罵自己愚蠢，可又不敢不答話：“自然是凌妃娘娘為主?！?p> 莫心正襟危坐，看著佳紅：“方才看你振振有詞，哪里像一個婢女，娘娘合該是你家中不孝的女兒，由得你憤憤指摘?！?p> 佳紅將身子伏得更低：“奴婢不敢！”
莫心不再去看她，朝著凌霄霄微微欠身：“娘娘，治理家中，威嚴確是最要緊的，可也要時刻防著小人作祟，即便是年深日久跟在身邊的，一旦露出奸滑之相，就萬不可輕縱了。”
對于佳紅，凌霄霄心中早就是有了盤算的。
她到現(xiàn)在還留著她，不外乎是不想讓謝東炳斷了與王府的聯(lián)系，從此行事更加不可捉摸起來。
“姑姑放心，本妃心中有數(shù)。佳紅跟在本妃身邊許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即便是糊涂油蒙了心，本妃也念在主仆一場放她一馬。佳紅，你便安心在院里做活，好好反省?！?p> 莫心還欲說什么，可是凌霄霄朝她微微搖了搖頭，她便鎮(zhèn)定下來開口道：“娘娘慈心，你以后要更加勤勉?！?p> 佳紅不料自己輕易躲了過去，喜出望外地連忙告安退了出去。
凌霄霄笑著看向莫心：“姑姑怎知她說得都是胡話？”
莫心面帶不屑道：“娘娘若真像她說得那般不堪，王爺和清嬪娘娘也不會將重任托付給娘娘。且她眉眼之中透出奸滑算計的樣子，在宮中摸爬滾打了這些年，這樣的小伎倆還入不了奴婢的眼?！?p>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p> 莫心似有猶疑問：“娘娘既然知道她不可用，為何不將她處置了?！?p> 凌霄霄淡然看著香爐里飄起的細煙：“姑姑頭一次見她，她便露出了馬腳，可知這人是愚蠢的。姑姑以為憑她能有什么樣的本事？不過是背后有人指點罷了?！?p> 莫心贊許點頭：“早知娘娘聰慧，可不料小小年紀竟然有這般心胸成算。王爺和娘娘果然慧眼識珠?！?p> 凌霄霄謙和笑道：“姑姑謬贊了。今日姑姑來，本是想讓姑姑歇歇，好好安頓下來，可眼前有一要事，不得不向姑姑請教?！?p> 莫心點點頭道：“娘娘安睡時，奴婢已看過府里的銀錢賬目，有了些眉目。娘娘可愿一聽？”
凌霄霄驚訝道：“姑姑才來了這一會，只看了賬目就看出其中關(guān)竅？”
“這銀錢賬目不難學(xué)習(xí)，以娘娘的聰慧，奴婢只要稍加提醒，娘娘就定會明白了?！?p> “愿聞其詳?！?p> 莫心拿來手邊的賬本，指著其中一項給凌霄霄看：“胭脂水粉八百兩，敢問娘娘，什么樣的神仙脂粉這樣價高？”
凌霄霄接過賬本來，粗略翻看了幾頁，當即就明白了。
便是粉蝶軒最好的胭脂，也不過二兩銀子一盒，府里雖然小妾眾多，可能用上這等脂粉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而已，斷不會出現(xiàn)一月八百兩的數(shù)字來。
再翻看下去，林林總總也大致相同，都是些布匹首飾的名目。
內(nèi)務(wù)管事這是眼瞧著她年輕不經(jīng)事，趁著王爺離府中飽私囊起來了。
可即便如此，他們絞盡腦汁將數(shù)目寫滿了，不過是千八百兩的，怎么會到了銀庫告急的地步？
按照景念的說法，王府的存銀可遠遠高于這個數(shù)目。
面對凌霄霄的疑問，莫心不徐不急地說：“娘娘把人拿來問問，不就都清楚了？”
凌霄霄立刻叫人將內(nèi)務(wù)管事提了過來。
此人名叫張慧通，原先在王爺名下的一個當鋪里做掌柜，起初他毛遂自薦來了王府。入府后倒也勤勤懇懇，待到府里原先的老管事告老還鄉(xiāng)，他便被提拔了上來。
張慧通進了堂屋后，不待凌霄霄開口，就笑嘻嘻地先問：“娘娘，可是有了辦法了？”
凌霄霄和煦淡然笑著：“王爺驟然離府，趕鴨子上架將本妃扶了起來，可本妃一個婦道人家，哪里懂得這許多，勞煩張管事以后多費心了?！?p> 張慧通趕緊拱手一拜：“娘娘言重了，這都是小人分內(nèi)之事。要不是實在沒了辦法，小人也不敢拿這些瑣事來煩擾娘娘?！?p> 凌霄霄翻看著賬目：“本妃看過了，賬目明晰，一筆一筆都記得很清楚，只是這點銀子，想來對王府來說也不算得什么，怎么突然會銀庫告急？”
“呃.....娘娘明鑒，這府里人多，開銷用度也大，每日銀子都是流水樣出去。”
凌霄霄擱下賬本笑著：“本妃問得不是這些，你沒聽懂本妃的話嗎？”
張慧通低下頭：“是是是，小人正想與娘娘說呢。是這樣的，去年莊子上有些旱了，雖不是顆粒無收，但卻沒什么收入。王爺心善，叫莊子上的佃戶都留著自己花用，這也便罷了，只是這些收入也撐不了幾時，莊子上沒了辦法，總不能眼瞧著底下人餓死，就問王府借錢來，王府將鋪子上收來的都緊著底下的嘴吃飯。如此一來，去年一年便沒了收入，還盡支了出去。府里那些存銀，年初還能撐一陣，到了這時節(jié)，到底是撐不下去了?！?p> 張慧通邊說邊盤算著，總算把欠缺的窟窿用嘴糊平了。
“你放屁！去年一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哪來的旱災(zāi)！”
不待凌霄霄開口，云琴拍桌便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