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下紛爭
我朝之中雖尚文之風(fēng)許久,不甚有許多良將,可邊境這些年都十分馴順,不敢輕易來犯。
先帝尚在時,因世家弄權(quán),貪污受賄魚肉百姓,一時之間國庫貧瘠。更有爵位藩王者挾持太子,威逼先帝退位,朝野動蕩不安。
邊陲之境見此機(jī)會,屢屢犯邊,先帝在位時十余年生靈涂炭,民不聊生。
危急存亡之際,駐邊大軍與北方匈奴的一次苦戰(zhàn)中,數(shù)月不利,連連潰敗,眼瞧著退進(jìn)了國土邊境,向朝中多次八百里告急請求援軍,可朝中再派不出精兵來。
與此同時,亂臣賊子直言先帝昏庸無能,當(dāng)立即扶太子上位。
當(dāng)今皇上臨危受命,先帝叮囑:“這世家大族,藩王侯爵都是盤根錯節(jié)的,不可輕易動搖,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他們這是看準(zhǔn)了法不責(zé)眾,才來逼朕?!?p> 說完氣急攻心,撒手人寰,當(dāng)今皇上緩緩用手合上了先帝的雙眼:“那便都斬。”
先帝駕崩后,眾世家擁護(hù)太子,直要扶他上位,好繼續(xù)操縱傀儡,把持權(quán)力盤剝百姓。
千鈞一發(fā)之際,當(dāng)今皇帝拿出先帝垂危時留下的遺詔,稱先帝廢太子另立。
另立的,就是他蒼措。
世家接連傳閱遺詔,紛紛狡辯:“焉知不是你趁人之危!偷了玉璽,逼先帝寫下的遺詔!你當(dāng)皇帝,實乃不統(tǒng)!臣等不服!”
蒼措雖人到中年,可仍氣血方剛:“亂臣賊子!竟然連先帝的遺詔也敢褻瀆!傳朕口諭,凡對朕繼位之事有質(zhì)疑者,斬立決!”
世家子弟養(yǎng)尊處優(yōu)跋扈妄為了這些年,早就漠視皇權(quán)慣了,只當(dāng)蒼措是玩笑:“我等都有質(zhì)疑,你還能把我等都斬了不成?”
若都斬了,朝中無人,邊陲混亂,亡國豈非近在眼前。
可誰知蒼措冷面一笑:“都斬?!?p> 一朝天子一朝臣,這些世襲爵位的酒囊飯袋,怕是忘了這個道理。
邊境聽說這個消息,更加群起肆虐,眼看著就要沖破了邊境。
就在問斬朝中逆賊當(dāng)日,駐邊大軍中閃出一員小將,精猛迅捷,率領(lǐng)三千斥候軍繞過大別山,層層突圍,直取敵將首級,大搓了敵軍銳氣。
接下來的兩年,北方匈奴屢戰(zhàn)屢敗,由這員小將率領(lǐng)的駐邊大軍終于將國防邊境搶了回來。
自此,邊陲歸順,蒼措治下再無侵?jǐn)_。
這員小將也成為了名震邊陲的大將,人稱震威將軍。
震威將軍面目從不示人,終年帶著面具,說是當(dāng)年浴血奮戰(zhàn)落了疤,看著駭人。
也從不入朝堂,他說愿終身駐守邊境,護(hù)母國安全。
蒼措殫精竭慮,攘外安內(nèi),終于化解了這場危機(jī)。
可爛船尚有三千釘,藩王世家雖被大刀闊斧砍去,卻還是有殘留之廝尚且茍延殘喘。
他們暗中勾連著,想再興世家大權(quán)。
天下大權(quán)無非兵權(quán)財權(quán),可這兩樣都被蒼措收了回來,因此他們不得不步步為營,再將權(quán)力攬回來。
蒼措深知,若再鐵腕懲治余孽,恐怕天下臣民以為皇帝暴虐,再無人敢忠于朝廷。因此蒼措留了零星不甚壯大的世家在朝,并口頭許諾,若他們是忠君愛國的,以后也可封爵。
殘存世家也便伏蜇在朝中,謀劃著等待時機(jī)。
兩邊多年來都彼此小心試探,恐逼急了另一方狗急跳墻。
“可天下若無重賞,何來勇士?”彼時年方十四歲的平昌王歪著頭問父親。
“病去如抽絲,若不將爛肉挖干凈,再如何施藥都會有旁的被感染。這子錯了,不能這么下?!鄙n措將平昌王方才落下的棋子拿了起來。
“那要等到何時?朝中小人每每散播父皇猜忌重臣,疑心太過?!逼讲跖e著棋子思索著應(yīng)該落在哪里。
“等乾兒長大了,時機(jī)就到了。你看,落在這兒,局勢就扭轉(zhuǎn)了?!闭f著將方才拿起的棋子落了下去。
若留下的世家們都本分,他也不欲趕盡殺絕。
可他這些年多方試探,稍微露出一點疲態(tài),世家就開始動蕩不安,他更加確定了,不能再輕易讓人左右皇權(quán)。
為防止朝中再次無人,被小人鉆了空子,蒼措這些年暗中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等待著朝野清明的一天。
凌霄霄聽完景念娓娓道來,不禁發(fā)問:“那跟王爺下獄有什么關(guān)系?”
景念深深一笑:“奴婢方才不是說了,王爺是這其中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雖然奴婢也不甚解,可王爺斷不會因此折了,娘娘放心便是?!?p> 凌霄霄猶疑地點點頭:“王爺沒事就好?!?p> 云琴笑嘻嘻地看著凌霄霄,想驅(qū)散了屋里的凝重氣氛:“娘娘還是心疼王爺?shù)摹!?p> 凌霄霄翻了個白眼道:“我是怕他折在這上頭,我也跟著吃罪。”
“本王在你眼里,就是個飯票嗎?”
堂屋外響起王爺中氣十足的聲音。
說來也奇怪,若是旁的富家子弟病懨懨地折騰了許久,不說自此元氣大傷,也是要養(yǎng)上一年半載的。可王爺病愈之后沒幾日,便精力旺盛,與常人無異。
屋里人聽到王爺?shù)穆曇簦俭@訝極了,紛紛屈膝參拜。
凌霄霄福了福疑惑抬頭:“王爺回來了?”
“怎么,看見本王沒下獄,你不高興?”平昌王一把拎過凌霄霄,眼神湊近了盯著她。
今夜過后,有半年之久不能再見到這個惱人的小女人了。
他雖有個浪蕩的名聲,可男女之事他從來都不甚懂。
他不明白為什么每次凌霄霄出現(xiàn),他都仿佛換了個人,變得婆婆媽媽起來。
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凌霄霄輕易就能惹他生氣,而且還是那種無法言喻的賭氣,似乎是又愛又恨的,恨不得咬她一口,可又不舍得懲治了她。
凌霄霄也毫不避諱直盯著平昌王的眼睛:“不是,只是好奇王爺為何受了懲罰還如此意氣風(fēng)發(fā)?!?p> 平昌王松開凌霄霄坐下,自行拿起凌霄霄方才喝的茶,將后半杯盡數(shù)飲下:“本王請示父皇,因要離開半年,回來打點一下。”
景念和云琴不由自主伸出了手,驚道:“王爺......”
旁人不知,她們最清楚不過,王爺對這些茶具碗盞要求甚高。莫說旁人用過的,就算是用手多碰了一下,王爺都叫拿去砸了,不肯再用。
“王爺......那是娘娘方才喝過的。王爺可是渴著了?奴婢讓她們上一杯新的來?!本澳蠲σ鋈シ愿?。
“不必,就這么著吧,再給本王續(xù)一杯就好。本王有要事交代,不能久留?!?p> “又有什么事啊?!?p> 凌霄霄已經(jīng)再承擔(dān)不起更多的大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