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五六月,因為沒有多余的地方,琉鳶同絳鸞是睡在一處的。
“清雋說。城西今晚有曇花開,要去看嗎?”
絳鸞推開門,拿了兩盤早點。
“嗯!”
“快起身,吃吧。”
“謝謝。”不知道為何琉鳶瞧見她的某一刻就想到了凝紫,眼眶不禁意就紅了一圈。
絳鸞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面無表情的問。
“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眼神卻露出了絲絲關(guān)切之意。
“不是,這般坐著,讓我想起,我曾經(jīng)的一個朋友……”
絳鸞看著她的手,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貌似也沒有什么奇特之處。
“然后呢?”
“后來我們分開了,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什么,就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p> “也許是都不夠珍視彼此吧,也許又是從未想過會分開?!彼恼f。
“嗯!”琉鳶有些贊同。
“過去的,就不要多想了?!?p> “嗯!”
“一會兒出去有事?!?p> “嗯?!?p> 外面響起了扣門聲。
“你初來,別亂跑?!?p> “嗯!”琉鳶沒注意她瞳孔有些冷,語氣冷淡,亦覺尋常。
只一心緬懷凝紫,當(dāng)初,是她不懂珍惜么?
琉鳶不禁就摸到手中的那枚戒指,閃過淡藍(lán)色的光。
彼時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
夜既,有些柔柔的風(fēng),撲過面頰,月光落下,斑駁一地的樹影。
“你怎么也來了?”覺得他不像是喜歡這些的人。琉鳶對這個人還是有些好感的,因為是他接住了自已。
那禿頭空海不曾說話,徑直的朝前走去。
站在原處的琉鳶一臉茫然。
“他就是這樣,你不必往心上去?!彼{(lán)袍清儒拍了拍琉鳶的肩膀安慰著。
絳鸞瞧著空海的背影道。
“走吧?!?p> 夜色蒼茫,晚風(fēng)揉過,這一望無際之處,柔草低伏,可見星河爛漫。
“師姐我們?nèi)ツ沁吙纯春貌缓茫俊鼻咫h喊道。
“你們?nèi)グ伞!?p> “哦!”至此琉鳶大致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是天玄宗的弟子,且位置應(yīng)不低。琉鳶既在心底覺得自已幸運,又為自已擔(dān)憂,萬一他們看出了自已的身份,豈不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
而且看起來,他們對妖很是厭惡,所以先前才會那般,不擇手段,毫不手軟。
可是與非,什么是無辜,什么是罪無可恕,琉鳶心底還是有數(shù)的。
琉鳶不知該往哪邊走,靜靜的跟在她身后,卻只瞧見,她呆呆的追隨著空海的背影,就那般站在他的身后,不言不語。
斜沉的月光落下來,兩個人的影子重疊一處,是多么好。
琉鳶不太能明白,她與他的感情,若是想做朋友,為何不上前,若是不想,為何看起來這般在意?好似很失落?
花苞正緩緩的張開,禿頭空海,也還是一個勁的捻那串佛珠。
是那兩個師兄弟說的,琉鳶方才知道那是佛珠。
心底有了一絲猜測,說不定是無量宗的弟子,可也不能確定。
倏忽,萬千芳華流轉(zhuǎn),花苞次第盛放。
“曇花開了!”旖旎的花朵,有節(jié)奏一般,呈淡白色,像喇叭一樣。
一會兒便鋪滿了整片大地,目光所及處,皆是淡瑩色的光。
這時候空海才睜開眼,便看見人影在面前跳躍起舞。
“好漂亮??!”
空海既覺得她沒見過世面,又無奈的閉上了眼。
那身影,游走在花叢中,刻在腦海總是有幾分初入塵世的純真。
那張臉,一看就好熟悉,眼睛透澈,輪廓依舊?
空海覺得自已應(yīng)該要心靜,或許……無論他如何避開,還是躲不過,即便他參透了前世。
師父更說過,不必參透前世,他還是執(zhí)意選了。
念咒的速度快了些。
他的側(cè)顏,被絳鸞透過花??粗?,仿佛融在了一處,輪廓精細(xì)削瘦,面容清秀。眉目又透著正氣,眼里有絲絲憂郁。
可惜,只可惜就算他們是從小相識,好像也不能改變什么。
絳鸞有些灰心的轉(zhuǎn)身。
“你們看吧,我先回去了?!?p> “哎?”琉鳶想去追她。
“不必?!彼_口聲音儒雅好聽。
“你在此處吧。”琉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看著琉鳶,也不曾說話,琉鳶覺得好生奇怪。
空海卻覺得,果真與從前不一樣了
忘卻前世的情,前世的因果,參透今生緣劫是模樣,亦是無可奈何。
“我回了?!?p> “哦……哦?!绷瘌S還是一頭霧水。
“他們在那一處?!笨蘸S檬种噶酥?,瞧見了兩個藍(lán)袍的少年,笑的跟孩子似的。
“嗯!”
琉鳶側(cè)身,只瞧見一座巨山,遙遙佇立在夜色中,似近非近似遠(yuǎn)非遠(yuǎn)。
“那是何處?”空海在她身側(cè)瞧了一眼。
“是,天玄山?!?p> 天玄山上面不就是天玄宗嘛?
總感覺,有一道靈力,和體內(nèi)的靈力心有靈犀。
目光鎖定處的花海處,坍塌了一大塊,呈大字形。
琉鳶悄悄的走過去。
還有微微凝重的喘息聲,花叢簌簌一動。
又將琉鳶嚇的一震,不禁往后退了退。
只覺得有什么攀上了自已的腳踝。
“?。 币宦暭怃J的嘶喊。
“怎么了?”兩道遙遙的聲音問。
“啊,沒怎么,我沒事,被絆倒了而已?!?p> 琉鳶趴在某人胸口上說。
看著他嘴角流淌的鮮血,還不忘用胳膊肘戳一下,他的胸口。
“你真的沒事嗎?”修塵看著面前的女子問。
“沒事……啊?!?p> 琉鳶的手,放在他胸口上,感覺到有一點濕漉漉的。
“你怎么了?”
他竟還要起身。
“流了點血而已?!?p> “誰能傷你?”
“我……”修塵一下沒壓制住,一口鮮血又涌了出來。
可將琉鳶嚇壞了。
“你怎么……”
琉鳶滿手是血,差點就要急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不行了……”
“什么……”琉鳶以為他會死。
倉惶間,她落了一滴淚,悲慟道。
“你要是死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