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在寢房
“主子?!?p> 鹿嚴推門進屋跪地稟報。
“葉姑娘在槐橋上砸了兩個窟窿。”
祁玄淵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指上的血玉扳指,“徒手?”
“是,雙手齊發(fā),絲毫無損,看起來應(yīng)該內(nèi)力不淺?!蹦枪奢p松勁跟鬧著玩似的,饒是他自己也不確定能做到。
王府建筑都是真材實料,槐橋不僅是用大理石所制,那橋面可足足有兩三寸厚。
“繼續(xù)盯著,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逼钚Y狹長的雙眸望向縷縷冉起的香煙,神色不明。
“屬下遵命。”說罷,起身退出門外。
室內(nèi)恢復(fù)平靜。
祁玄淵起身往屏風后走去,褪下衣裳,修長的腿邁進澡池,平靜無波的水面里激起一陣浪花......
窗外夜色正濃,樹影沙沙,月色皎潔迷人。
小桃在廊道附近找了一圈沒見人影,只好獨自回了菡萱院。
剛進庭院大門,卻發(fā)現(xiàn)小香正退身掩門從正屋出來。
“小香姐,葉姑娘回來了嗎?”小桃緊張的上前。
小香反過身狠狠地瞪著她,“早歇著了,你這死丫頭跑哪偷懶去了?”
“不...不是的,小香姐,我是一直跟著葉姑娘的,沒成想跟丟了?!?p> “跟丟了?你怎么不說你是腿崴了呢?哼,我看你八成趁空勾搭男人去了?!毙∠惚乩淅涞淖I笑,眉宇間難掩鄙棄。
她也不是第一回這么做了,逮著空就四處勾搭府中有地位的男人,妄圖攀高枝。
“我沒有,這次真的不是?!毙√医辜钡幕沃p手解釋。
“閑暇時間我不會管你,若下次忙時你還偷跑的不見人影,我一準告訴紀嬤嬤叫她給你發(fā)賣了!”
說罷轉(zhuǎn)身進了側(cè)院。
小桃死死咬著唇瓣,盯著那道背影,眼中暗藏惱怒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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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一縷清晨光輝柔和舒適,將整座京城籠罩在金黃下,平靜祥和。
空闊的后院。
一道身形修長挺拔的男子飛快揮舞著手里利劍。
凌厲迅速,渾身肌肉緊繃,握住劍柄的手臂青筋暴露,冰冷的劍身泛著幽冷的利芒。
利劍在他修長的指尖靈活轉(zhuǎn)動,劃破空氣又飛快落入指尖。
鹿嚴站在門口好一會兒,腳步躊躇,略微遲疑的開口,“王爺?!?p> 祁玄淵停下動作,收劍背后,利落颯爽。
“何事?”
祁玄淵將劍扔向一旁小侍衛(wèi),婢女立馬上前端上銅盆錦帕。
雙手緩緩沁入冰冷干凈的水中,十指交叉搓了搓。
鹿嚴悄悄抬眸看著他家主子的臉色,“皇上......來了?!?p> 果然,祁玄淵皺了皺眉頭,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厭惡。
錦帕擦干手上水漬,扔回盆中。
“在哪?”邁著修長有力的雙腿往外走去。
“在......在您寢房......”鹿嚴額頭開始冒出細汗,聲音越說越小。
祁玄淵腳步頓住,回頭瞇眼危險的睨了他一眼。
撞進那雙幽深的雙眸,鹿嚴腳下趔趄,差點沒跪下去。
但是他一個下人哪能攔得住九五之尊的皇上,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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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橋邊上,艷芒灑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光線在空中折射出斑駁彩圈。
小香小桃手中分別捧著一根長鐵鏈和一把翠綠竹木椅,疑惑的看著溪中女子。
葉淺挽起褲腳露出顯瘦白皙的小腿,赤腳踩踏在水里,仰頭看著橋上兩個洞。
往岸上伸出白凈小手,“鏈子?!?p> 小香提著裙擺走近岸邊,撇了撇嘴,使壞的將鐵鏈一端舉起來重重甩過去。
葉淺快速伸手空中,穩(wěn)穩(wěn)抓住鐵鏈,輕輕的往懷里拉了拉。
“啊~”小香低低驚呼一聲,燙手般的松開鐵鏈。
腳下泥土潮濕,一個打滑,右腳踩進了水中。
青色繡鞋全部濕透,黏糊糊的能踩出水來,十分難受。
葉淺忍不住笑出了聲,纖瘦的身軀微微抖動,眉眼彎彎,軟膩的臉蛋美得像朵開的正艷的曼珠沙華,美艷至極。
小香抬起頭來,恨恨的瞪著葉淺,杏眼中滿是惡毒怨恨怨恨,卻又不好發(fā)難,畢竟她是下人,再者是自己先耍的詭計。
有氣沒地撒,憤然轉(zhuǎn)向身后,發(fā)現(xiàn)小桃竟然還在幸災(zāi)樂禍的抿嘴笑。
上前用力推了她一把,“你個小賤蹄子,敢笑話我?”
小桃趔趄著退后一步,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小香姐,我沒有笑?!?p> “沒笑?你當我瞎嗎!”小香猙獰著面容,抬手欲往小桃臉上招呼。
“小桃,椅子遞給我?!比~淺淌著流水走到岸邊。
聞言,小香動作一滯。
小桃連忙躲開空中的手,步履謹慎的搬著椅子走向岸邊,遞了過去。
明嵩院。
身著白色錦華便服的青年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正立在書桌前欣賞擺放在桌面的一副駿馬圖。
頭戴束發(fā)鑲嵌寶黑金冠,眉眼溫潤如玉,皮膚白皙光潔,那雙手如同白玉一般細膩滑嫩,氣質(zhì)矜貴清雅,宛若仙人。
嘴角一抹溫柔的笑意,贊嘆道:“好畫,馬匹栩栩如生,似在眼前奔騰而過?!?p> “王爺萬福。”善公公立在門口福了福身,聲音尖細沙啞。
祁言卿聽見聲響,抬眸往門口看去。
只見祁玄淵一身黑袍,只手背后跨入室門,臉色沉沉。
“阿淵。”祁言卿放下手中畫作,面容欣喜的快步走到他身旁,清澈的眸子光彩熠熠。
祁玄淵淡淡撇了一眼,繞過他,往里屋走去。
宛若無人地坐在案幾上,端起手邊茶盞,吹拂著滾滾熱氣。
善公公見怪不怪的嘆息搖頭,甩了甩手中拂塵,別過頭去。
受冷落的皇帝也不惱,徑直走到案幾撩袍坐下,動作儒雅。
依舊笑意春風,望著對面冷若冰霜的男子,“阿淵,皇兄本想昨日就來探望,奈何剛到宮門就被母后派人攔住了,硬是被拘在慈寧宮抄了一整天佛經(jīng)?!?p> “出來時天色已晚,況且思及阿淵昨日舟車勞頓,定然十分疲憊,得好生休息著,不宜打擾,這才今日進府來看看?!?p> “知道阿淵喜歡凈山上的雪蓮茶,我特地命宮人準備了一整箱過來......”
“皇上,這看也看了,是否可以回宮了?”祁玄淵終于抬起頭來,漠然望向他。
“阿淵,我只想多與你說說話?!?p> 祁言卿緊緊盯著他沒有一絲溫度的雙眼,心中不禁苦澀,話語蒼白無力。
“皇上乃一國之君,萬民之主,要處理天下之事,奏折繁多,若是有空便多讀讀史書,不需要將太多心思放在本王身上?!?p> 祁言卿眸光黯淡下來,盯著對方放在桌面的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喉嚨微癢。
緩緩抬手,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