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明悟

　　“懂了嗎？”邱澤莊重的念完了誓詞，雙目炯炯看向杜朝夕。

　　“騎士？”說話之人從遠處走來，手里拎著一大把肉串放在桌上，被意猶未盡的小炎死死地盯著。

　　“老衛(wèi)，你也知道？”杜朝夕問了句。

　　“嗯?！崩闲l(wèi)木然的點點頭，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瓶扎啤舉到半空示意。

　　邱澤和朝夕也同樣舉杯伸前，三只扎啤杯叮叮響響的碰撞到一起，隨后三人一飲而盡，發(fā)出滿足的聲音。

　　“嗝~~~”

　　“衛(wèi)老板也知道騎士？”邱澤打了個酒嗝饒有興致的問道。

　　“尊敬?！崩闲l(wèi)言簡意賅，兩只手指扶了一下金絲邊眼睛，提起酒杯又與邱澤對碰了一下。

　　邱澤喝下這杯酒，看著杜朝夕依然云里霧里的模樣，微笑道：“謙卑：彬彬有禮，尊敬他人，謙虛謹慎。

　　榮譽：為榮譽而戰(zhàn)!不惜犧牲一切!

　　犧牲：在面對強敵之際敢于犧牲自我，保護弱小。

　　英勇：永不懼怕任何惡勢力

　　憐憫：對待弱者，給予仁慈與關(guān)懷

　　精神：永不背叛組織，永遠貫徹騎士之精神

　　誠實：騎士必須忠于自我的靈魂，不欺騙任何人

　　公正：公正無私，嚴守法律，按章辦事?！?p>　　邱澤欣賞的看著杜朝夕，“騎士八條守則，你占其二；”

　　“敢于直面惡龍，替我出頭，毫無畏懼是謂英勇。在我昏倒之際救我于生死之間，是謂憐憫。”

　　杜朝夕張口欲要說些什么，卻被邱澤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無非是想說，八條守則，自己只占其二，憑什么選你當繼承人是吧？”

　　“不是”杜朝夕搖搖頭，“我是想說，小炎尿你身上了……”

　　“臥槽！”邱澤緊忙一個激靈跳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一旁站在凳子上進食的小炎隨意的把他的尿液射在了自己身上，還呱呱的叫了幾聲，像是在嘲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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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鼻駶墒帐傲艘幌拢罱K還是無奈的坐下來對杜朝夕說道：“雖然你只占其二，但是，你最寶貴的品質(zhì)不是這兩點，而是別的？”

　　“比如？”

　　“比如你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看清楚某一事件的本質(zhì)并能正確的應對?！?p>　　“比如你做事果斷，思維縝密，有原則?！?p>　　“所以我認為這些才是關(guān)鍵，甚至凌駕于騎士八條守則?！?p>　　邱澤嘴角泛起一絲苦澀，“說實話，能符合騎士八條守則的人太少太少，而且就算有這樣的人，入了騎士一生也會被守則所束縛，也容易被心懷不軌的人所利用，這些都是騎士的弊端。而騎士能得到些什么呢？稱贊？敬仰？感動？這些都是騎士們用生命的代價換到的呀！值得嗎？”

　　咕咚！

　　邱澤有些傷心，獨自大口大口的豪飲，重重地放下酒杯接著說道：“很矛盾，我的騎士精神即八條騎士守則已經(jīng)被深深地刻進我的骨子里甚至是烙上了靈魂的印記，此生必將誓死捍衛(wèi)騎士榮耀。

　　但在我的另一個我中，姑且先這樣稱呼，另一個我卻很清醒地認為，騎士要忠于自己，遵從本心。心懷正義，卻審時度勢。不受虛名所困，逍遙自在！”

　　說到這時，周圍已經(jīng)沒了聲音，只有小炎還在津津有味地吃著。

　　“這就好像是靈魂兩分，左邊的我堅定騎士精神，右邊的我認為騎士要與時俱進跳出規(guī)則束縛，兩邊即沖突又和諧，這種感覺讓我有些害怕，更讓我有些恐懼。我即堅信我自己不會背叛，又堅信未來的騎士不會像我這樣……”

　　“明白了?！倍懦δ闷鹨淮S牛肉吃了起來，“我問你，假如這個世界上八成的人都是騎士，都遵守著騎士守則，那么你認為你引以為傲的，為之自豪的騎士稱號還是那么圣神不可玷污嗎？”

　　邱澤在這一瞬間愣住了，隨機陷入深思中。老衛(wèi)那有些不大的眼睛此刻卻有些精光閃出，嘴角里溢出一絲贊賞的微笑。

　　不知過了多久，但對邱澤來說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他不由得回想起當年他的老師在某一座城市中的貧民窟里找到了自己，如同兩道不同時空的光線在稱得上奇跡的契機中兩座時空融合在一起，又在更加奇跡的機緣巧合中兩道光線相互交織。如果要邱澤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類似于這樣的不可思議的緣分。

　　老師說，平民窟的孩子很苦，所以每個孩子都在為每天的溫飽拼了命的爭斗著，或者拉幫結(jié)派，或者擠壓弱者搶奪食物，為了食物、為了可以活下去，孩子們都無所不用其極，這在貧民窟里是在正常不過的生存法則了。但我不是，我在拼了命的要求大家互幫互助、一起分享食物，團結(jié)在一起生存下去，公平是我唯一的準則。所以，老師最終看到了我，帶我離開了那里，就算是離開前，我也求著師傅讓他們每個人都吃了頓飽飯。

　　老師說我骨子里就是一名騎士呀，而我也一直以自己是一名騎士而自豪，但最終自豪的是什么呢？到底是因為騎士八條我都做到了而自豪？還是因為世人看我的眼神中帶著尊敬而自豪？還是因為騎士太少了，變得稀有珍貴而自豪？

　　不，不不不不，我知道了。

　　意識中的邱澤從沉思的沼澤中掙扎了出來，“騎士不僅僅是稱號，更是一種精神，這種精神無關(guān)稱號、無關(guān)多寡、更加無關(guān)于時代！騎士就是騎士，但凡有一點改變都不配稱之為騎士。就算所有人都是騎士，騎士依然是騎士。就算只有我一人是騎士，騎士依然是騎士，就算世界上沒有騎士，但騎士依然還是騎士！”

　　隨著邱澤說完這些話，他渾身的氣息仿佛變得更加圓融，心底的明悟使得他整個氣質(zhì)也都變得不同。

　　邱澤緊接著站起身來鄭重其事的對著杜朝夕九十度鞠躬，搞得杜朝夕已經(jīng)徹底蒙圈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確實可以在任何情況下看透事物本質(zhì)，并一針見血的指出其解決事物的關(guān)鍵點。”

　　杜朝夕：？？？

　　杜朝夕的本意是想說如果騎士沒那么稀少，這個職業(yè)就會是很尋常的職業(yè)，不會對其有特別的心里想法。所以，如果邱澤說的新時代騎士遵從本心、審時度勢，那么這種職業(yè)肯定比現(xiàn)繁榮的多，倒反而不會那么的受人敬仰。

　　但是現(xiàn)在看來，邱澤卻從這句話中領悟出了更高的境界，這倒是好事，只不過他是完全誤會了杜朝夕的意思。

　　“沒，沒什么，大叔，你能自己想明白就好?！?p>　　“大叔？”邱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有怎么老嗎？

　　“小兄弟，我鄭重的邀請你成為騎士候選人，只要你隨我回正義之城完成騎士考核就可以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杜朝夕搖頭笑了笑，他輕呷了一口啤酒，緩緩說；“我并不是最佳人選，我并不適合騎士，在這一點上我自己清楚的很?！?p>　　少年仰頭看了眼星空，“因為我注定不會為任何勢力所用，也不會加入任何勢力，我所追求的，是以一具自由之身領略這個世界的大好河山，奇風異景。年老的時候找個養(yǎng)老的地方開個燒烤店，每天沒事喝喝啤酒擼擼串，這對我來說最好不過?！?p>　　“當然了，如果系統(tǒng)不出幺蛾子……”杜朝夕在心里弱弱的說了一句。

　　少年不再看向星空，認真的對邱澤說道：“如果未來有一天，我遇到了這個人，我會把他推薦給你?！?p>　　“敬你?！崩闲l(wèi)抬起酒杯，與杜朝夕對碰一下。邱澤能夠感覺出來眼前這個少年的決絕，不容反駁。在他這具小小的軀殼里似乎裝的并不是與之軀體匹配的的靈魂，這種沒來由的怪異感令他微微顫了顫，他微微一笑，也不再勸說，滿杯的扎啤一口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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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由暗淡變得明亮，轉(zhuǎn)而又變得暗淡，黑夜就在這樣周而復始的過程中流逝。太陽接替月亮、晨光驅(qū)散黑暗，邱澤從沙發(fā)上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著，看了眼睡的留口水的小炎，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少年，微微一笑，輕輕地走出了屋子，迎著微微亮起的晨光離開了洛棠小鎮(zhèn)。

　　“神奇的少年，想平平淡淡一輩子的少年。未來應該會有碰到的那一天吧？應該會的，因為……你本就不平凡！”

　　一道視線始終在茂密的深林里監(jiān)視著，這道視線的主人看到邱澤一人離開小鎮(zhèn)，掀了掀眉毛，似乎有些心動，但最終還是注視著他離開，沒有任何動作。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