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心中煎熬,便也不敢再低頭,只得專心的默讀那本清心經(jīng)。
他幾乎是默讀了大半本才心情平靜下來,腿上早已被她躺的沒了知覺。他低頭看向花御,那人竟然看累了便睡了過去。地上的畫冊子敞開著,上面正是一副女上男下的畫面。
容修羞赧想道:依著花御的性子,這怕是早晚有一日,自己也是躺著的那個(gè)。這想法是在過于羞人,容修連連搖了搖頭,動作幅度有些過大,腿上那人哼哼唧唧的翻了個(gè)身繼續(xù)睡著。
這回不敢再動了,生怕吵醒了她。
直到天色漸暗,花御揉著惺忪睡眼醒來,道:“你怎么不叫醒我,我又睡了了一下午。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進(jìn)了這里,我好像睡覺的時(shí)間越來越長了?!?p> 容修幫她整理著壓倒的頭發(fā),道:“你不是一向都嗜睡嗎?”
“以前雖然也睡很久,但是最近越來越明顯了,我總是想睡,感覺這鬼地方好像在消耗的我的靈力,我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奇怪,難道你沒有這種感覺嗎?”花御疑惑道。
看她的樣子似乎不是假的,容修又想起之前花御說的游行的事情。這地方難道真的會吸食精氣不成,如果真是那樣,此地恐怕不宜久留。
容修道:“你想出去嗎?”
“當(dāng)然想啊。雖然我也覺得這地方挺好,但是我還是想在外面,這里的事物總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讓我不舒服?!?p> 容修垂下眸子,在身后化出一本古籍,捏在手里,道:“你剛才睡著的時(shí)候,我找到了這本古籍,上面有記載如何從這里出去的方法。”
花御疑惑地看他,這段話怎么聽著這樣耳熟,剛才她騙他看春宮圖的時(shí)候好像是同一套說辭吧。如今又從他嘴里說出來,花御頓時(shí)懷疑他是不是也想戲耍她?
這般想著,也不好薄了他的面子,只好將計(jì)就計(jì)道:“是嗎?那我來看看?!?p> 容修哪里想到她會提出要看,躲閃一下,道:“上面字太多,我都已經(jīng)看過了,直接說與你聽便是了?!?p> 花御有些失望,她還以為小桃花有長進(jìn)了,原來是真的有法子出去?
她擺擺手,道:“好吧,反正我也懶得看,相比之下,我更喜歡看圖說話?!痹捳Z間還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容修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不接她的話,只是道:“這古籍里頭記載了,此處應(yīng)該是精妙的陣法,群山環(huán)繞,遇水則行。我們恐怕得找到江河,潛入其中,或許便能找到出路。”
花御想了想道:“這地方除了這座城全是一望無際的草地啊,這城里也沒聽說有水,不過后院倒是有一處水井,這算嗎?”
容修拍了拍她的后腦道:“朽木,我們之前在地底洞中不是見到一潭死水嗎?另外那處既然是母親曾待過的所在,應(yīng)該更有可能是出口?!?p> 花御恍然大悟,覺得他說的真有道理。
“你之前不是掉進(jìn)去過嗎?那你有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容修捏著衣裳的右手緊緊握住,冷靜道:“沒有,當(dāng)時(shí)我只顧著快些上岸,根本沒顧得上查看四周。如今想來,真是應(yīng)該細(xì)細(xì)查看一番才是,那里或許有辦法出去?!?p> 花御努努嘴,道:“這也不能怪你,畢竟當(dāng)時(shí)情況復(fù)雜,你一時(shí)搞不清狀況也是有的。”
“我們現(xiàn)在就去查看一番嗎?”突然想到什么,花御頓了頓,道:“你……你要不要去跟城主道別?”
容修睫毛輕輕顫動起來,道:“不……不必了,他知道了的話,恐怕不肯放我們走罷。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怕自己舍不得離開,萬一那人挽留他的話,他該如何拒絕那人。盡管他只是一個(gè)殘影,但或許是他父親唯一留下來的影子了。
容修捏著衣裳的手,微微松開,道:“沒什么。”
察覺到他的感傷,花御握住他的手,道:“小桃花,你是不是不想離開這里?”
見他不答,花御繼續(xù)道:“雖然好像會消耗一些靈力,還有變得比以前更加嗜睡,但這些都不那么重要的。反正我天生便是神軀,不會因?yàn)檫@點(diǎn)子小事便有什么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你想繼續(xù)待在這里,我也可以陪你的?!?p> 容修被她說的心中感動,眼眶微微濕潤,道:“不要,我不想你消耗靈力,不想你變得虛弱,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拿你冒險(xiǎn)。花御,你不必凡事為我著想,經(jīng)過三百年前那件事,我已經(jīng)看明白了,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不離開我,我愿意遷就你,任何事。”
花御有些疑惑,道:“三百年前?你說的是那一件?”
“就是在夢昏山,你要下山去買枇杷的事,你忘了嗎?”
買枇杷?她記得自己不愛吃枇杷啊。花御思索片刻,忽然有些記憶涌現(xiàn)出來,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三百年前
因花御在夢昏山上救了小桃花,他便纏著花御,終于花御沒經(jīng)得起美色便跟小桃花在山上住了下來。
那件事要從兩人住在一起,一個(gè)月后,也就是小桃花生辰的前一天說起。那里天氣很好,花御又跟往常一樣上山去采了些野果,回來的路上便遇上了山中的狐妖。
這狐妖的名字叫青緒,容貌頗端正的,是個(gè)會做買賣的公狐貍。
為何說他會做買賣,倒不是說他經(jīng)商如何高明,只是這家伙什么都干,是個(gè)要錢不要命的狐貍。
花御頭一回見到他,便是他與一個(gè)小兔妖在田野里額……嬉戲……,只能委婉的這樣說了。當(dāng)時(shí)花御還躲在一旁偷偷學(xué)習(xí)過,瞧著這青緒是個(gè)手段頗為高明的賣肉高手,那兔妖完事后十分滿意便給了青緒許多銀錢。
青緒倒是個(gè)冷情的人,也不知憐香惜玉人家小兔妖,拿了錢便提上褲子走人了。見到一旁的花御,他勾起一抹笑意,道:“怎么,你也想做我的生意?”
花御連忙擺擺手,道:“不必”我家里可有個(gè)比你漂亮一百倍的,而且還不用花錢。
那公狐貍倒是沒有翻臉,只是淡淡笑道:“我什么生意都做,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西面的山洞里找我?!闭f著看了一眼,花御懷里抱的野果,繼續(xù)道:“你若有多余的野果什么的,我也收?!?p> 說完,便離開了,當(dāng)時(shí)花御只是覺得這般放蕩的家伙還是離得遠(yuǎn)些的好。
自然,回到屋子,她也將此事說與了小桃花,誰知他聽了大驚失色,道:“那個(gè)狐貍可是山上出了名的登徒子,你以后萬不可與他來往,被他占了便宜去?!?p> 花御笑道:“他哪里占得了我的便宜,即便是要占,也是我占他的便宜,這般說來他的那個(gè)功夫真的是一流。等我哪日得了空,倒是可以……”
小桃花聽著眼眶便轉(zhuǎn)紅了,片刻便哭哭啼啼起來。
花御自然也是開玩笑的,她哪里就到了那個(gè)田地,只是過過嘴癮罷了,竟還將小桃花惹哭了。她連忙安慰道:“我說的是他,又不是你,雖然咱們住在一處,我萬不敢占你便宜的?!?p>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那人哭的更兇了,花御費(fèi)了好大勁才將人哄好了。
那日之后,花御便極少與青緒碰面,自然她也不會主動去招惹。
直到小桃花生辰的前一日
“什么?明日是你的生辰???怎么不早些告知我,我也能給你準(zhǔn)備個(gè)禮物什么的?!?p> 小桃花道:“不用什么禮物,只是想你陪我一日罷了?!?p> 花御連連點(diǎn)頭,道:“都依你?!?p> 但是,花御思來想去,覺得這是她和小桃花一起過的第一個(gè)生辰,必須得送他些什么。因?yàn)榛ㄓ怀錾銦o父無母,被呈江上神帶回天宮也是只坐騎,自然從來沒人管過她是否有生辰。
每逢旁人生辰的時(shí)候,花御都高興非常,便像自己過了生辰一般。
這回也不例外,花御便早早的去西山洞里找青緒,那狐貍估計(jì)是出去做什么活去了,直到晌午才回來。
青緒見她站在洞外,道:“來做生意?今日我行了兩次了,此時(shí)恐怕不能夠了,你晚些再來吧?!?p> 花御皺了皺眉,道:“我不是做那生意的,我是想問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收?我砍些木材來,能賣給你嗎?”
那狐貍眼睛一亮,想必那叫狐貍耗費(fèi)體力的活兒,還是倒買倒賣更合他的意。
青緒看向她身后,道:“有多少?太少了我可不收?!?p> “多得很,都要嗎?”
青緒眼睛泛著金光道:“都要都要,有多少要多少,太陽下山之前帶過來,我付你錢?!?p> “一言為定?!闭f完,花御便往叢林去了,手中召出鐵斧,大概一個(gè)時(shí)辰,便將一片林子砍倒了一般。
花御拿出乾坤袋,將那些樹化小紛紛塞了進(jìn)去,便往狐貍洞去了。
進(jìn)了洞,青緒還在躺著休息,花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聽那人似夢非夢般囈語道:“不來了,不來了,我真的干干凈凈了,再出不來了的?!?p> 花御搖了搖頭,心道:做狐貍可真是不容易,尤其是條公狐貍。
這般想著,花御便覺得吵醒他有些于心不忍,便在洞中坐了一會兒等他醒來。直到太陽快落山,青緒才醒來,見昏暗的洞里有一人坐著,便捏了捏褲子,道:“做生意嗎?”
花御翻了個(gè)白眼,心道:這狐貍是不是想賺錢想瘋了?
“是我,要賣木材那個(gè)?!?p> 青緒恍然大悟,道:“哦哦,想起來了,都帶過來了嗎?”
花御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洞太小了,到外面去。”
青緒翻身起來,跟著花御來到洞外?;ㄓ统銮ご?,從里面將砍的木材全部掏出來瞬間便將整個(gè)洞口堵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青緒吞了吞口水,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都要驚掉了,道:“這……這么多?”
花御勾起唇角,道:“你不是說,有多少要多少嗎?”說著便召出鐵斧,道:“你要違約嗎?”
他是說了那話,但也沒想到這么多啊,這些東西堆積如山,他得什么時(shí)候能倒賣出去?但花御手里拿著鐵斧,一副你若食言,便得留下命來的架勢,他哪里敢說出個(gè)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