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橋上的項庭二人沉浸在七夕的熱鬧、歡樂氣氛里,沒有注意到那邊的花南梔、林榕槿。
??這樣的節(jié)日玉虛門弟子大多是不參與的,這樣的節(jié)日嘛自是要相邀心上人一道才有意思,但是玉虛門弟子幾乎都是沒有婚嫁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成雙成對的有情人,實在是讓這些原本愛湊熱鬧的弟子們沒有勇氣走到城中受這樣的刺激。
?項庭本以為今晚玉虛門中會到城中的人只有自己的,早早的就跟蕭直約好到城中看看熱鬧。
?難得沒人跟著,不用端著掌門的架子,不用顧忌掌門身份,只作為項庭過一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帶著蕭直在城內看雜耍,吃糖人,放燈許愿,那時的項庭一點兒也不像平常沉穩(wěn)持重的掌門,反倒像是一個沒長大的男孩。
?蕭直依然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不緊不慢的跟在項庭身邊,活脫脫的一個小媳婦兒模樣。
?這兩人相識于幾年前,蕭直初次到玉虛門求學的時候,彼時的項庭已是玉虛門的掌門了。當時的項庭還是個暢意快活的少年郎,也并沒有做掌門的志向,只因師兄不愿做掌門做了執(zhí)法長老,師姐作為舒家唯一的后人,日后自是要回去繼承家業(yè)的,師妹嘛年紀尚小,性子單純,恐怕難堪大任,最終這份責任只能由他來擔。
?做了掌門的那天起,他便收起了愛笑愛鬧的性子,在外人面前總需要一本正經的說那些老氣橫秋的話。一次偶然的機會,躲在院中喝醉酒的他被初次上山誤闖進門的蕭直撞見了,這人性子看著是溫潤至極的,可骨子里也是個瀟灑脫塵之人,尤其也愛小酌幾杯,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
?自兩人相識以來,蕭直多數時候都是住在青巖山上的,別家弟子都是學業(yè)一結束就各自回家了,他卻一直留在項庭院中住著,素常也是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比成親多年恩愛有加的夫妻還要親密幾分。
?……
?“嘭——嘭——”隨著幾聲巨響,煙火升空映襯得天空別樣絢爛。
?項庭二人看著滿天煙火,顏色各異、圖案眾多,比那滿天星斗還要璀璨,不過再璀璨的煙火恐怕都比不上此刻凝望天空的蕭直那如玉的臉龐。
?“同風~”看著他線條分明的輪廓,項庭一時出神,不由自主的叫出了他的名字,聲音不大,那癡迷模樣讓人不由懷疑他究竟是不是叫了這么一聲。
?蕭直自然聽到了他輕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回眸一笑,道:“何事?”
?見蕭直轉身看他,又聽到他詢問自己,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咧嘴笑道:“無事!走吧,帶你去喝一杯!”
?隨后兩人離開小橋,往東邊的一個小巷子走去?;蠗d的目光就沒從這兩人的身上離開過,他們一離開就被發(fā)現了,見他們離開花南梔這才又問道:“你說他們去哪了?”
?“不知”林榕槿道。
?“那我們跟上去看看?”花南梔起身欲追,雖然她并不準備去打擾他們,可是跟上去看看戲還是不錯的。
?“走啊~”見林榕槿坐著沒動,花南梔俯身牽起他的手就往橋那頭跑。
?跟著前面那兩人來到一處小巷子,本以為他們會選一處風景絕佳之地度過佳節(jié),沒想到竟是這么個不起眼的小巷子。
?巷口往里數百步,巷子盡頭有個小酒館,酒館牌匾上寫著酒鬼坊,酒館里不時傳出項庭爽朗的笑聲,看來他們倆就在那兒。
?靠近大門漸漸能聞到一股酒香味,離得越近香味越濃,花南梔被這香味吸引,對身旁的林榕槿道:“進去喝一杯?”
?“好”林榕槿本就沒想過偷窺二人的打算,花南梔這樣一提他便答應了。
?兩人一入酒館,項庭、蕭直便注意到了,項庭起身道:“師兄也來了,一起坐吧。”
?“嗯”林榕槿道。
?“項掌門真不夠意思,有美酒佳肴都不叫上我們”花南梔兩人在項庭他們那桌坐下,打趣道。
?項庭臉上帶笑,一派端方,娓娓道:“今日乃是七夕佳節(jié),我想師兄定會邀姑娘共度的,所以就沒敢打攪,不過這家的好酒姑娘可沒少喝,我沒回從這兒買了酒,師兄總要拿幾壺給姑娘送去的。”
?在座三人都沒有說話,對于項庭所說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這么明擺著說出來倒是頭一回,聽著的三人誰也沒有覺得尷尬,都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了,尤其當事二人都覺得并無不妥、理應如此。
?“來了來了!酒來了!”一個笑瞇瞇的老頭兒端著酒壺小跑著到了他們面前。
?“多謝醉翁先生”項庭看來跟這個醉翁先生很熟了,一看就是老顧客。
?這個醉翁先生也不拿自己當外人,自己也坐下來,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這是老夫最新研制的酒,快嘗嘗!”
?“卻之不恭”項庭淺啄一口,道“甘甜清冽,回味無窮,好酒?。 ?p> ?“嗯~不錯?。 被蠗d聽他此言也喝下一杯,果真如他所說,這酒不像平常喝的那么辣,口感柔和,味道香甜,很對她的口味。
?她這一出聲,醉翁先生看了過來,這一看便挪不開眼了,嘴里嘀咕了句:“阿煙?”
?他這聲音極輕,大伙兒都沒聽清,花南梔也很不解,道:“什么?”
?醉翁先生回過神來,笑哈哈的道:“姑娘是錦官城花二小姐吧!”
?四人紛紛對醉翁先生投以疑惑的目光,花南梔問道:“先生如何得知?”
?“多年前曾在錦官城見過韓煙夫人,姑娘與韓夫人長得有七八分相似”醉翁先生喝著酒看似漫不經心的回道。
?“哦~”花南梔無心理會他究竟從何得知她的身份,此刻的她,眼中只有桌上的美酒。
?接著斟酒,醉翁那老頭兒也跟著一起喝酒吃肉不亦樂乎,一點兒也不像年近半百的人該有的穩(wěn)重模樣。幾人倒也不介意,對這個不在意禮節(jié),不看重身份的老頭兒跟感興趣,也覺得很好相處,比起那些老成持重的老古板們好相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