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謝安想過,不如就這樣跑了,可是很快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既然是自己應下了,如今若在臨陣脫逃,謝氏的顏面將蕩然無存,更何況劉氏了。謝安重重的嘆了口氣,終是將那一拜拜了下去。
只聽得司儀高喊,“禮成”!眾人皆是歡呼恭喜之聲,劉氏那緊緊握著的手,這才放松了下來,只是方才的事,她還是有些介懷,難道謝安并不想取么?可是這門親事最后是謝安親自上門的,劉氏心中突然間多了許多疑慮。
一旁的許詢卻將眼前的一幕清楚的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方才謝安的出神是為了什么,他也知道謝安心中顧忌著什么,如今看來,謝安對沅離兒,或許當真是真心的,只是那又如何呢,他們終究是不會在一起的,眼下分開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婚禮上,許詢喝了許多酒,臨走時,靠在王羲之的身上,諂笑道:“羲之,你送我回去吧?!?p> “阿訥,你今日是發(fā)什么瘋,喝這么多酒?!蓖豸酥贿呄訔壷S詢,一邊將他往門外扶去。
“今日安石成親,我高興啊,這大喜的日子,多喝些才應景嘛。”許詢醉醺醺的說著,顫巍巍的靠著王羲之走著。
“安石成親,又不是你成親,安石都不似你喝這么多?!蓖豸酥恋馈?p> 許詢迷迷糊糊的笑道:“羲之,我真羨慕安石?!?p> 王羲之聞言笑了,他沒想到許詢會這么說,平日里許詢可從來不會說出羨慕誰的話來,畢竟他可是活的最自在的一個,“你若是羨慕安石娶妻,那便好好的尋個正經人家的女子,你這年紀,也早就該娶妻了?!蓖豸酥詾樵S詢是羨慕謝安成親之事,故而這般說道。
許詢擺手道:“羲之,你不知道。”
王羲之追問道:“我不知道,那你倒是說說看呢?!笨墒强吭谒砩系脑S詢此刻已經有些意識不清,完全沒有理會王羲之的問話,王羲之也是沒辦法,從沒見許詢喝的像今日這般多過,最后只得將滿身酒氣的許詢半拖半拽著送回了家中。
賓客已歸,謝府的新房內,紅燭燃的正旺,劉氏蓋著蓋頭端坐在床沿,一直在等著謝安來掀開,可是謝安就坐在房內的椅子上,看著劉氏,不知該如何同她開口。
眼見著兩個人在房內已經做了近一個時辰,劉氏在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是揉搓了幾個來回,都不見謝安有一點動靜,劉氏想了想,也顧不得其他,柔聲問道:“夫君,你可在?”
謝安沒想到劉氏會先開口,尷尬的說道:“我在?!?p> “夫君若是有什么話想同我說,還是先把我這蓋頭揭去吧?!眲⑹系脑捳Z中聽不出半分埋怨。
謝安越發(fā)覺得過意不去,慢慢走上前去,在劉氏身旁坐下,遲疑了一會兒,便抬手將劉氏頭上的蓋頭揭了去,只見蓋頭下是一張明艷的臉,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輕聲喚道:“夫君?!?p> “你喚我安石便好?!辈恢獮楹?,謝安聽著劉氏的這一聲聲夫君,心中越發(fā)不是滋味。
劉氏聞言笑道:“好,那夫君…安石…你也可喚我閨名,芷蘭?!?p> 謝安點頭應聲,看著劉氏滿是笑意的臉,柔聲細語的同他說著話,對于自己方才的舉動竟沒有說出一絲抱怨的話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