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府在石鼓巷,距離丹陽街不遠(yuǎn)。
坐車的話,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出徐家的時候,徐定元瞧了一眼盛明玉雇來的馬車,覺著那馬車破敗不堪,里頭又沒什么陳設(shè),就提議讓盛明玉坐了徐家的馬車,同他一起去石鼓巷。
盛明玉原先不想和徐定元同坐一輛馬車,但思來想去,還是上了馬車。
車輪轱轆轱轆地轉(zhuǎn)了幾十轉(zhuǎn),終于到了位于石鼓巷的永定侯府。
看著面前的高門大戶,盛明玉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陣感慨。
在原身的記憶里,她是盼著能嫁到這樣的高門大戶來的。
她想著,若是嫁給了石泉,便能改變自己的命運(yùn),能叫明玨同她一起,過上好日子。
只不過,在她看清楚石泉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之后,這樣的想法,她便不會再有了。
盛明玉在心底里深深吸了幾口氣,隨著徐大舅舅,一同進(jìn)了永定侯府。
徐大舅舅叫隨身的小廝,扣開了永定侯府的大門,先是出來一個守門的小廝,之后又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
管事識得盛明玉,是自家公子的未婚妻,入府稟報(bào)之后,石泉也跟著出來。
管事不過才進(jìn)去一會,片刻之后,就引著石泉到了院子里。
石泉先是打量了盛明玉一番,又把目光,投在了盛明玉身前的徐大舅舅身上。
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找盛明玉的下落,他去了幾次盛府,皆沒有見到盛明玉。
守門的婆子說盛明玉出去外頭了,不知何時回來。等了幾次,沒等著盛明玉回來,石泉也漸漸失了耐心。
不過盛明玉今日,怎么會想著上他們侯府的門來?
還把她的親舅舅,也帶了過來。
還沒等石泉反應(yīng)過來,盛明玉已經(jīng)走近了石泉,面容冷淡,說話的語氣,也是冷冰冰地,未曾帶著一絲一毫的感情。
“石泉公子,不知侯夫人可在?我今日過來,是有要事要同侯夫人商量的?”
有要事要同母親商量?
石泉盯著盛明玉看了半晌,眼前的盛明玉,心中到底在盤算著什么?
她要找母親,究竟要做什么?
“盛明玉,你今日過來做什么的?老老實(shí)實(shí)同我說清楚,這些日子,你一直閉著我不見,到底是什么意思?”
盛明玉并未回答他方才的問題,而是避過他的那些問題,直接問道。
“石泉公子,不知侯夫人可在?”
石泉被盛明玉冷冰冰的面容,冷冰冰的話語,徹底激怒了,一把拽過盛明玉的手,高聲問道。
“盛明玉,你今日到底是過來做什么的?找我母親做什么?”
“退婚!和石泉公子退婚!”
盛明玉簡單明了地回了他,掙脫了他那只緊緊拉著她的手的手。
退婚?
石泉把眸光投在了盛明玉的臉上,細(xì)細(xì)打量起來。
敢情她今日帶著徐家的人過來,是來和他退婚的?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丫鬟走了過來,朝著盛明玉福了一禮,就道。
“盛姑娘,我家夫人有請!還請兩位隨著我過來!”
盛明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從石泉身旁繞開,跟著丫鬟就進(jìn)了不遠(yuǎn)處的一個院子。
院子里,永定侯夫人正在廊下逗著雀鳥。
廊下掛著數(shù)十個鳥籠,每個鳥籠里,都裝著一只品種不一的金絲雀。
許氏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眼進(jìn)了院子的盛明玉和徐大舅舅。
許氏得了誥命,所以在府里,穿著打扮懼是不凡。
“明玉,今日怎么想著過來了?難不成是這么些日子不見,想伯母了?過來,讓伯母好好瞧瞧你,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
又是這樣假惺惺的問候。
若是換作以前的盛明玉,或許還會相信許氏這些話。
可如今的她,卻是不會相信許氏那些話。
許氏不過是瞧著有外人在場,裝模作樣給外人瞧的罷了。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關(guān)心她。
“侯夫人,明玉今日過來,是有事與你商量。”
還沒有等盛明玉把話說完,許氏就突然開了口,抬起頭看了眼盛明玉,面上就笑了起來。
許氏的笑聲,極其嚇人。
“這么些日子不見,聽說明玉的膽子,越發(fā)大起來了?”
“今日是過來退婚的?也不找面鏡子,仔細(xì)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就憑你這樣的姑娘,我家泉兒愿意娶你,你能夠嫁到我們永定侯府,是你幾世修來的福分。”
“如今還帶著人過來退婚!你還要不要禮義廉恥了?沒有侯府這些年的接濟(jì),你和你那弟弟,早就去喝西北風(fēng)了?!?p> 許氏說著,兩只眼睛惡狠狠地瞪著盛明玉。
之前她就在石泉的口中,聽說了盛明玉的種種了,沒曾想,她今日竟膽大妄為到上門來退婚。
面對許氏那些言語,盛明玉并不在意。
許氏之所以這么說,無非是想要諷刺她,她和明玨之所以能活到如今,靠的都是永定侯府的接濟(jì)。
我呸!永定侯府,何曾接濟(jì)過她們姐弟二人?
許氏這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看著盛明玉不說話,許氏又開始斥罵起來。
“盛明玉,就你這樣的貨色,白送給我們家,我們也是不要!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著要退婚嗎?你去寫了退婚書來,我們家簽上字,這就退了婚?!?p> 話音剛落,許氏就讓丫頭拿出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退婚書來。
方才許氏罵了那么多,沒成想,她竟然連退婚書也準(zhǔn)備好了。
這樣還省得自己當(dāng)面寫了。
不過方才許氏說,永定侯府接濟(jì)過她們姐弟二人,正好當(dāng)著徐大舅舅在場,她就揭破永定侯夫人許氏那張丑惡的嘴臉,讓徐大舅舅好好看看,她們永定侯府,到底是一群什么樣的人。
“聽著侯夫人方才說,侯府接濟(jì)過我們姐弟二人,那么我想問問,侯夫人什么時候接濟(jì)過我們姐弟二人的?怎么我一點(diǎn)也不知情?”
許氏沒想到,盛明玉竟和她較真起來。
這些年她怎么就沒有讓人接濟(jì)過她們姐弟二人了?
“明玉,這些年,盛府里的吃穿用度,哪一項(xiàng)不是我吩咐底下人置辦的?”
“還有泉兒,每回我聽說盛府已經(jīng)揭不開鍋的時候,我不是讓泉兒送了銀子過去,難不成那些東西,那些銀子,都是叫狗吃了?叫狗用了?”
許氏說著,越發(fā)起勁。
指著盛明玉的鼻子,又斥責(zé)道。
“好你個忘恩負(fù)義的貨色!我今日不教訓(xùn)教訓(xùn)你,你是長不了記性,是嗎?”
許氏說些,遞了個眼色給身邊伺候的婆子。
婆子馬上就懂了許氏的意思,趕忙下去取了藤條上來。
許氏接過藤條,一步一步朝著盛明玉走了過來。
盛明玉并不退讓,而是繼續(xù)待在原地。
今日有徐大舅舅陪著她過來,難不成許氏還敢當(dāng)著徐大舅舅的面,教訓(xùn)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