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大帥!”我,山木,錢亮,札木卡同時跪地參拜?!案魑徽埰??!贝髱浾f道。“謝大帥?!庇谑俏覀冏搅藘蛇叺奈恢蒙稀?p>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緊張到了極點,我并不是有多怕死,我更擔心的是,出錯給這次刺殺帶來困難,甚至直接暴露我們的計劃。
“聽札木卡說,你們帶來了一件重要的禮物,要親自,交給本帥。現(xiàn)在我就坐在這兒,可以拿出來了嗎?”大帥說道。
山木趕緊回道:“回大帥,東西自然是會拿出來的。只是現(xiàn)在這里人多眼雜,我怕有人比大帥您先看到它。”大帥饒有興趣地看著山木:“哦?這么說……你想讓本帥怎么做?”“希望大帥能讓其他人退去,帳中只可留你我二人,這樣方能保證,大帥您是第一個看到它的?!?p> 札木卡插嘴道:“大帥身份尊貴,與外人單獨接觸恐有不妥,羿兄弟,希望你能理解。”“不!就按他說的辦!”大帥說道。“可是……”札木卡還想繼續(xù)阻止。“好啦!這么多人都站在外面,難道還保證不了我的安全?我的安全都保證不了還要你們何用!”大帥皺了皺眉?!笆牵 庇谑窃究ū阕呷チ藥ね?,我和山木緊跟在他身后離開了帳篷。
山木要單獨和大帥抗衡!山木有這樣的能力么?不行,我得找機會偷偷溜進去,幫助山木。
元帥帳外安靜得可怕,連微風的呼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我跟錢亮使了個眼神,錢亮點點頭。我悄悄地將一顆石塊拋向了遠方,“砰!”的發(fā)出了一聲響動?!笆裁慈??”札木卡喊道,“那邊有動靜,大家隨我去看看!”于是,札木卡帶著帳外的守衛(wèi)們跑向了那個方向。
就是現(xiàn)在!我和錢亮不約而同地沖進了帥帳。此時,山木正和大帥說笑著打開地圖,大帥臉色一變,山木就將匕首拿在了手上,猛地向大帥刺去。
不過很可惜,大帥躲開了這下刺擊。山木又刺了一下,大帥再次靈活的躲開。山木沒來得及繼續(xù)刺殺,大帥就一腳將山木踹飛了,匕首也跟著一起飛了起來。
見此情形,我一把將飛來的匕首抓在了手上,沒有理會被踹傷的山木,將手中的匕首像弓箭一樣的拋射了出去,那匕首像弓箭一般,“啪!”的一下刺在了大帥的胸口上。
我們,真的已經(jīng)刺殺成功了么?我終于,完成了太康公子交代的任務(wù),我們沒有辱沒我們的使命,我成功了!心中不自覺的開始狂喜。
但事實證明我們想錯了。
那根帶毒的匕首確確實實的刺在了大帥的胸口,但是,大帥并沒有倒下。他嘿嘿冷笑了兩聲,便將披在胸口的金屬板取了下來,同時將扎在上面的帶毒匕首取下來扔在了地上?!熬湍銈冞@樣的小伎倆,也想騙過本帥?從你們一進來,我就發(fā)現(xiàn)不正常。我就是要看看,你們究竟想耍什么鬼把戲!本帥馳騁疆場幾十年,命硬得很!我這身子骨也不是你們能拿下來的!”
我們,敗了,徹徹底底的敗了。我們不僅沒能完成太康公子的使命,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了進去,連同王勛義將軍的性命。
但是我不甘心,我覺得還有機會。只要外面的守衛(wèi)沒進來,大帥就始終是一打三。我們上前拼命,也不是沒有一點機會。
我發(fā)狂地沖向了臺上的大帥,順手撿起地上的匕首向他刺去?!安蛔粤苛?!”大帥輕蔑的笑道,輕易地擋住了我的進攻。“帥”字之下,我和大帥近乎瘋狂的肉搏著,錢亮也忍著傷痛想要來幫我。“不要過來!”我朝他喊道。一個沒注意,我也一腳被大帥踢了下去。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但我強忍著不讓手中的匕首飛出。“師父看我的!”錢亮低吼道。說著便接過那個匕首,向臺上的大帥沖去。
“我沒興趣和一群死人打架!”受傷的錢亮左擋右擋,沒幾個照面就被大帥打倒在了一邊?!澳銈冞@么年輕,要是再練個幾年或許還能及得上我,但可惜,你們已經(jīng)沒這個機會了!”說時,大帥開始走向放在一旁的砍刀。
“大帥!”札木卡突然又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帳外,“我聽到了里面的動靜,擔心大帥會出什么事情,就斗膽進來查看一下。”“哼!不過是一群夏國的病夫,本帥對付他們輕而易舉!”
札木卡看了看地上的匕首,并將它撿了起來?!按髱?,他們就是想用這個來行刺的?屬下失職!竟未能發(fā)現(xiàn)其中端倪?!痹究ɑ炭值毓虻厍箴?。大帥趕去將他扶起:“你還年輕,夏人狡詐,你沒能發(fā)現(xiàn)實屬正?!?p> “噗嗤!”一聲,那聲音像是匕首刺進肉體的聲音。同時,札木卡的嘴角微微揚起,大帥則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竟然……”“噗嗤!”又一聲,是匕首拔出肉體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噗通”一聲,一個巨大的身影倒在了地上。
“叮當!”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刃上沾滿了鮮血?!霸究?,你這是在干什么?”山木沉靜地問道。札木卡的嘴角揚起了微笑:“我的朋友們,恭喜你們,完成了你們的刺殺任務(wù)。但可惜我還要為你們節(jié)哀,因為你們,馬上就要死了?!?p> 緊接著,札木卡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大帥!大帥你醒醒啊,你怎么就被奸人害死了呢?!來人,大帥遇刺啦!”幾乎一瞬間,帳外的士兵們一溜煙地從帳外跑了進來。“誰殺的大帥,我要砍死他!”一個帶刀的守衛(wèi)說道?!盀榇髱泩蟪?!”另一個喊道。札木卡命令道:“你們,趕快把這幾個兇手給我綁起來!現(xiàn)在砍了他們,太便宜他們了!”
在經(jīng)過一頓暴力毆打之后,我,山木,錢亮,被這群狄人綁了起來。身體的每個器官都發(fā)出了疼痛的信號,而疼痛之處還在被他們毆打著。“讓你殺大帥!你這狗刺客!”他們邊打邊罵。
我們遭受了雨點般的暴打,我的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當我感覺還剩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我好像被扔到了一個牢房一樣的地方。我和山木錢亮一起被扔了進來。我和山木的傷好像還好點,最慘的是錢亮,他原先的傷口本來就沒好,而現(xiàn)在直接把包扎好的傷口打裂了,錢亮好像直接疼暈了過去。
我們的任務(wù),算完成了嗎?但為什么,我一點都不感到喜悅呢?
似乎從一開始,從進營開始,我們就一直被札木卡這個人安排著。這個人實在是比我們想象地可怕,他或許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企圖,他處心積慮的安排,就是想讓我們幫他,完成刺殺大帥的計劃!
山木和我一樣受了嚴重的傷:“其實……我早就……發(fā)現(xiàn),札木卡……不簡單,我……本來是想,想著我一個人……一個人進去,給你們……拖時間,然后你們……就……有時間跑掉了。但我……我沒想到,你……還想著……進來幫我!”“別說了!”我崩潰大哭,“都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我錯了!”
“山木……兄弟,這不是……你的錯?!鄙侥緬暝f道?!拔覀兌歼@樣了,還有必要裝下去么!”我擦了擦眼淚?!安弧憧蓜e……別想著替我,替我的身份,我……我才是……行動的……主謀,你……不過是……我的跟班?!鄙侥久銖娮隽艘粋€笑的表情。
我趴在山木的耳邊,悄聲問道:“你就想一個面具人一樣,一直戴著符合身份的面具,不累么?!鄙侥疽嗯吭谖业亩吳穆暬氐溃骸霸谶@世間,誰不是戴著面具活著呢?可又有誰,會說自己的累?”我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是啊,誰不是戴著面具呢?小時候,我性情頑劣,但我要帶著乖孩子面具。長大后,我喜歡夷狐公主,卻又要戴著平淡的面具。戰(zhàn)場上,我明明怕死,卻又要戴著悍不畏死的面具。官場上,我明明不想聽命令,卻又不得不戴著服從命令的面具。這世上,誰不是戴著一個虛假的面具,努力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呢?人生如戲,全憑演技。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錢亮一直處于昏闕狀態(tài),我掙扎著爬過去看他,他還是有氣息的,他沒有死?!吧侥拘值埽瑲⒘隋X亮吧?!鄙侥酒届o的說道?!澳阏f什么?”我懷疑我沒聽清山木說的話,“你讓我……殺他?”山木嘆氣道:“唉,現(xiàn)在他正處于昏迷狀態(tài),你殺了他,他不會有任何痛楚就會離開人間。但要是讓他醒來,狄族的折磨,可以讓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這對于錢亮兄弟來說,未免太殘忍了。殺了他吧,這對他是一種解脫?!?p> 他是我徒弟,他是我最喜歡的徒弟。他為了不讓我受傷,自己受了傷。你讓我現(xiàn)在殺了他?我怎么可以,怎么忍心殺了他?!!
可是我心里明白,山木所說句句屬實,真實的可怕。這群禽獸,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強行壓抑心中的悲傷,我留著淚,緩緩地爬向昏闕的錢亮。
對不起了徒弟,師父這輩子對不起你,下輩子,我一定讓你千刀萬剮,也在所不惜!對不起……對不起……
“噗嗤!”,是血液濺出的聲音。錢亮走得很安詳,他甚至都沒表現(xiàn)出任何痛苦的神色。錢亮兄弟,希望你下輩子,能找個好一點的師父,找一個,不會把你帶入火坑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