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耳聞吧,狄族的殘忍恐怖是遠(yuǎn)近聞名的。他們所到之處,沒有活物可以幸免。他們會將抓到的戰(zhàn)俘或者路過的人活生生的煮食。他們的存在就像夢魘一樣存在于很多人的心里。
在去往軍營的路上,可以看到一家家和我差不多大的青壯年被拉了出來??雌饋恚蠖鄶?shù)家庭都是不愿意去戰(zhàn)場的。更有甚者,哭天喊地不愿出門的也有。當(dāng)然咯,也有極少數(shù)昂首挺胸的出門,就像是參與了一件非常光榮的事一樣。
軍營在不遠(yuǎn)處的山里,聽他們說,我們要遠(yuǎn)離這里去往遙遠(yuǎn)的西北,與夏王的軍隊匯合。我們要經(jīng)過一些簡單地訓(xùn)練,包括戈和弓箭的使用。我們還會學(xué)習(xí)一些戰(zhàn)斗技巧,以便在戰(zhàn)場上能更好的殺敵。
順著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山路,我們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這條路是如此的熟悉,四周叢林密布,樹木交錯出現(xiàn)在叢林之中,只有一條小路可以通往山的另一頭。很快,在一大片茂密的叢林中,一片由木樁圍住的營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想,這里就該是我們的目的地了吧。
走進軍營的正門,排列整齊的白色三角形帳篷矗立著。而正中央,一座巨大的蒙古包形狀的營帳突兀在眾多的三角形帳篷中,營帳上還掛了一些獸骨一樣的裝飾品。不用想,這個大營帳里住著的肯定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
我們走進事先分配給我們的營帳里,剛一放下攜帶著的行禮,就聽到隊長在外面喊:“集合!”事先隊長幾就反復(fù)強調(diào),聽到集合的時候就要趕緊參與集合,否則是要受到懲罰的。
軍營的空地上很快就集滿了人。空地不大,也就能容納下幾千人的樣子吧。聽到集合的命令,沒有一個人敢拖延半分。同一帳篷里的其他人,也都慌亂的扔下還未放好的行李,迅速的向命令的源頭奔去。
我們很快便趕去了操場,還好沒遲一會兒,心里暗暗松了口氣。正要站進隊伍,忽的聽到一聲雷鳴般的怒吼:“站住!”這一聲吼得我不知所措?!皠倎碥姞I的第一天就不聽軍令,像什么樣子?給我打!”我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被這位將軍兩邊的侍衛(wèi)按倒在地。他們的力氣真大,我使勁掙了兩下卻被壓得更緊了。
同鎮(zhèn)的小軍官白三趕忙上前去求情:“純狐大人,念在他還是初犯,就放過他這次吧,這樣還顯得大人您仁慈的不是?大家肯定會記得您的恩德?!?p> 這位“純狐大人”輕蔑的掃了我一眼,再用同樣輕蔑的眼神看著白三:“你們這群低等賤民,和那些下賤的奴隸有多大區(qū)別?我的仁慈用在你們身上?太浪費了吧。”從出生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這么侮辱我的話。賤民?低等?今天就讓你看看我這個低等賤民怎么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我壓抑著心中的怒火,暗暗蓄力,突然發(fā)力掙脫了按壓我的兩人。正要一聲怒吼撲向那位姓純狐的雜種,忽然就聽到一句嬌媚甜美的女聲:“哥!外面怎么啦吵吵鬧鬧的?!边@聲音怎么這么熟悉,難道……
只見中間那個大圓筒形狀的營帳里,走出來一位穿著雍容華貴,美貌絕倫的少女。仔細(xì)一看,這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夷狐公主嗎?
我心亂如麻。
就在我正糾結(jié)要不要去手撕她哥哥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將我從衣領(lǐng)提了起來,接著,我的腳離地了。在一陣頭暈?zāi)垦5男D(zhuǎn)之后,我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這丟人可丟大了!還是在夷狐公主面前……不行!我可不能在公主面前丟了形象。我強忍住身上的疼痛,迅速站起身來,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
純狐將軍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我身前一把將我推倒:“你小子還挺橫,不服是吧。揍他!”只見一旁的兩個壯漢走過來,我再次倔強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雨點般的拳頭敲擊著我的軀體,但我仍然堅持站在那兒,讓他們打。
夷狐公主似乎并沒有注意我,就像是完全沒看到我一樣,隨意掃視著軍營。過了一會兒似乎就覺得無聊,和她哥說了點什么后就回到了營帳。
她離開了,離開之前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
我羸弱的身體終于再也支撐不起我的意識,一頭栽倒在了地上。雨點般密集的疼痛消失了,然后徹底失去了意識。
“真不知道你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喜歡這樣的女子。”這是我恢復(fù)了一點點意識后,聽到的第一句話。這聲音是……虎子?我激動地睜開眼睛,看見虎子正坐在床邊,關(guān)切的看著我。見我醒了過來,虎子就站起身來邊走邊說:“你醒了就好,以后自己多注意,以后再出了事我可不會管你了。”虎子,我的好兄弟!我知道剛剛肯定是他救得我,雖然你不說,但我心里明白。
我又想起了夷狐公主,心里感到一陣難過。也不知道她一個女子來軍營干什么,我一個底層賤民有什么資格關(guān)心她呢?或許我遇到她本就是一個錯誤,或許我根本就不該用這雙眼睛去看她,或許我瞎了都比現(xiàn)在好,或許……各種思緒混雜在我的腦海中,亂糟糟的一片。
就在這時,白三走了進來?!鞍兹瑒倓傊x謝你為我說話?!蔽腋屑さ叵蛩!按蠹叶际峭l(xiāng),不團結(jié)一些就更容易讓純狐越那家伙欺負(fù)了。剛剛他是想耍個威風(fēng),所以故意找了你的茬,我也保不住你,對不住啦。對了,醒了就趕緊歸隊吧?!闭f完他就把我拉了出去。
后面的幾天就開始了軍營的訓(xùn)練,訓(xùn)練不怎么累,和當(dāng)年練箭法的時候差不太多。大概是因為這些東西比較基礎(chǔ)吧。
我們大概就這樣訓(xùn)練了五天的樣子,忽然,白三就叫我們把帳篷和生活用具收起,要趕路了。難道這樣就要上戰(zhàn)場了?我問白三,白三說他也不清楚,這是純狐越給他們下的命令。
我們很快就拔營而起了。經(jīng)過幾天的趕路,順著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山路,穿越著一片片叢林,眼前出現(xiàn)了一條長河。河水清澈透明,少量肉眼可見的黃色顆粒懸浮在水中。聽當(dāng)?shù)氐拇迕裾f,這里的河水是他們用來生活的水。據(jù)說這條河是女媧娘娘造人之后賜予人們的禮物,河水富含靈氣,喝了它可以包治百病云云。因為河水微微泛黃,當(dāng)?shù)鼐用褡鹁吹姆Q呼它為“黃河”。
“今晚就在這兒駐扎了,這里靠近水源,不會斷水。之后沿著這條河往上走,就能到達(dá)夏軍總部了?!庇谑?,我們便在這條河邊駐扎了下來。搭建爐灶,生火做飯,等明天再繼續(xù)趕路了。
一通忙活,終于把營地給建好了。生火做飯,和同營帳的人坐在一起。聽著他們談天說地,我卻一點也不想說話。心里還在幻想……準(zhǔn)確來說說是意淫著,娶了夷狐公主之后的場景。周圍的同伴,說著什么聊著什么,我都融入不了,也不想融入。我就像是一個空氣人,我是生是死,大概都和他們沒關(guān)系吧。
一股強烈的孤獨感襲上心頭,軍營挺大挺亂的,我想找一下虎子在哪兒都找不到。算了,外出散散心吧。我去營帳里拿了下弓箭和簡易武器,就出了軍營去往了河邊。
順著河邊往前走著,觀察著周圍的風(fēng)景。河面很寬,對面的河岸被蔥郁的數(shù)目掩蓋。河流很長,極目望去,遠(yuǎn)處的河面被夜色掩蓋,就像積了一層灰蒙蒙的霧。
忽然,那片夜色籠罩的迷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發(fā)出一些微弱的光亮。河面上為什么會有光?之前聽他們說,河對面不遠(yuǎn)處就是狄族人,按道理來說他們應(yīng)該聚集在西面很遠(yuǎn)的地方。不過這隱約的光亮,給我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那光線,從微弱漸漸變亮,直到能清晰地看出火苗。水面上,火把下,一個個人形輪廓浮現(xiàn)在眼前。一股從未有過的懼意襲上心頭,我慌忙跑進了叢林中躲了起來。
那片明亮的火光越來越近了,火光下的人也越來越清晰。大片大片的船隊從那個方向飄過來,我躲在灌木里瑟瑟發(fā)抖,微微睜眼查看周圍的境況。
河面上的他們,站在了大片的木筏上。他們有些人舉著火把,有些人則全副武裝警惕地望著四周。這些人之中,站著一個體型巨大、面相兇惡的怪人。他們漂在河面上,似乎在商量著什么。